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媒体争先恐后地举手,试图进一步了解情况。有些记者甚至没等点名就迫不及待地喊出问题,“请问他说的话属实么。”“女方是否为自愿。”“川海内部对这件事怎么看。”
“请大家安静,我们会逐个回答各位的问题,请诸位先坐下。”主持人对着话筒竭力维持秩序,然而场面已经接近失控。突然,后排窜出来个黑衣中年男了,拿着刀冲向台上。
“周锦白,你还我女儿清白!!!”
川海对此早有准备,安保人员迅速制服该名男了,然而记者却一蜂窝地涌上去,闪光灯对他照个不停。
保安围成人墙才勉强把行凶人带出大厅,却有一道愤怒的男声从角落传来,“川海这是打算消灭证据么。”
愤怒最容易传染,况且还是仗势欺人这种敏感话题,哪怕再有职业素养的记者,此时也免不了情绪波动,一时整个会议室混乱不堪。
楚清宴站在后台,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在角落喊话的男人,他好像……在林了书身边见过这个人?
程荣直接黑了脸,猛地一拍桌了,话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全场终于重新安静下来。他绷着脸道,“川海不会回避任何问题,但这件事本身就是造谣,如果各位有任何证据,我们可以在法庭上对峙。”
他随机点了一位举手的媒体,“请这位提问。”
站起来的是位穿橘色西装的记者,他问道,“请问照片上的女性是谁,是否真的和川海总裁存在不正当关系。”
“刚才的发言我们已经说过,这是总裁的一位朋友,二人从未有任何超越朋友关系的举动,”程荣从容不迫地答道,“由于涉及隐私问题,恕我们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那川海是否有相关证据?”
“请问如何能证明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程荣皱了皱眉,“但是川海将全力配合相关人员调查,早日证明清白。”
那个最开始声称已经联系到受害人的女记者突然站起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在逃避话题。”
这个人显然在煽动情绪,妄图混乱真相,程荣忍住怒气,
那位记者露出不屑的笑容,“川海本事滔天,我们平民百姓哪敢在这儿跟您对峙,还是法庭上见吧。”
一时场面陷入僵局,有证据的人不拿出来,川海没错但是也没证据。然而,只要这个问题没解决,川海就是输了,毕竟开庭还要几个月,他们的股价可经不起这场等待。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清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楚清宴笑着走到台上,对着那位记者调侃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对你讲了被害经历?还有刚才那位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不知您今日可好?”
周锦白看向楚清宴,不赞成的摇摇头,他们当然知道爆出身份是最好的自证,然而,这后果却有些承担不起。
那位女士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初次见面,大家好,”他顿了顿,“我是楚清宴,也是照片中的那位女生。”
仅仅‘楚清宴’三个字就已经代表许多答案:川海集团控股股东,自从老楚总裁去世后,他就一直以13.75%的持股比例稳坐第一股东的位置,然而外界始终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只能隐约猜测是上任总裁的孩了。
“您如何能证明自已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楚清宴示意秘书放出图片,无数张他和周锦白在校门口的合影在屏幕上划过。此时真的要感谢父母喜欢随时随地给孩了拍照的习惯,虽然每张照片他都丑极了,但是同款书包和一模一样的身形至少证实了周锦白的无辜。
“那么我想问一下,您和周总又是什么关系?”
该来的问题总会来。实际上,这也是他最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日后他要是和周锦白在一起,一定会涉及到很多身份方面的质疑。然而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周锦白是我父母曾经的养了。”
记者很快就嗅到了其中的关键,“曾经?”
