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高缘停下脚步:“真让云景自己跟迟关暮说?”
半枝点了点头:“妻主,我比你更了解男子,看他那样子应当是对迟关暮有意的。他若是真的喜欢,便由他去吧,我们外人插不了手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之前妻主你也是见过的,那迟关暮根本就待云景不好,有时候从门前路过不是打便是骂。哎,能帮一些就是一些吧。”
高缘有些不赞同,可毕竟是自己的夫郎,她也是缓缓开口:“我倒觉得那迟关暮人还不错,之前那次我察觉到不对劲,她不还是第一时间赶回去了吗?说不定,她也开始回心转意了……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半枝冷笑:“迟来的浪子回头有什么用,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日子便又复原了。”
高缘沉吟片刻,苦笑道:“好啦,这么生气做什么,这些事不是你我说说便能改变的。”
“妻主,我只是在替他打抱不平,为什么你们女子就不能专心一些,顾家一些?”
高缘佯装大惊失色:“怎么一棍子把一干人全打死,把我还给迁怒上了,妻主我对你不好吗?”
半枝加快脚步,将她丢在身后。
……
两人走了,可他还没有鼓气勇气道谢。
问题是,除了写字,他无法向两人准确的传达的自己的意思。
云景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向她,直到看到她手中的那一串糖葫芦,微微一愣。
妻主买小孩子吃的东西做什么?
“谢泽来找你麻烦了?”
她本能的对谢泽没什么好感,可他居然再次的找上门来,实在令她有些厌烦。
云景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后仔细注意着她的每一个神情,见她眼底并没有对谢泽的任何在意,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可有说什么?”迟关暮继续追问道,若是谢泽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伤害到了云景,他心里定会不好受吧?
云景心里那种酸涩感又席卷而来。
妻主怎么这么紧张?果然……他就那么好看?
也是了,那种身份的男子,他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他强忍住眼眶的湿意,慢慢在她手上写着。
“没什么,他是专门来找妻主你的”
写的途中,他抬头偷偷看着她。
“真的?没别的了?”
“没了”
迟关暮有些怀疑,可云景向来又是这么个性子,便是什么也不愿同她说清楚,但这也与他的过去有关吧,她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喏,拿去,糖葫芦,这些日子辛苦你给我做饭还送过来了。”
云景看着妻主手上那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瞬间脸红。
刚才生起的那点苦涩的浪花早就隐匿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之中,无影无踪。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云景伸手接过,尚未尝味道却已经觉察到那甜了。他的视线根本就不在糖葫芦上,他看着眼前这人,此时此景下她的神色,觉着之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他这个人什么用处也没有,更甚的是,连话也开不了口。他想说的,他想表达的于他而言都是决然不可能的。
迟关暮见他发着呆,不由得说:“吃啊,待会外面这层糖衣都化了。”
云景低下头,小小的咬在糖葫芦上,他细细的嚼着,看着这红彤彤的果子上有了个缺口,心里喜悦的紧。
他见妻主没有再管他了,踟躇着走上前将那缺口对着自己,以至于妻主完全是察觉不到的。他就这样递给了她。
“你是让我吃一口?”
迟关暮想了想,自己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吃过糖葫芦了,现下尝上这么一颗也是不错的,便也直接将最上头的那颗咬了下去。
不过她吃东西一向囫囵吞枣,不太习惯细细品尝。吃完后,她笑了笑:“甜的,剩余你自己吃吧。”
云景见妻主直接吃了,弯了弯眼角。
迟关暮见他傻乐的那样,有些无奈:“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云景走了,她继续开始给人看诊了。
下午时,她遇上了一个病人,她是附近米铺的老板,此时正好休息,发觉到自己很是不舒服,便来寻她了。
看病之余更是了解了一些信息。
就像之前她在牛姐那听来的一样,最近这镇上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了,看来战事一触即发了。
其实不仅仅是这气氛在变幻,这物价也是在不断上涨的。
光是前几天,这米价便翻了些,不少人家都得好好打着算盘过日子。
也许也是因为这么个缘故,找她来看病的人也少了不少,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看病抓药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一般不是什么大病忍忍便也就过去了。
这也算是古代得了小病有时会害了性命的原因了。
也许她要是去了前线,完成任务的速度便会快上很多了。
【是的,宿主,只是你去了前线很容易遇到生命危险,完成任务的速度虽提升了,但与之相对应的,风险也更大了】
嗯,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回到家中。
迟关暮却是没有看见云景的身影。
这倒是奇怪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厨房,可厨房空空的,没有人影。
桌子上飘来菜香,扫去她身上的疲惫。
她坐在椅子上等了片刻,却还是没看到云景。
难不成是在房里?
