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月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别杀我好吗?月哥哥,我还想要活着,我还没有实现成为魂使的梦想。”
“月哥哥你一直是我们的偶像,我们都期待着成为和你一样的魂使。”
“不!月哥哥,求求你别对小希下手,要杀就杀我吧!”
“靳月!为……为什么?”
“靳月呐,你变了。”一名慈祥的老奶奶,一脸平静地站在大院之中,在他的身边,草坪、大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以及一具具年幼孩童们的尸体。
老奶奶的语态平静安详,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慈祥亲和力,她的身边亭亭玉立地站着一名年轻漂亮的少女,只是少女的眼神透着哀伤,已经哭红了双眼。
在他们的对面,是一名手中握着滴血银刀,身着银装银袍战衣的少年,他的脸上带着一只半脸面具,除了露出的下巴和那双冷漠的银色双眸,根本看不出他任何面部的特种轮廓。
可是在场的人却都对他无比熟悉,甚至就算是那些孩子也能够认出,这个少年名叫靳月,曾经他们所崇敬和倚靠的大哥哥,孩子们崇拜的魂使。
但是此时他正举起手中的武器,刀锋缓缓贴上了老人的脖颈。
老人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是那样的慈祥,笑着:“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可是看着你成长的,你一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小月!”
话音落下,少年的身躯却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放下了架在老人脖子上的银刀,那个称呼似乎打动了少年的内心,勾起了曾经的某一些威胁快乐的回忆。
他缓缓伸手,将脸上带着的那个面具取下,露出的是一张清秀俊逸的年轻面孔,那双银色的冷漠双眸当中,出现了一丝情感的色彩。
“院长奶奶。”靳月口中发出一丝怀念的喃喃,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哀伤,他又看向老人身旁的少女,见到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颤。
“静儿姐姐。”靳月伸出手,但是却又悄然放下,那声呼唤也在嘴边停止,留在了心里。
“你已经杀掉了所有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院长奶奶却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依旧苍老而温和,眼神中有着慈祥,但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却都令少年的心中翻江倒海。
“你杀掉了大家。”院长奶奶看了眼满地孩子们的尸体,继续开口:“你也杀掉了我还有静儿这丫头。”
老人的神色平静,但是他面前的靳月却脸色陡然一变,手中银刀落在了地上,脑中有着一段段血腥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是他杀掉每一个人的情景,无比清晰,刻入骨髓。
在这其中,就有着一脸冷漠的他,一刀洞穿了静儿的胸膛,少女睁着震惊和不解的双眼,如同是在质问他“这是为什么”?
这样的一幕,令靳月心神震撼,他陡然间抬头,却已经不见了院长奶奶以及静儿的身影,留下的,则是一间完全腐败了的,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孤儿院废墟。
在地上,有着一具具的尸体,其中赫然就包括了院长奶奶以及静儿姐姐。
“不!”靳月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怎么会?这是我做的吗?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对!错了,全都错了!”靳月陡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如同疯魔了一般咆哮:“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有杀掉大家,我没有!”
少年的眼角流淌下两行清泪,他突然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口中发出有些沙哑的喃喃:“我想起来了,都是我,大家的死,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你们,是我害死了你们。”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脚步轻缓走到了院长奶奶的尸体面前,沉默着缓缓跪了下去。
这位老人,曾经如同他的亲生奶奶般照顾他,看着他成长,可是最后,却死在了他亲手挥出的刀下。
想起脑海中呈现出的一幕幕画面,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却面容冷酷的少年,挥刀无情斩杀掉惊恐逃窜的孩子们,将银刀送入静儿的胸膛,抹过老院长的脖颈。
那样的一幕,记忆深刻,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且熟悉,这一切就是他做的,他
亲手做的。
他亲手杀死了所有他熟悉的人,曾经视若至亲的大家,想到这里,靳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魔鬼,我是魔鬼,我杀了所有人。”
渐渐地,少年的身影再也不动,他跪在大家的尸体面前,如同在忏悔自己的罪恶,永远也不愿意醒来。
这片空间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起来,朦胧的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一只若有若无虚幻的鱿鱼状生物虚影,看着下方陷入无尽自责和忏悔中的少年,发出了阵阵桀桀的怪叫。
幻境,这片空间是一处虚幻构建而出的精神世界,它能够将人的意志拉入这个世界,构建出人心中最不愿意回首的往事,或者生平最为遗憾的事情,将他们的意识永远拘禁困于幻境。
一般来说,陷入幻境的人在外界将会永远沉睡,灵魂失去了意识的主导,也只会让整个人成为痴呆甚至是植物人。
但是对于靳月来说,拥有两种性格同一个灵魂的他哪怕是失去了一种性格,也不会对他造成太过于巨大的影响。
毕竟他只是两种性格而不是真正的双重人格,那种拥有两个意识甚至两个灵魂的存在,大多数都成为了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严格来说,其实幻境只针对了其中一个性格的自己令靳月感到意外,因为按理来说,他的意识陷入幻境那么两种性格同样会顺带着进入,可是现在的情况,意识只有一半陷入了沉睡?
