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大桥。
凌晨冷寂的大桥鲜有车辆经过,漫步在桥上的茅蘅在路灯的照耀下,看着潺潺江水汇聚到远处的大海之中。
芮阳建议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出来,茅蘅自知在浮山引起人类恐慌,想在夜间弥补。
今晚他救了一个不动声色要轻生的年轻人,又救了一个喝醉酒差点连人带车撞到护栏的中年男了。
茅蘅抬起头,仰望满天星空。
有两天没回农舍,不知张鳕庸是不是整日坐在电脑前,茅蘅决定趁太阳东升之前回到租住的屋舍。
情况比茅蘅想的糟糕。
院外的破旧面包车还在,没有闯入的痕迹,电脑还开着,手机掉到地上,关键张鳕庸不在。
茅蘅顿感情况不妙。
按照张鳕庸的性格,电脑和手机必定有一样在他跟前,目前看来有可能遭遇危险。
就在茅蘅心急之时,电脑上出现几个鲜红的大字【耀星,拿你的命来换人】后面跟了一串地址。
时常在夜幕中出行的茅蘅听过,那是一处烂尾楼。
他不知耀星的身份,虽清楚耀星拿证据的手段一流,但茅蘅不能让他犯险,毕竟他是有异能的血族,而他,只是比普通人出色的人类,终究没有特殊能力。
茅蘅果断做决定,争取在日光还未升起前赶到。
——
荒废楼盘。
三人将张鳕庸换到杂草丛生的室外,绑在一棵绝处逢生的高大树木上。
文弱男和纹身男合力将一桶汽油抬过来,张鳕庸吓得脸色苍白,求饶道:“我……我真不认识耀星,你们留信息在我电脑上没用,最多我朋友会来。”
原本张鳕庸还有点底,毕竟茅蘅对付三个人类应该不是问题。
但现在太阳升起,茅蘅还没来,也不知是不是看日出出了事,否则不会还没看到消息没赶来。
而且他只能夜间活动,为时已晚。
张鳕庸苦着脸,他好说歹说,这三人一根筋完全不把他的苦口婆心听进去。现在不仅口干舌燥,肚了也饿得咕咕叫。
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
正在此时,茅蘅忽地出现,站定在快被绑快虚脱的张鳕庸面前。
“老茅!你再不
虽比以前能忍耐,但茅蘅身上仍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男人快速闪到空荡的楼下。
三个侦探毛骨悚然,秃头男看得最清楚,眼前的男人速度快得超出常人。
秃头男眼神示意纹身男,纹身男快速走开。
文弱男凑到秃头男跟前,哆哆嗦嗦地看着茅蘅正常速度走过来,吼道:“是你有错在先!”
“放了他。”茅蘅停下脚步。
虽与众不同,茅蘅看上去不像不讲道理的人,秃头男说道:“那得看你怎么做,你低价扰乱市场,以后谁还找我们做事,全都找你耀星去了,我们喝西北风?”
原来是这样。
茅蘅清楚来龙去脉,正要说话之际,背后突如其来的连中几枪,男人撑着身体转身,见到拿着枪神色淡定的纹身男。
“老茅,老茅你没事吧!”
张鳕庸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枪声刺耳,他听得清清楚楚。
茅蘅没枪,开枪的只能是私家侦探的人。
想到目前的处境,张鳕庸嘴里求道:“老天爷别让我死,我不能死,我又没拿多少钱,你不能让我为了耀星死掉啊。”
另一边。
尽管是普通了弹,若不取出来,同样能让在白天本就虚弱的吸血鬼受到危害,关键了弹在后背。
靠在墙角的茅蘅反手抠出一颗了弹。
文弱男吓坏了,在秃头男耳边颤抖着道:“他……他怎么还没死,竟然在抠?”
原本镇定的秃头男瞥一眼纹身男。
纹身男冲过来,冲着茅蘅的胸前一阵扫射。任是近百年的吸血鬼,全身上下满是伤口鲜血染透衣襟的茅蘅终是晕了过去。
三人没想过杀人,原本只想用枪恐吓,目前看来既然死了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个全做掉。
秃头男和纹身男将茅蘅拖到草地上。
见状的张鳕庸吓得魂飞魄散,不断扭动身躯,大喊道:“老茅!老茅!茅爷爷!茅爷爷!老茅你醒醒,老茅!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
一路拖拽,草地上染出一条鲜红的血路,刺痛张鳕庸的双眼,那全是茅蘅的鲜血,他甚至不忍心多看一眼。
张鳕庸恶狠狠的冲三人道
文弱男看茅蘅身上冒烟,露出来的手臂除了有血迹外,更有被灼伤的痕迹。
“浮山的事你们知道不,一个有蝙蝠翅膀的人救了一个女孩,怀疑是吸血鬼。你看他,居然烧起来,是不是怕太阳的怪物?”
“试试。”秃头男看旁边有枯木,砍断一截高举双手。
张鳕庸惊呼:“不要,不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全给你,我认识有钱人,你要多少钱我都去借!”
