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将吕静怡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抄起水火棍刚要执刑,大欢却箭步上前夺下了他手里的棍子。
“让我来!”
只见他撸起双袖、往两个手掌各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抄起水火棍对着吕静怡的屁股便恶狠狠地打了起来。
高长安目瞪口呆,敢情这小子是报刚才吕静怡的“掐颈之仇”!
大欢下手很重,每打一下板子,趴在地上的吕静怡便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吕静怡,杀人真凶到底是谁?!”齐文长站在案前高声喝问。
“我!”吕静怡强忍着痛,从咬紧的牙关里吐出这一个字。
因为疼痛,她的十指死死地抠进了地缝里……
打到第十板子时,吕静怡的十指抠出了血……
大欢却越打越起劲儿,一边打着,嘴里还一边嘀咕着“让你掐我!让你掐我!”
“杀人真凶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齐文长近乎是咆哮了。
咆哮过后,他伸手制止了大欢。
因为吕静怡已经被打得昏死了过去,再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两个衙役架着吕静怡去了牢房,地砖上留下两滩从她十指流出来的鲜血。
高长安无奈地瞥了一眼满足感十足的大欢,就他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粗犷汉子,这辈子怕是都很难找到媳妇儿了。
高长安又扫了一圈众人,堂内齐文长一干人等俱是面无表情。这没毛病,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原本便是他们的使命。
让高长安不爽的是衙门外那些围观人群。
几乎都是面带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和前几日在菜市口围观自己砍头的那帮人一个德性。人虽然不是一帮人,干的却是同样的事儿。姥姥!现在的人怎么是这副diao样儿?还他娘的算人吗?
看客中的一个女人给了高长安一丝慰藉,她是县衙斜对面“渔阳酒肆”的老板娘、被高长安认作小婶子的王灵儿。
王灵儿望着被架走的吕静怡,满脸的不忍和心疼。
这小婶子看来不光人长得好看,心眼也挺好!
接下来是审讯仵作和梁二狗,因为他俩一个收受贿赂陷害他人,一个行贿陷害他人。
仵作是执法犯法,因此罪责重一些,齐文长判他徒刑三年,到县北采石场劳役。
徒刑——相当于后世的有期徒刑,劳役则相当于后世的劳动改造。
梁二狗罪责相对较轻,齐文长判他板子一百,罚银三百两。
高长安自告奋勇拿起水火棍执刑,把对吕静怡的心疼都化作愤怒发泄到了梁二狗身上。
当想起梁二狗是自家仇人那明的大舅子时,高长安心中更气,每打一下,梁二狗便发出一通杀猪似的惨叫。
打到第四十下的时候,梁二狗便疼得昏死了过去,齐文长本想就此罢了,却见高长安让大欢拎来了一桶水,劈头浇在梁二狗头上,把梁二狗给弄醒了。
醒来继续打!
打到六十板子的时候,梁二狗再次昏死过去。
一百板子打完,梁二狗昏死过去三次,高长安用水浇醒他三次,他的屁股被水火棍打得血肉模糊。
梁二狗几乎被打了个半死,别说站起来,就是爬都费劲了。梁家下人从家里拆了扇门板把他放上去抬回了家。
从衙门临走前,梁二狗趴在门板上有气无力却是恶狠狠地冲着高长安和齐文长骂道“你们一老一少俩狗东西给老子等着!老子日后非拾掇你们不可!”
……
平古县牢房就在县衙隔壁院。
夜阑人静,吕静怡无力地趴在一个牢房的草堆里。
高长安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吕静怡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
高长安把手里的小药匣子放在地上,蹲下身来捧起吕静怡的两只手看了看。
吕静怡的十指尖都已血肉模糊。
“你干什么?”吕静怡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却是刚用了点力气,浑身上下便削骨似的疼。
“别动,我给你治伤。”高长安说着,从小药匣里取出一小瓶酒精、一只镊子和几个棉团儿,“这是我在城西洋大夫那弄的酒精,我给你擦擦伤口,免得感染了。”
吕静怡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高长安刚把沾了酒精的棉团碰到吕静怡指尖,她便皱着眉头轻轻发出一声呻吟。
高长安抹第二下时,吕静怡紧闭双眼死死咬紧了牙关。
高长安从背后搂过自己的辫子放到吕静怡嘴边。
吕静怡不解地望着他。
“放嘴里咬着,别把牙崩坏了!”见吕静怡有些犹豫,高长安又一本正经地说“我三天一洗头,辫子干净着呢,用从洋人那买的香胰子洗得,不信你闻闻,上面还一股香味儿呢!”
高长安说着又抹了一下,吕静怡啊的一声,抓过高长安的辫梢塞进嘴里。
待高长安用酒精擦拭完吕静怡十指上的血痕,吕静怡已疼得满脸都溢满了汗水。
高长安取出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将食指挨个包扎好。随后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向吕静怡的屁股。
“你干什么?”吕静怡惊慌地抓住他的手。
“大欢那小子打你打得那么狠,你屁股肯定皮开肉绽了,我帮你上点药。”
“男女授受不亲,不必了,你走吧。”
“无妨,反正这里就你我二人。”高长安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
“不要!”吕静怡紧紧攥住了高长安的手,满脸的恐惧,不住地摇着头“班头大人帮小女治好手伤,小女已是感激之至,天色已晚,请班头大人休息去吧。”
高长安原本还想再戏谑吕静怡一下,可一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她最见不得女子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模样了,便赶忙撒开了手,恢复了自己“正人君子”的面目。
吕静怡依然战战兢兢望着他。
“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为什么非要把杀人之罪揽到自己头上?”
吕静怡只是望着他,并不回答。
“这可是杀头的罪,你何必呢?”
吕静怡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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