但是不管怎么说,靳月十分肯定自己并没有精神分裂。
就算一个性格的沉睡带走的是一部分的意识,那也需要唤醒,毕竟意识影响的是他本身灵魂,在这段时间当中,尤其是在与两位影烛将军大战结束之后,身为a级存在的靳月却总感觉自己容易疲惫犯困,这就是意识缺失的后果。
所以不管怎么说,为了自己可以变成一个正常人,靳月也必须将那部分意识拉出来。
依旧是那片虚幻的空间,原本正痛苦不堪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间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悲伤和自责已经消失,变得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就是完全的两个人,唯有那眼角残留着的泪迹证明着他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
人。
少年伸出手指拭去眼角泪痕,动作平淡地甩去,声音显得无比冷漠且如同自言自语:“竟然哭了?真是丢人。”
他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他看见了曾经年幼时那些孩子们,以及他所敬爱长辈的尸体。
其中,甚至是有着自己所感恩的那几名教师,正是他们教导了他丰富的知识,让他能够自己踏上研究者的道路。
所有的对他的人生有着影响的人们,似乎都留在了这里,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之前的那个他,因为本身就是不完整的性格意志,所以有着一些的记忆处于残缺的状态,他甚至几乎遗忘了过往的一切,包括他自己曾是赤狼的事实。
当真正的靳月,主性格的他回归的时候,这一切的完整记忆才终于回归,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想起面前出现的这样一幕,并不是记忆的问题,而是他并不愿意面对其中这样的一段过往,选择性的遗忘。
但是如果不面对,这个幻境将会永远存在,永远将这个如同儿童时期的他那般,天真阳光、开朗而又善良的靳月,困死在这个地方。
其实靳月的两种性格,正在划分起来的话,应该是过往年幼时期那个阳光男孩般的他,以及现在这个,经历了很多已经彻底成长冷漠而又无情的他。
靳月十分清楚,眼前幻境呈现的一切并不是单纯的幻境,其中有着一部分是真实的。
没错,他曾经亲手杀死了这些,曾经他所珍视的人,那些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亲手杀死了那些孩子,曾经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守护的对象,杀死了永远那样温柔的静儿姐姐和那位慈祥的老院长,她们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位人生导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突然的,一道稚嫩的男孩声音传来。
周围的一切瞬间改变,来到了一处风和日丽的草原,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微风拂过饱满的蒲公英带点美丽的星辉,飞过一处长着一颗绿数的山丘。
靳月双手抱胸斜靠在树干上,那双银色的双眸透着无法看透的深邃和苍茫,在他的面前
的山丘边缘处,一名穿着白衣面容清秀白净的银发小男孩,正背对着他静坐崖边。
微风吹拂尔过,带起了阵阵花香和清新,绿野的原地如同海浪般泛起一片片涟漪波涛。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正的我,为什么要杀掉大家?”男孩的声音继续响起,他并没有转过身,只是看着那美丽的绿色浪潮如同喃喃自语,只是靳月却察觉到了,小男孩的侧脸有着一滴泪缓缓滑落。
“你是我,我也是你,这么做的原因,你很清楚,不要无法接受既定的事实,那样只会让人耻笑。”
靳月的声音显得平静而冷漠,他闭上眼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只有嘴巴微微蠕动了几下,一副格外冷酷的模样。
这是两个性格的他,暂时的分离的两道意志,是灵魂深处掩藏的遗憾,借此爆发了出来。
会面对另一个自己是靳月所没有想过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早就已经接受,另一个性格的本性就是有情和善良,想要迈过这道心坎无比困难,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梦魇,沉迷于悔恨和痛苦当中无法脱离。
靳月,现在需要让另一个他认清自我,嗯……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看清楚靳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