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一根头发丝儿掉落,也会打破这大厮杀前的平静和平衡!
“云烟——!”落木恶狠狠咆哮着,大手落下了,却没有了任何杀气。
……
所幸,在场的人,全都要么是见过世面的,要么是沉得住气,镇得住静的。
这才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大粽子要冲上去救他亲亲的娘亲,也被近旁的和顺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
和顺威慑人心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服从了。
落木一把将陆云烟搂进了怀里,紧紧盯住了她:
“家人!
我也要!
我也要做你的家人,最最亲密的家人!
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孤独、绝望,期盼和希冀。
如同一个流落街头的乞儿。
陆小六又一次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有个家!
曾几何时,就是自己无法实现的白日梦!
明知不可能,却依然在心底里渴盼着的梦!
她的心,有点湿润,有点软了。
“你先放开我!”陆云烟瞬瞬眼,挣了挣,没能挣开。
“我要跟你在一起!”落木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志。
“放开!”陆云烟爆炸了。
她必须爆炸。
心灵之地里的幽无际已经变得焦躁不安。
不能让他出来!
绝对不能!
陆云烟的暴怒之眼又怼上了落木瞬间变得阴鸷绝望的眼。
短短的时间里。
又是一场草原王者之间的对峙!
时间比上次还要久一些。
终于,以落木落败而告终。
他僵硬地松开了手。
这次,他没有摔袖而去。
落木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惹怒她!
落木不想惹怒陆云烟。
他无数次惹怒过云烟。
虽然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明明就是为了她,她为何还要发怒。
从初次见面,两个人一见面就总是就如同雄狮对垒,剑拔弩张,鲜有平静祥和的时候。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如同中毒,喜欢她,恋着她,渴望着她的笑,她的关注,她的一切。
他甚至感觉都有些怕她了。
无数次见识过她发怒的情景。
不顾一切,雄狮般咆哮,怒吼……似乎就要杀死他!
这世间,还几乎没有可以挑战他权威的存在。面对他,全都是战战兢兢,大气儿也不敢出的。
只有她,敢跟他对垒,甚至一次次,抽他的耳光!
但他就是喜欢她!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惹怒了她,结果就是一崩两散!
然后就是他独自一人的牵肠挂肚,更加空前的孤独和思念。
魔窟出身的小六儿早已经冷静如常。
冷静理智是生存最基本的素质。
尽管陆云烟的基因里有着喜怒哀乐随时爆发的特质,但现在,已经被她大致掌管了。
暴怒也是较量的手段。
自然也是维护的手段。
身边之人,一个个蓄势待发,眼看一场恶斗随时就要爆发。
不能再打!
再打只能死人!
再说~~
隐隐地,她不忍。
不忍落木孤独和绝望。
一个渴盼家的人。
就像她自己一样!
陆云烟环视。
一个个扫过。
目光停留在和顺身上。
然后拿出旭阳的纳戒扔给了旭峰。
“旭峰,看看其他人……至于你们三个,顺路带你们出来还不够吗,还等着请吃饭啊!”
和顺三个人,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说着感谢的话,赶紧走了。
刚才就想走了!
只有脱去强借来的凡人之躯,身为魔灵的他们,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自己的能量!
只是,碍于刚才人多眼杂,情势复杂的现场,不能脱身。
陆云烟再看一眼落木,往旁边走去。
她感觉需要好好跟落木交流一下。
“落木,你可以做我的家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云烟看着落木的眼,一板一眼地说。
此刻,两个人站在远离旭峰他们的一处所在。但那里的一切,都在陆云烟的视线之内。
刚刚失而复得,她不想再出意外。
“为什么?”落木不明白,“我那么喜欢你,爱着你!”
“可我并不爱你!”陆云烟很严肃地说,然后转开了眼,“人世间,除了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情感,值得我们美好、存念。
就像我跟旭峰旭阳,尽管我不叫哥,只是叫他们的名字,但我知道,我们是朋友,是手足兄弟。我们可以生死与共,死生相托。”
“怎么可能?你当他兄弟,他可未必……我一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落木激动起来。
“那又怎么样!”陆云烟冷肃,“情感从来不对等!
他也知道我不爱他,可他也从来不强迫于我!
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不是他的真命,他也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真命之人……我也会帮他寻找!”
“那么,云烟,你的·真命之人·是谁?”落木默了默,又盯住了她。
“不知道!”陆云烟当即回答,然后也是默了默,“我才刚刚成年,我的一生会很漫长。
我想,我这一辈子不会爱上别人。
因为我——
只·爱·我·自·己!”
落木无话可说,只能看向了远处。
云烟,我也只爱我自己,但是……我也爱上你了!
“所以说,落木,要么做我兄弟,有空了聚一聚,喝喝酒,吹吹风;要么变成陌路,从此相忘于江湖,对面相逢两不识。
但无论那一条,我都告诉你两条:第一,我不会喜欢强迫威胁我的人!第二,我也不喜欢滥杀无度的人。”
落木看着远方还是一言不发。眼眸里阴晴不定。
“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陆云烟转了身,看看不远处整个坍塌下去的山体。
刚刚,那里面还在上演一场旷世大逃难的惨剧,现在却已经变得异常平静安宁了。
然后看向他,“我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你的份。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想说一句:
取之有道,才是长久之道。”
说完,开步走人。
走出好远,落木这才似乎反应过来,一个飞纵过来,挡在了前面。
陆云烟不语,只是静静看他。
没有怒气,也没有惊诧。
“云烟。”落木拿出了那支白玉木管来,脸上也没有了阴鸷,只有诚挚的恳求,“拿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