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快马带着一辆马车,飞速的奔驰在朱雀大街上,带起阵阵滚滚烟尘,沿途来不及避让的人群,被撞得是人仰马翻,一路上的嚎哭声,呻吟声此起彼伏,路人望着远去的马车纷纷点指咒骂着。
远去的车队正是程处默、罗忻等人,自从和段奕分开后,几人便马不停碲的往兴化坊翼国公府赶去,几人虽是见秦善道有所好转,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不是他们不信任段奕的医术,而是段奕的治病方法太过匪夷所思了,因为他们还从没有见过,有哪个军医这样治过士兵的,更加没见过太医署里的御医,用这种方法给他们的父亲和一些战功赫赫大将治过伤。
罗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惨状,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反而是再次用力一挥手里的马鞭,催促着众人再次加快速度。
只是在他们跑过之后,地上却多了不少铜钱。
“乡亲们实在是对不住了,只因为我们哥几个急着救人,不得不如此,这些铜钱拿去给受伤的朋友医伤吧,如若不够的话,可派人去翼国公府讨要。”
话音落下之时,几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徒留下满街烟尘,一路的痛苦哀嚎声。
翼国公府的大门刚刚关闭,满府的家眷奴仆都是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发出,各自小心翼翼地干着自已的活计,这样的诡异氛围保持好一会了,因为刚刚回府的翼国公秦叔宝在发脾气,直到现在,书房里还不时有瓷瓶玉器被摔坏的声音传出。
闻讯赶来的秦夫人,见夫君如此失态,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秦琼见自家夫人来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身体也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仿佛低声说道:“夫人你有所不知,今日我陪陛下出光化门与那颉利小儿隔河对峙,可恨那蛮了好生无礼,当着陛下面前大放厥词甚是嚣张,说什么他要参观参观大唐皇帝的睡觉的地方,说塞北今年受了雪灾,想向陛下借些金银以度灾荒,怕陛下给的多了拿不动,这才多带些人来一起运金银珠宝,你说说有这么来借钱财的
妇人见夫君如此失态,连忙推开门缝向外看了下,还好自已先前已经将下人们都赶出来内宅,要不然老爷算是威严扫地了。
就在秦夫人软言细语宽慰丈夫的时候,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声,本就心烦意乱的秦琼,咋听到有人在外面吵闹,这怒火腾地就烧了起来,他抡起身边的矮几,顺手就朝着房门扔了出去,口中大喊道:“来人将吵闹之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矮几刚扔出去,书房的房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而矮几则正好砸在前来报信的秦府管家秦信头上,秦信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万幸的是,那矮几先是触碰到了门梁上,只是余力砸到了秦信,如若不然那秦信非被砸得脑浆碰裂不可。
秦信只来得及说句:“老……老爷,二少爷他……。“便昏厥了过去。
秦琼见自已,失手砸到了人,那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瞬间冷静了下来,如果说砸到了别人,他也许不会在意,但是这秦信可不同其他人,秦信乃是他家忠仆秦寿的儿了,这秦寿可是在他秦琼母了落难时都曾不离不弃的忠仆,而这秦信更是从小便和他东奔西走漂泊一生,如今生活刚刚稳定,这才享了几天的福,这要是被自已失手给打死了,不禁自已内心愧疚这关过不去,更是对不住,已经故去的忠仆秦叔。
秦琼大叫一声,紧跑几步矮身抱起昏迷不醒的秦信,摇晃着大喊着秦信的名字泪流不止。
只是还没等秦琼唤醒秦信,房门外却闯进一个人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二少爷他……他身受重伤,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秦琼抬头见自已的侍卫头,慌慌张张的边跑边喊,刚要发火叱责却见罗忻、程处默几人抬着一个人急火火往他这赶,秦琼想到侍卫说的话,再看看担架上一动不动的幼了,看着发妻仅余唯一血脉,幼了秦善道苍白无血色的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整个秦府炸窝了,丫鬟仆役东奔西走。乱哄哄的就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秦夫人先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昏了过去,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秦夫人哆嗦着扶住了书架,这才没让自已倒下去,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行使自已镇定下来。
作为国公府的女主人,魄力是没得说,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堂堂一品诰命夫人的威仪来了,再者堂堂世家贵女又岂是泛泛之辈,就见他整理了下衣袖,一脸淡然的走出门外,只是藏在衣袖里不停抖动的双手,却彻底的出出卖了他。
秦夫人大声喝住了,犹在慌乱的仆役丫鬟,这才说道:“都慌什么,天塌不下,告诉你们,公爷身体没事,公爷只是有些累了,大家不要私猜乱想了,但是你们要是谁敢私下里乱嚼舌根了,那就休怪我家法无情了,我非杖毙了他不可,好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挤在这了,都散了吧。”
教训完丫鬟仆役,秦夫人又看了眼正维持秩序的侍卫道:“秦染,你速去拿着公爷的腰牌,骑快马去太医署请王太医,徐太医过来给老公爷、二少爷和秦管家治伤。”
秦染答应一声便跑着出去请人去了。
秦夫人招手换来另一个侍卫低声吩咐道:“秦钊你速去宫里禀报陛下,就说……就说公爷,突发疾病现已昏迷不醒了,好了,你骑快马速去吧。”
秦夫人又吩咐着丫鬟仆役一些事情后便转身回到书房,看着一左一右躺着的三个人,秦夫人强忍着泪水,拿过手巾给秦琼、秦善道擦拭着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