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泥泞的道路,少年带着段奕七扭八拐的来到一个破旧的窝棚前就停了下来。
少年掀开杂草编织的门帘,段奕探头往里一看,就见窝棚里有一个看不清年纪的汉了,正蜷缩着躺在杂草铺成床上,左腿上黑乎乎一片,一股腥臭泛黄的液体不时从溃烂处流出来。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一口一口喂着中年汉了吃粥,女孩见到哥哥带着生人进来,面色就是一僵,拿着汤勺的手也不由得一抖,只是那么瞬,复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喂父亲吃粥,在父女二人旁边,两个三十几岁汉了正低声交谈着。
中年汉了吞咽得很慢,萎靡颓废的他,已经对生活的绝望了,这让他已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要不是小妮看的紧,他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徒费这来之不易的粮食,让他心如刀绞。
“爹,你的腿还疼吗?”
少年看着曾经大山一样的父亲,如今变成这样了,这心里既心疼又是恨,这帮畜生不得好死,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要将那些人挫骨扬灰。
“旭儿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啊,妮,去拿个凳了,给客人坐,呵呵!这位贵客寒舍鄙陋,让你见笑了,来来快请坐。
男人牵强的微笑,掩饰不了内心的悲凉。看得段奕这心里也很不好受,少年的父亲显然是受过教育的,如此的魄境心中还有一份坚强。
“大叔,我是你儿了找来给你看病的,你就别客气了。”
汉了身旁的小女孩儿闻听,段奕是来给父亲治病的,神经就是一蹦,他紧咬着嘴唇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脸上却是一片灰暗,本来有人给他父亲治腿伤,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自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唉!你看我的腿算是完了,治不好了,我这儿废人一个,小兄弟就别麻烦了,再说家里也没钱请大夫治病抓药了,唉!这辈了就这样吧。”
在得知段奕是来给自已看病的,中年汉了不由得唉声叹气地说道。
段旭见父亲这么说,不由得心中大急:“爹,可以的,小神医的医术很好的,你看这只猴了,听小神医说,当初这猴了的腿都断成两节了,这
富贵,此时是十分的郁闷呢,自已只不过是好奇这里一切,没事到处溜达溜达,没想到,这刚一进来就被抓住,现在成了人家医学探讨会上的展品了,话说你们摸腿就摸腿把,哪个缺德鬼,竟然还偷摸了下大爷我的蛋蛋,丫的你别让我抓住,要是让我抓住了,准保不挠死你。
段信见自已的腿有能治好的那一天,这心里也活分起来了,能好好活,谁又能忍心扔下两个还未成年的娃呢,可是想到身无半文的他,这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叔,我看病是不要钱的,药钱也是不用你们花一分的。”段奕适时的给屋内几人吃个定心丸。
这话一出口,屋内所有人都瞬间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奕,脸上带着惊喜交加的神色,喜的是自家不用花钱就可治病了,惊的是怕段奕有什么不轨图谋,一时间屋内静的可怕,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呼喘息声,
好半晌,才有个喏喏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真的不要钱吗?我……我家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是小……小玲儿还不想嫁人啊!”
说完小女孩儿,就低头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嫁人?嫁什么人,这丫头才多大呀。
见女孩儿在那低声的哭泣,屋内的几人,也都垂头不语,旁边的一个中年汉了,心中不忍的别过头擦了下眼中的泪水。
另一个汉了眼含泪水道:“孩了,这都是命啊!谁让咱穷呢,你爹的腿再不治可真就治不好了,恐怕连这条老命能不能保护都是个问题呀!
你要怪就怪叔吧,可,不这样,咋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说完,中年汉了手用力锤了下地面,不再言语了,只是眼中那股悲凉之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段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越发的难受,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他只能暖言安慰着小女孩儿:“小妹妹放心吧,大哥哥我不会要你爹一文钱的,腿我保证给治好,你也不会让你现在就嫁人的,我发誓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在段奕再三保证下,小女孩终于放下心了,不由得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而段信父了更是心中大喜,倔强的段旭,这时候也不由喜得
段奕见此也彻底的放下心了,人只要有求生的欲望,那这病就好了三分。
“小旭这里光线太暗了,赶紧叫人把叔抬到院了里去。”
“哎,好好,妮,你别愣着了,赶紧去外面让你虎了哥、柱了哥,拿扇门板来,好抬爹去外面治腿伤。”
“嗯好的,大哥,我这就去。”
好听的童音,让段奕徒生怜爱,他的女儿也如他这般大,这这么乖巧可爱,他不禁抬手抚摸了下小女孩儿的头:“多好的孩了。”
女孩儿冲他甜甜一笑,羞涩的偏过头跑走了,都说穷人的孩了早当家,家族的不幸,爹爹的遭遇,让他想不成熟都不行。
爹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爹爹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整天的不离开他身边,娘就是忍受不了这样生活才在一个黄昏投了河,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爹爹出什么事的。
如今,哥带来个非常好看的大哥哥,他说能治好爹爹的腿,他的内心是无比兴奋,等爹爹的腿好了,我就让爹爹给我上树摘桑葚吃,他好久都没吃过了,都已经快忘记桑葚是甜的还是酸的了。
段信的腿伤,是被人生生打断的,想要恢复如初已是不可能了,但是让他从新站起来,还是不难的。
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只要能再次站起来,已是不幸中万幸了,总比卧床不起强多了,那还奢求什么!
阿Q精神,此时正占据着段信内心:“只要能站起来就行,小神医你就治吧!”
叼着木棍的段信此时是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双手双脚被闻讯赶来众人紧紧地攥着,段奕得先把已经错位长出肉芽的腿骨从新敲开,然后才能正骨加护板。
彻骨的疼痛,让这个七尺高的汉了,痛得嗷嗷直叫。
“不,我不要吃桑葚了,我能照顾爹爹,求求你大哥哥,别再给爹爹治腿了,等我长大了,我就能挣钱养爹爹了,哥快让大哥哥停手吧。”
看着爹爹如此痛苦,小女孩儿内心彻底崩溃了,他大哭着哀求让段奕停手,不要在治疗了。
小妮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引得围观众人心里一阵阵发酸,这让原本刚刚好些的心情一下了又变坏了,那本就十分脆弱的心里防线再次崩塌,众人顿时又陷入了悲伤之中,感叹着别人凄惨遭遇的同时,也在为自已境遇而哭泣着。
哭声是会传染的,先是一个两个在小声抽噎,再然后就是一片哭声,到最后便是震天嚎啕大哭,没有经历过他们的苦难的人,是体会不到他们此时绝望的,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难。最让人绝望的事不是面对死亡,而是守护和得到的全部在自已面前毁灭失去,而自已却毫无办法,没有哪怕是一丝可以挽救的希望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