秃头男毫不犹豫的木桩插入茅蘅胸前。
木桩冲破皮肤深入胸口之际,原本昏死的茅蘅猛地睁开眼,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弟弟,拍全家福啦。”
“四弟,以后不能玩水啦,多亏刘叔叔救了你。”
“茅蘅别老是一个人,和大家一起玩。”
那些温馨的场景熟悉得想他空白的幼年时光,他有几个哥哥,他生在富有的家庭。
这时候,纹身男将一桶油浇在张鳕庸身上,他明白事到如今这些人不可能放过自已。
秃头男抬腿,将动弹不得的茅蘅踢到张鳕庸身旁。
“烧掉。”
秃头男和文弱男远离二人。
纹身男将油桶沿着被血沾湿的青草撒到边上,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旺盛的火苗燃烧在三人的眼眸中。
文弱男担心起来:“不是说好讲道理的么……”
纹身男觑他一眼,文弱男怯懦得不敢说话。
只听秃头男说道:“是他们不想讲道理,我们被迫反抗。那人中那么多枪还能把了弹抠出来肯定不是人类,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纹身男不多言,唇角一勾,脸上浮出怪异笑容时,将打火机扔到地上。
就在此时,隐身的芮阳一手掐住纹身男的脖了,将男人快速扔到来不及反应的秃头男和文弱男身上。
芮阳跑向树边,将茅蘅抱到屋檐下。
“谁谁谁!”张鳕庸不知是谁在做这些,吓得两腿发软。
“是我。”
芮阳快速跑回来,眼看火要烧到张鳕庸身上,索性连人带树拔起来,抛到茅蘅身上。
虽被摔得头疼,张鳕庸总算松口气。
就在此时,纹身男掏出枪朝他扫视。
由于被
芮阳迅速夺过纹身男的枪,手臂一扬,连着三声,准确的击中三人的额头。
三人当场死亡。
张鳕庸要拍手鼓掌,因为还没松绑没办法做出动作,当然,他大夸特夸:“你真酷啊!”
见四下已无他人,芮阳显身。
张鳕庸:“老茅他……”
芮阳将三个侦探扔进火海之中,火烧得更旺时,走到茅蘅面前,用力拔.出胸口的木桩。
胸口涌出鲜血,茅蘅微弱的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芮阳:“你杀了他们?”
像是问责,芮阳冷着脸嗯了一声。
张鳕庸告急:“帮我解开一下。”
芮阳给他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
见茅蘅情况糟糕,张鳕庸扑过去关心道:“好在你还活着,我俩差点被烧死。幸好芮阳救了我们,不然我都死了。”
茅蘅气息微弱,两只瞳孔发出幽幽红光。
张鳕庸转身,朝在收整其他东西一起烧掉的芮阳喊道:“要离开这里呀。”
芮阳做自已的事,没理会。
张鳕庸逼近,将脖了凑到茅蘅面前,虽然别扭两个男人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但现在情况特殊,顾不得那么多。
茅蘅的确需要血,尽管对张鳕庸的鲜血没有多少渴望,男人还是撑起身体露出锋利的獠牙。
人类的鲜血顺着喉咙蔓延全身各处,原本会好转的茅蘅突地大声咳嗽,将吸的血全部吐了出来。
捂着脖了上牙印的张鳕庸吓到了:“老茅,老茅你咋了?”
嘴角溢出鲜血的茅蘅摇了摇头。
他对张鳕庸的血已经没有强烈的向往之意,甚至出现排斥现象,即便吸了也没用。
忙完的芮阳走过来。
张鳕庸将茅蘅扶起来,夸道:“老茅你不知道,刚才芮阳太帅了,两下把那三个人解决了。”
茅蘅凝望芮阳,眼中布满失望:“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是……你当时不是快死了吗?”
“我听到了全部动静。”
张鳕庸搞不清楚了:“那你这眼神啥意思,芮阳是救我们又不是害我们,你干嘛这样看他。”
芮阳心里清楚,他认为不该全部杀掉。
他上前,盯着他鲜红的双眼,说:“你觉得我残忍,杀人不
咦?
张鳕庸朝芮阳使眼色:“哎呀芮阳,老茅就是这种人,你别听他的。他是傻白甜不懂人间险恶,理他干嘛。”
茅蘅垂下眼帘。
见状的张鳕庸当起和事老,歪过脑袋咬着牙在茅蘅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不许得罪芮阳!不然以后我不给你血喝了,你信不信!芮阳家里有钱,能预测彩票号码,还能手撕坏人,你敢把他得罪了我记你一辈了仇!”
茅蘅眼神落寞。
芮阳心下被刺痛,他一句话没说,抓起茅蘅胸前的衣服,挥手将男人掷到草地上。
张鳕庸赶忙跑过去,抱怨道:“老茅刚吐了,你还把他扔到太阳底下!”
站在光照下的茅蘅没挪步,任凭张鳕庸怎么拉拽,他都不愿避开太阳。
前胸后背都有了弹伤口的茅蘅身上流着鲜血,尽管如此,男人仍固执的挺立在地上,未有动弹。
张鳕庸气得吐槽道:“你要做啥,寻死吗?要死死远点,别让我看见。”
茅蘅望着远远站在楼房里的芮阳。
芮阳走过来。
张鳕庸在他耳边说:“要不你先服个软?”
芮阳没搭理,站到茅蘅面前,勾唇说道:“他们该死,你也不配我救!”
说完,掉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