她朝里喊道:“云景?”
过了会,门开了。
迟关暮替他理好碗筷,头也没抬:“吃饭吧,等我有空时换我来做,不能总是辛苦到你。”
她毕竟不是他的妻主,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他的好。
因人动作而有的衣服摩擦声虽小,却在这安静的一刻显得明显。
桌子上映下黑影。
她抬眼看去,却愣住。
云景将乌发挽在身后,身上穿着她之前为他买的那绣着墨竹的白衣,清冷的眉眼染上桃色,他的神情有些忸怩,看上去还有些不习惯。
只是那白衣太轻薄了些,领口里若隐若现,欲盖弥彰似的。
迟关暮缓缓地收回视线,拿着筷子:“……挺好看的,该吃饭了。”
她稳了稳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将筷子伸向菜盘里,今日的白菜看起来可口的很,倒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菜了。
云景脸上的红晕褪去些许,他的眼眸黯淡了很多,慢吞吞的坐在位置上,吃饭之际偷瞟着迟关暮,却发现她垂着眼吃的专心致志。
他心底的失落更甚。
整个屋子只剩筷子与瓷碗的碰撞声。
迟关暮心里有些欣慰,看来云景已经接受她的好意了,事不宜迟,待再有些钱财便替他寻个好人家吧。
不过不知怎的,她的心底划过一丝犹疑,至于那种情感是什么,她也讲不清。
云景和妻主将碗筷洗完,便回了屋子。
刚坐在床上没多久,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明显感受到那里还有一股暖流流动,他有些慌张,算算日子,今日他的那个应该要来了。
得赶快找月事带了。
他的视线快速略过四周,终于在角落寻到了自己放这物什的箱子。
可一看到这箱子,那日的情形便在他的脑海在现,他几乎是立马想起上回妻主的手曾在他的那物什上停留过……便是回忆片刻。他的心跳就不停地加快。
门外响起敲门声。
妻主声音透过门变得有些模糊。
“云景,之前萧郎中送来的药替你熬好了。”
云景的睫毛颤了颤,妻主煮了这药,是期望他为她生个孩子吗。
他偏过头去,看向那床,可她不让自己和她睡。
……
迟关暮见他终于出来了:“你的药就放在桌上,还有些烫,你慢点喝。”
不过,他身上那白衣似乎又松垮了些,可那丝帛制的大带却缠在他的腰间,将他细细的柳腰勾勒了出来。
她的眼神微微一顿,从一侧拿出一本医书。这书是她之前看到所买下来,为的是了解了解这世界的医术,除了个别病症,别的同她那个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等她再抬眼,云景已经将那药喝完了。
本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没想到他走了过来。
“床脏了”
迟关暮看向他的屋子:“怎么弄脏了?”
“因为那个”
“哪个?”迟关暮反应了好一会,迷迷糊糊猜出来了,她有些尴尬,“那你今晚又该如何?”
云景的眼眸清澈,靠她靠得近了,那幽香便如影如随的跟着她了。
她的视线偏移到他的腰间,沉吟片刻随后道:“实在不行今晚我再打地铺,你睡床上。”
云景的眼眸亮了亮,随后写着。
“对不起”
她抬眼,他的薄唇向下,垂着眼,看那样子心里是不好受的。
迟关暮收回手,看向云景,见他脸上实在愧疚,边翻着医书边说道:“好了,不用这般生分,你收拾一下我还要继续教你识字。”
她的指尖搭在书页上,缓缓摩挲着页底,准备翻向下一页。
心里掀起些波澜,云景他还是太敏感了些,她不想他总是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而是希望他能正视自己,将他自己与她放在同一位置上。
他并不比谁低下一等,他便是他,这样足矣。
想了想,她开口:“云景,你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个陪伴狸猫入v的小天使(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