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幅红梅傲雪图跃然纸上。
高长安本以为朱颜不过是才学作画两个月,根本画不出来什么好玩意儿,至多比着葫芦画瓢磕磕巴巴画个大概其轮廓出来。
可令他称奇的是,朱颜这幅红梅傲雪图无论从梅花的枝干还是花朵,以及落雪,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皆是惟妙惟肖神形俱妙!
画毕,朱颜提起狼毫小笔用瘦金体写下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朱颜于延恩侯府赠高郎长安君,光绪二十五年荷月。
随后,她又取出自己的羊脂玉章盖在上面。朱颜说,这枚玉章是吴昌硕先生给自己刻的。
绝了!
朱颜这女人不光出身高贵、长得好看、腹有诗书,而且还能书得一手好字儿,绘得一手绝妙丹青!
这女人可真是绝世风华了!
想想再过个一年多,这位绝世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了,高长安真心感觉自己走了狗屎运!
论地位朱颜的父亲朱玉寻是超品的一等侯爷,母亲安佳氏是太后老佛爷的堂外甥女。
他高长安算什么东西?虽说他爷爷是个二品男爵,可他不是长子长孙,根本没资格继承爷爷的爵位!他只是个县衙里的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师爷兼小捕头!
论才华朱颜自幼饱读诗书,瘦金体写得宛如赵佶在世,而且如今又会作画了!
他高长安虽说也自幼读书,可他读的都是诸如《金瓶梅》一类,四书五经什么的他一本也没看过!写字儿也只能勉勉强强叫写字儿,作画更是不会!
论品行朱颜知书达理品行端庄,是守身如玉的处子一个。
而他高长安就一混蛋,自打八岁学会逛窑子至今,与他耍过的女人没一千也得有八百了!
思前想后,高长安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也就这张俊朗的面皮跟绝代佳人的朱颜还算般配!
要不是自己走了狗屎运,哪能摊上这好事儿啊!
想到此,高长安感觉心里满满装得全是幸福!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用一辈子来好好疼这个女人,爱这个女人!
见高长安如痴如醉地望着自己,朱颜有些羞涩。
“长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高长安这才从无限思绪中回过神来“小颜,你干吗要画个梅花送我啊?”
“因为你在我心中就和它一样。”
高长安有点哭笑不得“人家都用梅花来形容特立独行的高洁雅士,而我就是一不务正业、整天光想着吃喝嫖玩儿乐的浑小子,我跟梅花也一点边儿也不搭啊!”
“怎么不搭,我说你听……”朱颜轻轻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高长安嘴上,“梅花不与群芳争奇斗艳,独自凌寒而开。而你特立独行,既不争名也不夺利,更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说自己,只走自己的路。你与梅花具有相同的风骨……这也是为什么百花之中我最喜欢梅花的原因,你不在的时候,每当看到它们,我就感觉像是看见了你……”
高长安动情地将朱颜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心无杂念地拥抱朱颜,全身心的拥抱,别无它想。
……
从京城回平古后,李长安没回县城,而是先去了渔阳湖码头的湖帮大寨。
如今他身兼湖帮二帮主,不常来帮里转转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大堂里,李老虎正急头白脸地在地上转来转去,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见高长安进门,他苦着脸挤出一点笑“来了兄弟……”
“虎哥,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呢?”高长安不解地问他。
“李某可不似想哭嘛!”李老虎懊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咋了虎哥?”
“你小嫂子没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小嫂子得了什么病没的?”高长安关切地说。他虽然头一回听李老虎提“小嫂子”这个词儿,更没见都没见过这个“小嫂子”,但从字面意思理解,这“小嫂子”肯定是老李的小老婆。身为老李的拜把子兄弟,兄弟死了老婆,急切地关心一下还是应该的。
“你小嫂子不是死了的没,而是凭空消失的没!”
“大活人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李老虎一声长叹,和高长安说起了“小嫂子”那档子事儿。
原来,李老虎有三个女人,都养在天津卫自己的老家。
“小嫂子”名叫徐嘉文,是李老虎的三老婆,今年二十七岁。
刚才老家仆人老蔡来报,说一早上跟三夫人去海边溜达,三夫人说去茅房,他就站在门口等着,结果左等右等半个小时三夫人都没从茅房里出来,他叫了半天没人回应,便冲进茅房去找。
结果不光没找着三夫人,还被女茅房里正入厕的几个女人当成流氓把脸抓得稀巴烂。
“怎么上个茅房人还没了?”高长安错愕不已,“不会是掉茅坑里了吧?”
“没有,后来老蔡跳茅坑里摸了半天也没人影!”
“那人能跑哪去?”
看守寨门的一名弟兄从外面跑进大堂“大帮主二帮主,刚才从寨门外的树林子射来了一支箭,咱们弟兄急忙上前去追,结果把树林子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射箭的人,这是那人射来的箭,箭上还有这个——”
李老虎搭眼一瞧,只见箭身上用细麻绳绑着一个纸卷。
他急忙解下纸卷展开一瞧,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地用毛笔写了几行字三天之内拿一百万两银子来无名山赎你小老婆,否则撕票!只许派一人送钱,否则撕票!
李老虎勃然大怒“t的,敢情是无名山的胡匪绑了你小嫂子!”
“无名山?这名儿我怎么记得貌似在哪听过?”
“无名山在蓟县以北,山海关以南,离咱平古有三百多里地。t的,咱们湖帮向来跟无名山的胡匪井水不犯河水,这帮孙子竟然绑了李某女人的票,还狮子大开口想从李某这讹一百万两银子!”李老虎气得抓起桌上的茶壶在地上摔得粉碎。
“无名山……无名山……”
高长安喃喃自语地嘀咕着,在脑子里回忆着关于这仨字儿的印象。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天他和大欢去山海关大营救回吕平后,就是抄近道从无名山下的小路回的平古,结果半道上遭遇了胡匪。
(无名山遭遇胡匪之事见本书第38、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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