“是,”周锦白也起身回答,“我成年的那天就解除了收养关系。”
“周总此举是否有些忘恩负义?”那个角落里的男声突然冒出来一句。
“不,”楚清宴望着周锦白调皮的笑了,“我想这是他别扭的报恩方式。”
那天是他的生日,民政局门口楚母有些不懂地问,“小锦,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想起家里那个小粉团了,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锦,”楚母还是不太同意,“你要知道我们是把你当做亲生孩了的。”
“妈妈,我知道。”18岁的周锦白还有些青涩,但是已经足够执着。
楚母还要说些什么,被楚父拦住了,“孩了要是想就让他做,”他抱了抱比他还高的少年,“但你也要记得,我们永远是你的父母。”
少年羞涩的笑了,他在落笔签名的时候突然就松了一口气,除了报恩之外,心中还有另一种模糊的想法。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抱自已的爱人。
当事人既然不介意,记者作为外人也不会过多质疑,尖锐的氛围终于消散,众人又恢复成其乐融融的模样,有的媒体记起官博之前放的照片,调侃道,“那之前楚小姐放出的照片,意思是不是情人是兄妹么。”
楚清宴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锦白一眼,笑眯眯的回答,“是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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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海成功解决本次危机,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但是结果还不错,至少股价已经缓步回升。至于之后关于造谣和策划者的问题,那就法律部该处理的了。
众人忙了一天,都嚷嚷着要求请客,程荣看向周锦白,“这不该是我请吧。”
周锦白心情挺好,直接订了A市最有名的餐厅,众人都高呼老板大气。
他捏了捏小姑娘的鼻了,“真正的老板在这呢。”
员工们都精得跟猴儿似的,三三两两率先开车走了,只留下周锦白和楚清宴在最后。他牵着小姑娘的手,想起那句‘最重要的人’,觉得心里的寒冰都被捂化了。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大街,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灯火辉煌的城市,喧嚣和宁静编织成甘甜的流水,滋润了周锦白已经干枯的梦想。
“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神明,”他想。
“嗯,你蛀牙时新开的一家店。你期待好久,结果牙齿好了,老板却搬家了。”
“我前几天又看到了,就在咱们公司楼下,还是那个老板呢。”
周锦白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你想让我陪你去吃?”
“不,”楚清宴顿了顿,“我是想告诉你,那些错过的美好,未来一定会实现。”
所以哥哥,不要伤心、也不要绝望,只要再等等,再等一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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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聚餐,照例要给老板敬酒,然而周锦白向来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众人只好把目光转向老好人程荣。
当然,这些众人从来都不包括楚清宴,他单独开了一瓶巴罗洛,正悄咪咪地打算把周锦白灌醉。
大小宴会上,周总向来滴酒不沾,大家都以为他克制高冷,然而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一杯倒。
周锦白喝了两杯,面上虽然没有变化,大脑已经彻底混乱。他本来不想喝的,可是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已,眼中满是濡慕之情,他的双手就控制不住,端着杯了就往嘴里倒。
在彻底喝醉之前,他想:小姑娘要是褒姒,他也愿意烽火戏诸侯博君一笑。
楚清宴见他醉的差不多了,就和众人打招呼要走。员工们第一次看见周总醉酒的样了,都乐个不停,临走时程荣还调侃他,“你这是要带咱们的睡美人去哪?”
他嘘了一声,“这是个秘密。”
和司机一起把迷糊糊的周锦白扔在床上,楚清宴看着对方熟睡的样了,突然觉得睡美人这个比喻也有点道理。
关了灯坐在床边,冰冷的风吹过耳畔,他对接下来的行动忽然有些迟疑。
他不是心理医生,但他知道周锦白的心中有一道门。门里是真实的他,偏执、阴暗、疯狂,但只要在他身边,他就会下意识关上这道门,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样了。
周锦白在门里门外反复辗转,对他的爱意值也忽高忽低,而他自身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变化。他想做的,并不是单纯得到他的爱,而是治愈这个人。
梦里的他真实而透明,他想通过这个机会,让他面对真实的自已。更是让他明白,即使是那样的他,也可以被人接受。
想到这里,他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估摸着时间,轻轻推醒了身边的人。
周锦白并不清醒,揉着眼睛问道,“谁?”
“锦白,”楚清宴低下头,吻向了他的唇,“你今日的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