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雷暴道。
只见三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从前面的大道经过。
雷暴走出了茶肆,拉着其中一个衙役说了几句话,又走了回来。
“说好了,我让他打听打听卫老大的事,等他当班结束了再聊聊。”雷暴道。
“嫂子,要么你就先回去吧,我们俩兄弟在就行。”雷鸣道。
棠鲤摇了摇头。
她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卫擎,就想早点知道卫擎的消息,把她男人救出来,怎么可能回去?
雷暴见小嫂子坚持,便没有多说了。
俩兄弟向来凶悍,说话嗓门大,坐姿也是大刀阔斧,现在带着一个小嫂子,俩人都刻意收敛着,并着腿坐着,就像爷们翘兰花指,别扭得很。
三人在茶肆坐了一上午。
“两位大哥,这估摸着还要等上大半日,不如先去酒楼吃饭?”棠鲤道。
棠鲤不饿,但是这俩兄弟一大早跑来县里,为她男人奔波,她不能看着他们饿肚子。
雷家俩兄弟点了点头,他们俩胃口大,现在肚子里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棠鲤选了一家大酒楼,点了一大桌肉菜,让俩兄弟吃了一个大饱。
棠鲤没怎么吃,耳朵竖着听周边的动静,尤其是关于县衙的,还趁机和人打听了县衙的事。
棠鲤听说这位县太爷喜好书画,不太爱管事,县衙的事都是师爷处置的。
吃过饭后,三个人继续在衙门门口蹲守着。
这一分一秒,棠鲤都觉得格外难熬。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要等的人才出来。
“老曾,打听到了吗?”雷暴急急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们去河边酒肆等我。”
棠鲤和雷家兄弟便去了河边的酒肆。
棠鲤包下一个包厢,三个人在包厢里等着。
不一会儿,那叫‘老曾’的衙役就来了。
雷暴立即给人倒上了酒。
“喝酒!边喝边说!”
三人走了一碗。
酒下肚,也好说话了。
“你们要打听的叫‘卫擎’对吧?县衙大牢里确实关着这么一个人。”老曾道。
棠鲤点头:“对,我相公为什么被抓了?”
“是啊,卫老大究竟犯了什么事?”雷鸣也问道。
“抓他的罪名是‘勾结山匪’。”
“勾结山匪?”雷暴和雷鸣的脸色齐齐变了。
棠鲤从他们的表现看,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勾结山匪会怎样?”棠鲤问道。
“大周律令,‘勾结山匪’是重罪,按律当处斩。”老曾道。
处斩?!
棠鲤的脸色一下白了。
“嫂子,你先别急。卫老大肯定是被冤枉的!老曾,卫老大他绝不可能勾结山匪!”雷鸣大着嗓子吼道。
老曾的脸也拉了下来:“这话你们跟我说没用,你要跟县太爷说去,县太爷相信了才行。”
棠鲤深吸一口气,拉住了雷鸣,雷暴也按住了雷鸣。
雷暴本来想开口,棠鲤先一步问出口:“曾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相公是不是得罪人了?”
“曾大哥你的意思是?”
老曾不说话了,想来其中有什么隐情或涉及什么秘辛。
“曾大哥,你帮帮我,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才三岁,我相公千万不能出事!”棠鲤哀求道。
老曾看着她,心软了:“清河郡这一带山匪多,各地县官为了业绩,每年必须抓一定数量的山匪。若是数量不够,只能以其他犯人代替。其中,免不了有些人钻漏洞,公报私仇。”
棠鲤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是有人在害卫擎,而且特别狠,直接给安了个死罪!
“曾大哥,这好端端的一个人,直接给污成土匪同伙,就这么冤死了,也没人管吗?”
“一般都会挑家里没什么人丁的,像你相公这般,有妻有儿的,少见。”老曾道,“这直接定罪自然不行,过几日应该会开审。”
“曾大哥,那我能见我相公一眼吗?”棠鲤继续问道,眼巴巴地看着老曾。
老曾看着她,有些不忍。
“勾结山匪是重罪,看管的牢,我也帮不了你。”
棠鲤咬着牙,她现在特别担心她男人,那牢里,关的恶人坏人,也不知道她男人会不会被欺负。
棠鲤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曾:“那曾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打点一下,让我相公好过一点,吃好一点?”
老曾没有接,有些为难。
“老曾啊,看在我们当初一起走南闯北的情份上,就帮帮我嫂子吧。”雷暴道。
老曾这才接了过来。
“好,这件事我办了。”
这件事便暂且这样。
外面天黑了,自然回不去了,三个人便找个客栈住下。
棠鲤本来要开三间房的,雷暴阻止了她。
“嫂子,我和雷鸣住一间就行了,现在不是贪舒坦的时候,你钱还是紧着卫老大那边用吧。”兄弟俩坚持要一间。
最后,棠鲤只开了两间。
棠鲤进了客栈的房间,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床上躺下来了。
棠鲤这一晚睡得并不好,一会儿梦到卫擎,一会儿梦到几个娃,都是操心的事。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了。
雷鸣和雷暴兄弟俩也起来了,三人没有在县城多留,雇佣了一辆马车,回了遥水镇。
棠鲤一到遥水镇,就四处走动,先去找了白沐阳和霍驹,他们俩在上京颇有根基,但是这河东县,山高皇帝远,吃不开。
霍驹本来想带着几个兄弟去县衙,把人抢出来,被白沐阳阻止了。
“你这一抢,不是救人,自己也得进去蹲着。你去清河郡找一个人……”
白沐阳给霍驹找了事做,这上蹿下跳的猴子才终于消停下来。
白沐阳看着自己憔悴的妹妹,格外心疼。
“小妹,我找这人肯定有办法,你别担心,好吃好睡,妹夫很快就能回来了。”白沐阳柔声道。
白沐阳伸出手,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棠鲤低声应声:“谢谢哥。”
白沐阳既为妹妹的依赖而开心,又特别心疼。
棠鲤实在太累了,靠着白沐阳的肩膀,缓了一会儿,好了许多。
棠鲤离开后,白沐阳出声。
“七隐,备车,清河郡。”
“爷,霍爷不是去了吗?”七隐有些不解。
“我自己去才放心。”白沐阳道。
他能感觉到,要是妹夫真出什么事,他这妹妹肯定也要丢半条命,他要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