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雪看見這一幕,嫉妒的發狂。當初她在葉府就請求君陌塵多多指導,但是人家壓根沒拿她當回事。現在竟然主動說要給葉清瑤指導書法,葉清瑤有什麽了不起。再一看葉清瑤的字,她也是懂書法之人,看得出比自己的好,但並沒有覺得像李靜淳的左手畫這輩子都趕不上的那種,就把一切歸為運氣。
如果在這幅畫上題字的是自己,能夠獲得君公子指點的人,就是自己了。
心底把李靜淳和葉清瑤一同恨上了。
葉清瑤這才堪堪反應過來,又驚又喜。看向李靜淳,就見李靜淳沖著她點頭笑了笑。滿心都是高興,又靦腆著壓根不敢擡頭看君陌塵,小心翼翼低眉站著。
左手畫繼續在宴會眾人手中流傳,得到君陌塵的稱贊,也令人不由多看幾眼那幅字,堪稱一絕。雖然君陌塵說她的書法還有完善的地方,但是能夠被君陌塵指導,說明她已經稱得上書法一絕了。如果不是書法一絕,君陌塵壓根不會說這種話。更何況,人家那是自成一派,比起普通人就高出了一個檔次。
她這水準在朝凰書院考核,已經能夠拿到上上佳的竹牌。
就在大家這麽想的時候,仿佛是福至心靈,就見南宮凜清冷的聲音響起,“陌塵,賜牌。”
君陌塵從袖口中拿出了一枚朝凰書院的牙雕竹牌,遞給葉清瑤,“恭喜,你書法這一項,下次不用考了。”
二指寬的牙雕竹牌,青白色,正面是朝凰兩個字,而反面只有一個字,上。
令所有人都恨不得搶過來占為己有的牙雕竹牌終於出現了。
葉清瑤也滿是驚喜,看了看李靜淳,卻誠懇說道,“這枚竹牌應該給四姐姐。我的書法,比不上四姐姐的畫。”
“哈哈,放心,世子早有準備。”君陌塵笑道。
李靜淳心底也有些安慰。她沒看錯人,葉清瑤這種時候還沒有忘記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南宮凜從懷中拿出牙雕竹牌,放到李靜淳的掌心。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楞住了。因為竟然有三枚。
她的左手畫能夠獲得一枚牙雕竹牌,這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的。但是怎麽發
了三塊,也沒有一個抵三個這種說法啊?
李靜淳也楞住了,三塊朝凰書院的牙雕竹牌。和葉清瑤剛才那塊一樣,正面朝凰二字,反面單字一個“上”。
“世子,你是不是不小心,放多了?”蕭子耀驚訝說道。雖然他很高興李靜淳能夠多得幾塊竹牌,但是,三塊?
倒是李靜淳先是一楞,思索片刻,仿佛和南宮凜心有靈犀一樣,瞬間明白了。
“第一塊,左手畫。第二塊,雙面繡。第三塊,名糕十八點。”李靜淳望向南宮凜,眸光奕奕,“是嗎?”
南宮凜唇線微微上挑,狹長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很滿意她的聰敏和默契,“嗯。”
“不錯,四姑娘的畫、女紅、廚藝三項都已經過關了,恭喜,大考的時候,這三項不用考核了。”君陌塵淺笑說道,隨即又告狀,“四姑娘,世子太能吃了,糕點一塊都沒給我留。”
南宮凜威脅味十足的冷哼一聲,君陌塵立即閉嘴。
李靜淳手心握著三塊竹牌,心底也忍不住有幾分高興,這麽快就獲得了三塊竹牌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的。
聽見君陌塵的話,李靜淳霎時望向南宮凜,很難想象他一個人狂吃的樣子,不由莞爾一笑。這一笑就如千樹萬樹梨花開,文會上的鶯鶯燕燕黯然失色,全都成為她的陪襯。
世有佳人傾城之色,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當如是。
就連南宮凜的眸光也在她臉上禁不住微微停頓,這才移開。更不要說周圍看呆了半晌的其他人。
……
三塊牙雕竹牌,讓李靜淳徹底成為了文會上的焦點。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都在紛紛詢問另外兩塊牙雕竹牌是怎麽來的,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的牙癢癢。
李靜淳無疑是這次文會上的大贏家。
葉婉雪恨不得將李靜淳手中的牙雕竹牌搶過來,滿眼裏都是怨毒憤恨,冷不丁的就和李靜淳的目光對上了,沒想到李靜淳望向自己的目光,冰冷的毫無溫度,竟然讓她不自覺的覺得發冷。
下一刻,就見李靜淳似笑非笑看著她,說道,“今天大家彈琴作畫,豈能沒有清茶助興。我二姐茶藝一絕,不如就
請二姐為大家表演茶藝,泡一壺茶。”
這話大家一聽,怎麽都感覺耳熟,剛才葉婉雪就是這麽逼李靜淳上去作畫的,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了她自己。
