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逸飞飞在书院近百年,早已经深受书院文化影响,他便下意识地想不通狼小六的行为。
他更想不到狼小六几乎就没受过什么祖先传承,悠久历史之类的文化教育。
她能有今天的礼貌教养,全靠的是天生的纯良本性和陆旭峰家那两年短暂的家庭生活。
说实话,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就为这个?你生气了?”
狼小六看母逸飞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牌位不放,很惊诧,随即也想到了一些凡俗世间的禁忌,明白了飞老头的心思。
但她却并不打算遵从。
“我,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哦!”
狼小六神秘兮兮地诱惑他,然后不管不顾的拉着他的胳膊,走向了距离最近的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那个大蒲团。
看着母逸飞飞即将脑溢血而亡的脸色,狼小六还是有些不忍。
无冤无仇,好端端把他气死在眼前,怎么着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虽然不算正人君子,但也没必要无缘无故穷凶极恶的对吧。
母逸飞飞被动地过去,一看见大蒲团,腿脚便酸软软地跌坐了下去。
“什么秘密?”
他气喘吁吁地问,就好像他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负重拉练一般。
刚才也就是狼小六的一句“发现了秘密”,让他的心思活泛了些,进而从一门心思怒气冲冲,血液可着劲儿直冲脑门的僵局中解脱了出来。
脑溢血是解除了,但是后续的身体反应还在持续的。
他几乎就要虚脱了,身心疲乏到了极点。
哎,那温柔一把刀的药效已经起了作用了。
看来这飞老头是真中招了。
要不要告诉飞老头呢?
狼小六沉思着,在他身边蹲下来,“你能告诉我,在这里,什么人的灵识会留在牌位上呢?”
“自然是历代洞主的,还能是谁的啊!”此时,母逸飞飞觉得狼小六就是个白痴。
“可是,你的名字并不在这上面啊?”狼小六看一眼供桌,继续盯住了他。
她需要确认一个事实,或者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拿不准的疑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还没死呢!”母逸飞飞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此刻的他,倒觉得狼小六不仅仅是白痴,还是个极品白痴。
狼小六若有所思,只长长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会不会是说明半木并没有死呢?
但是,一个人竟然活了一千年?
可能吗?
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死了,上面的字就会自动变成黑色。我的一缕灵识也会自动回到这里,附着在牌位上面。”
看着狼小六陷入沉思,母逸飞飞终于还是决定没话找话般,给这个“白痴”学生解释一下,遂慢悠悠言道。
刚才还气急败坏的,但狼小六那一声拖得长而又长的“哦”,让他心中有了一丝丝疑惑。
到底是什么,他却有点抓不住。
狼小六能看见灵识,能跟灵识对话。
那么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但至少说明,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至少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否则,青苍大人也不会将木纹玉佩送给她。
先圣们也不会将下一任洞主职位交给她。
母逸飞飞也盯着狼小六,希望从她脸上能看出点什么来。
可还是失望了。
狼小六只是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牌位,再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木夫子的牌位字迹变成了黑色,却没有灵识回来。
那木夫子到底是死是活?
或者,他就是一个狐仙族一样的神奇存在。
长寿到可以活上个千年万年。
还有超能力操控自己牌位的字迹颜色。
能够创办这么一所超级完备的大书院,他至少应该是个心机深沉、考虑周全的大神。
但无论如何,他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吧。
因为就连掌管书院几十年的母逸飞飞都不知道。
因为我这样的能看见灵识的存在,也算是个另类奇葩了。而且我还得有机会到这间神殿里来。
这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另外,同一块玉佩,我说是半木送的;母逸飞飞却很肯定属于青苍。
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个千古之谜。
好复杂神秘的神殿。
好神秘的半木。
此刻想破脑袋也没有用。
还不如有机会的时候,问一问半木来得直接了当。
但这一切,还是不要跟飞老头说了吧。
母逸飞飞看着狼小六出神。
狼小六抚摸着木夫子的牌位出神。
都没注意到旁边的狼小七。
狼小七站在一边上,看着狼小六东张西望、东窜西窜的,只是用宠溺纵容的眼神的看着,也不出一个声。
就是狼小六拿着牌位来玩的时候,也没吱一声。
但在狼小六出神的时候,在她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牌位的时候,狼小七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事情。
她的手竟然一直在描画“木夫子”那三个大字。
狼小七幽无际就越看越吃味,越看越脸黑了。
狼小六,快停下来!
你在干什么?
竟然当着我的面描画别的男人的名字!
难道你就要这样旁若无人地挑战我的底线吗?
可惜傻乎乎粗线条的狼小六根本就没朝着它的脸看一眼,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思。
话说回来,即便是看了它的脸,又怎么会知道一头狼,竟会有这样的吃醋心思呢。
狼小七幽无际看着看着,杀人的心都有了。
于是魔兽至尊暗夜狼的气场就全然大开,浓浓的杀意尽情倾斜了。
母逸飞飞突然感觉到周身莫名充满了寒冷彻骨的杀气,而且越来越浓。
不觉凛然四顾,便发现了狼小七的冲天怒气。
浑身的鬃毛根根竖立,宛如荆棘丛生,表露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杀意。
高傲的头颅上面,一双本就寒意重重,叫人不敢直视的幽狼眼此刻微微眯起,更是寒冷彻骨,宛如地狱魔眼。
似乎,哪怕是被它的余光扫到,也会顷刻间变成一座冰雕,一堆被撕碎的冻肉,一场亘古未有的灾难一般。
母逸飞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可别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