路上没吃东西,高长安腹中空空,本想看能来老头儿这胡吃海喝一顿,可一见到餐厅桌上的菜,他立马傻眼了。
两菜一汤素炒芹菜、素炒土豆丝、面条。
“来啦长安!”站在桌旁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见这老妇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裳,高长安还以为这是县衙做饭的厨娘,结果老头儿却乐呵呵也告诉他“三小子,这是老朽内人!”
高长安赶忙又打了个千儿叫声齐奶奶,老妇人扶起他后寒喧了两句便出去了。
“吃饭呀三小子!傻站着干什么?”齐文长抄起筷子端起碗便往嘴里塞面条,见高长安站在桌前愣着没动,便诧异地问道。
“齐爷爷,我这一路颠簸了两个时辰,腹中油水都耗尽了,这会儿就想吃点儿荤腥!”
“老朽起码得有半月没沾荤腥了!”齐文长咽了口唾沫,唾沫,继续闷头吃面。
高长安从兜里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齐爷爷,我看咱衙门斜对面有个渔阳酒肆,今儿您孙子我请客,咱爷俩儿来个胡吃海喝!”
“这银票哪来的?”齐文长一对深陷的三角眼严厉地盯着高长安。
“琉璃厂倒腾古董赚来的!这些都是!”高长安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银票拍在桌上。
“不是贪污来的钱就成,不然老朽饶不了你小子!”
“您孙子我就一布衣白丁,贪谁的污去?我就是想贪也没人给我送啊!”
齐文长乐了“老朽与你爷爷兄弟相称,论起来你是老朽孙子。老朽这当爷爷的吃孙子一顿饭,不违犯大清律令吧?”
“没毛病!走吧我的亲爷爷!”
……
高长安和挽着齐文长的胳膊来到县衙斜对面的“渔阳酒肆”酒楼前。
酒楼里忙碌的老板娘王灵儿一见齐文长进门,赶忙笑脸相迎。
“呦!知县大老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齐文长道“如今正是晌午饭点,老朽难不成到你这儿上茅房?”
李灵儿满脸诧异“原来是吃饭呀!大老爷快楼上雅间请!您能来小店吃饭,可真是百年不遇呀!”说着,她挽起齐文长的另一只胳膊便往楼上拉。
“今儿老朽孙子请客,所以上你这来打打牙祭!”
“欢迎小老爷!”王灵儿冲高长安笑道。
高长安打量了一下王灵儿。
这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美妇人,不光长的俊俏,而且个头高挑,前凸后翘很是迷人。
进了雅间刚落座,王灵儿便一拍胸脯道“知县大老爷三年两载也不来小店一回,今儿又是头回见小老爷,今儿我做东,二位老爷一醉方休!”
齐文长一拍桌子“老朽为官四十余年从未拿过一文昧心钱,吃过一顿昧心饭,你若这般,老朽便治你个公然行贿之罪!”
王灵儿闻言色变“知县大老爷,我好心请您爷孙二人吃顿饭,您怎么还要治我的罪啊!”
“老板娘,我们带着钱呢,你随便上菜,多的钱赏你了!”高长安把十两银票塞在王灵儿的手里。
王灵儿的手细嫩修长,摸起来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多谢小老爷!我等会亲自来伺候您爷孙二人!”王灵儿欣喜地捧着银票走出雅间。
在当下的大清光绪年间,一两银子就能弄满满登登一桌子酒菜,高长安大手一出就是十两,王灵儿自然乐坏了。
没一会儿,王灵儿敲门而入。
“大老爷小老爷,您的酒菜来啦!”
只听她笑吟吟的一声吆喝,四个伙计鱼贯而入,前三个伙计捧着托盘,每个托盘里装着四道菜,第四个伙计抱着一大坛子酒。
烤鸭、叫花鸡、大灌肠、麻茸包、爆肚等等十二道菜摆满了八仙桌。
王灵儿接过酒坛子放在椅子上开了盖。
“大老爷小老爷,这牛栏山在我这放了十年,今儿给您爷孙二人喝了!”
高长安凑到坛子口闻了闻“嗯,醇香甘冽,这味儿地道!”
“大老爷小老爷快敞开了吃喝吧,我就在跟前伺候着!”王灵儿赶忙倒上两杯酒端给齐文长和高长安。
自打进门,齐文长便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这会儿更是四平八稳面无表情地坐在八仙桌前。
“老朽用饭不喜欢人在跟前,你退下吧。”
老板娘王灵儿很是识相,见状赶忙笑着走出雅间关上了门。
“齐爷爷,孙子先敬您一杯——”
高长安端起酒碗刚想给齐文长敬杯酒,却见齐文长在王灵儿关门出去的一瞬间飞快地撸起了双袖,起身抓起盘子里的烤鸭便抱在怀里如狼似虎地啃了起来。
“嗯!到底是肉好吃!真好吃!老朽许久都没吃过如此美味了!嗝——”齐文长吃的太急,一下子噎住了。
“快喝口酒送送!”高长安赶忙把酒杯送到他嘴边。
齐文长一仰脖喝干了酒,把卡在喉咙眼的鸭胸肉送了下去,继续狼吞虎咽。
“三小子你不是饿了吗,快吃菜呀!酒凉了没事儿,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嗻!”高长安生怕等会儿老头子啃完烤鸭再把叫花鸡给霸占了,赶忙扯下一条鸡腿啃了。
满满登登一桌子十二道菜,齐文长这个瘦巴巴的老头子愣是把所有菜里的肉都给翻腾着吃了个一干二净,全程只用了一刻钟多一点儿,完事儿还喝了足有一斤酒,弄的高长安只吃了个半饱。
“嗝,嗝,畅快!老朽饱了!”齐文长摸了摸撑的溜圆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俩饱嗝。
“不再喝点了齐爷爷?”高长安醉眼乜斜道。
“不能再喝了,老朽还有要紧的事要吩咐你呢。”齐文长小声道。他虽然一斤酒下肚,喝得红光满面,却是没有一点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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