不等葉婉雪拒絕,就聽南宮凜清冷的聲音,淡淡說道,“準了。”
“可是,世子,我……”葉婉雪臉色大變。她從來到文會之後,就盡量減少坐著的時間,因為她屁股上的傷不能久坐。但是表演茶藝,那一坐就是半個時辰,她的屁股怎麽受得了。
君陌塵已經吩咐道,“來人,把茶具擡上來。”
葉婉雪想要拒絕,但是她的理由實在是說不出口,難道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自己的屁股被打爛了,不能坐著?那還不得被笑話死。
也就是小半個時辰,忍一忍?葉婉雪被趕鴨子上架,只好跪坐在茶具前面,心底恨不得把李靜淳掐死。
李靜淳這個賤人,明知道自己屁股被打爛了,還故意要她表演茶藝,就是想要看見她出醜,公然報仇,可恨。
這個賤女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李靜淳感受到了葉婉雪眼中刺骨的恨意,但是她的臉色雲淡風輕,不為所動。她李靜淳向來都是有仇能夠當場報,就絕不多拖一晚。
葉婉雪在大堂沏茶,另外有閨秀上去獻藝。先是一個彈琴的,接著一個吹簫的,又一個跳舞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葉家姐妹珠玉在前,連著好幾個都沒有人寫字作畫。
到第五個人彈琴的時候,葉婉雪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渾身顫抖,此時水已經煮沸了,但是還差最後一道手續。
葉婉雪為了自己的面子強忍著,可是當她提著茶壺正要倒茶的時候,屁股實在疼的受不了,整個人歪歪一倒,一壺滾燙的茶水全部潑在了自己雙腿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二姐。”李靜淳和葉清瑤同時上去,葉婉雪的兩只大腿已經濕了大半,清晰可見茶汙,冒著升騰的熱氣。
看這樣子傷的不輕。
李靜淳很有大家風範,不慌不忙說道,“來人,請大夫。”
商陸這次沒有被南宮凜派出來,畢竟總不能讓一個大男人看女子的大腿,但是就算她傷的不
是大腿,南宮凜也不會派人去。
“疼疼疼,疼死我了……”葉婉雪的大腿疼,屁股也疼,額頭上滿是冷汗,俏臉煞白,死死瞪著李靜淳,咬牙切齒,“李靜淳你害我,我不會放過你……”
“二姐說什麽胡話呢。”李靜淳彎唇一笑,隨即提高了音量,對著身邊的婢女說道,“小菊,還不快扶二姐下去換衣服,檢查傷勢。”
葉婉雪看著她此時傾城的容顏,卻覺得像地獄惡鬼一樣可怖。
林文淵身為主辦人,一看見又出事了,而且又是葉家的人,頭疼說道,“這又是怎麽了?”
“勞煩林府的奴婢帶我二姐去後院更衣,請個女大夫來看看傷勢。”李靜淳說道,“二姐不慎被茶水燙傷了。”
林文淵招了招手,立即有兩個婢女把葉婉雪扶著帶到後院去了。
這一番變故看的眾人臉色各異。葉婉雪這是怎麽了?閨秀們大多學過茶藝,沒有人會像她這樣,泡個茶而已,坐立不安,最後竟然還被茶水燙傷了。
“這就是她的茶藝?”蕭子耀挑眉。
李靜淳抿唇,“失禮了。想必二姐今天身體不便,沒有發揮好,請諸位見諒。”
“那就再請個人泡茶吧。”蕭子耀隨意說道,立即有閨秀想要多表現一下,自告奮勇,君陌塵準了,便接替了葉婉雪之前的位置。
眾人都不知道內情,只覺得葉婉雪的茶藝不精。只有葉清瑤心底明白,這是李靜淳在故意整葉婉雪。
但是,她並不認為李靜淳做的不對。本來就是葉婉雪先不明不白的害的李靜淳的手受傷,又逼她去作畫,李靜淳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她自己沒有和李靜淳為敵,其實也沒什麽功勞,但是李靜淳卻肯幫她一把,足以見李靜淳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跟她為敵,絕對是錯誤的選擇。她幫了自己一次,自己也該投桃報李。
宴會繼續進行,又過了一會兒,南宮凜懶懶地從檀木椅子上起身,清冷的聲音磁性,“本世子累了,先散了。陌塵,今天開始任命你為副考官,這裏就交給你了。”
“我就知道你沒這麽多閑情欣賞。”君陌
塵無奈嘆口氣,躬身,“恭送世子。”
靖安世子一襲白衣,飄飄然走出大殿,清冷的眸光在李靜淳身上略略停頓隨即移開,又恢復了一貫淡漠冷傲的樣子。
眾人紛紛行禮,“恭送世子。”
“諸位繼續,宴會持續這麽長時間,想必不少人都覺得累了。可以自由休息,不用拘謹。”君陌塵望著眾人說道。
眾人再次行禮致謝。這麽坐了一個時辰大家都累了,只是因為南宮凜在這裏,一個個正襟危坐,等他一走,就變得散漫了。獻藝的閨秀們還在繼續,其他人三三兩兩換了位置,說著閑話喝著小酒欣賞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