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光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看见同伴杨文瑞被提拔成了工头,每个月多挣二百块钱,心情自然很复杂。一方面羡慕同伴受到重用,经济收入比他高,另外,他有意在工作中给杨文瑞出难题,故意刁难一番,但考虑到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又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他再那样做就未免太小人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现实较劲,又无法改变现实,既然如此,关成光认为还是正视现实,顺应潮流为好,最后,他决定配合杨文瑞的工作,把那些小聪明都用到工作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徐建民觉得这个关成光的工作态度确实有所改观,正在这时,围栏建设工地的一个工头因为家中有事而辞职,老徐认为以关成光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工头一职,于是把他调到围栏建设工地,接替辞职的工头。
围栏建设既有土方工程,建设基桩又要用到水泥、沙子、石料和钢筋,除此之外,还要用到大量的八号铁丝网,涉及到的材料种类多,用量大,而且因为施工距离长,给管理带来一定困难。
关成光负责建设的这段围栏,自然是在关杨村的山地旁边,围栏长度接近十千米,在他接任工头的时候,施工任务只完成了不到百分之二十。
在关成光接任工头一个多月后,负责整个项目围栏施工的材料主管在核对各工地上报的材料表时,发现关杨村工地上报的水泥、砂石和土方工程比其他工地高出近百分之五十。
再下一个月,情况仍然如此。主管材料的工作人员来自昌达集团基建部,这位王姓主管认为关杨村工地的建材使用情况不正常,他把自己的看法向项目总监徐建民作了汇报。
“为什么这样说?”老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王主管。
“就关杨村工地而言,前期跟其他工地的材料使用情况基本一致,从大上个月开始,不仅比他们工地前期情况高出近百分之五十,也比其他任何一个工地高出不少。”王主管道。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他们加快施工进度了?”老徐亲自提拔了关成光,他不愿把事情往坏处想。
“也许吧,不过究竟加没加快施工进度,咱们去现场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对,实地查看就知道了。如果加快了施工进度,还应该受到表扬。”
第二天上午,徐建民跟王主管以视察工作为由,去关杨村工地实地查看,他们顺着已经建成的围栏往前走,直到关成光带着一帮人正在施工的现场,两人在工地上转了几圈就离开了。
回到项目建设指挥部的临时办公室,徐建民问王主管:“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没觉得加快了进度,我看跟其他工地的进度也差不了多少,徐总你觉得呢?”
老徐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施工进度跟别的工地差不多。”
“那他多出那些建材,去了哪里呢?”王主管疑惑不解地问。
“你继续观察,不动声色,看看下个月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施工工地,既然没有加快施工进度,为什么突然多消耗了那么多建材?如果施工环境发生改变,比如遇到计划外的道路桥涵或填埋,那得往上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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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项目建设指挥部更改材料计划,可是徐建民作为项目建设总监,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报告,而且上午在实地查看过程中,也没见到新建的道路或桥涵。出现这种情况,徐建民不得不有所怀疑。
老徐让王主管注意关杨村工地每次领取建筑材料的去向,他自己也在暗中进行调查,毕竟现在只发现了关杨村工地消耗的建材数量异常,要想找工地负责人关成光问究竟,得有真凭实据,光凭一个建筑材料用量多,人家有很多搪塞的理由。
在调查对比过程中,徐建民还发现关杨村工地的临时用工指标也比其他工地高出不少,究其原因,关成光解释本段施工土质坚硬,基桩挖坑需要使用更多的劳动力进行敷衍。
到了下个月,关杨村工地的建材消耗还跟上两个月一样,还是比其他工地高,而且,材料主管老王暗中调查得知,关杨村把领取的部分砂石和水泥,根本就没拉倒施工工地,而是在半路上倒卖给了金寨乡的一家建材经销商,更为关键的是,每次倒卖的建材,都是关成光亲自开着拖拉机来项目指挥部领取。
情况严重,项目总监徐建民必须马上处理,他在通知关成光到项目指挥部开会的同时,从关杨村工地提拔了一名新的施工负责人,火线接替关成光的工作。
到了项目指挥部,关成光找到徐建民的临时办公室,“徐总,是你让我来指挥部开会吗?”
“是的,我找你,在椅子上坐下吧。”
“徐总,不是说开会吗?怎么就我自己来了?”
“准确地说,找你来这里不是开会,而是向你宣布一个决定。本来可以发个通知给你就可以了,但我觉得还是把你请来,当面向你宣布这个决定更好一些。”徐建民严肃地说。
“请问徐总要宣布什么决定?”关成光心里有点发毛。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关杨村工地的负责人了,我们已经委派新的负责人接替你的工作。”
“徐总,你是说不让我负责关杨村的工地了,那我今后做什么工作?”
徐建民委婉地说:“今后?要么回杨文瑞那里干活,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回家。”
“徐总,这不等于把我免职了吗?这是为什么?”关成光满脸涨得通红,感到不可思议。
“你要把这理解为免职,当然也可以。至于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徐总,请你说说我究竟怎么了?犯了什么错误?我干的好好的,凭什么就被你免职了?”关成光高声嚷嚷道。
“成光,你要是嫌知道的人少,那就不妨去门外嚷嚷。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为啥被免职,如果非要装迷糊,我当然可以把话说明。我问你,在你的工地上,为啥临时用工指标和土方量总是比别的工地高那么多?这里面存在多少造假冒领?”
“徐总,说话要有证据,你这样无中生有属于诬陷!你凭什么说我编造数据,冒领土方款和工时费?”
“放心吧,如果说我诬陷,你要的所有证据我都有,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相信道听途说的事。另外,我再问你,在你负责的工地上,每个月多消耗的水泥砂石等建筑材料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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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民追问道。
“水泥沙石又怎么了?那玩意我还能把它吃了?”
“吃是吃不了,但可以把它倒卖变成钱,亏你想得出!”
“徐总,你都是从哪儿听说这些事,用来栽到我身上?”
“成光,我已经说了,如果你要证据,我可以一项项给你列出来,但你是不是非要自讨没趣?那样对你很光彩吗?”
“你别在这儿跟我故弄玄虚了,就凭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就想免我的职?没那么容易!”说完,关成光甩门而去。
这不是一件小事,关成光又是关云天的老同学,徐建民没有丝毫的耽搁,他马上找到关云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处理结果做了详细汇报。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左右,关云天听见办公室门外有敲门声,“请进!”
随着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关云天的老同学,也是他的老乡和爷们关成光。
“成光稀客,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跑来城里有事吗?”关云天并没有起身,他装着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上什么班呀!我没班可上了。云天,我来找你说点事。”关成光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怎么没班可上了?你不是在工地上当工头吗?”关云天一本正经地说。
“当什么工头呀,我被免职了。”
“哟,怎么就被免职了?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徐总说我在土方和临时用工指标上造假冒领,还诬陷我倒卖砂石水泥建材。”
“你找我的意思,给你申冤,还是给你平反,或者给你复职?”关云天戏谑道。
“徐总这样对待我,你得说句话呀!”
关云天表情严肃起来,“你的行为让我怎么说话?我也不瞒你,在你之前,徐总已经把情况跟我详细汇报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冤!”
“云天,难道你就完全听信徐总的一面之词?那些都不是事实,属于栽赃陷害!”
“你也念过几天书,从逻辑上讲,你的说法就站不住脚。是徐总亲自提拔了你,他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人家是整个昌达集团的行政总监,你也不想想,他诬陷你,对他有什么好处?”关云天质问道。
“说别的都没用,给我罗列这些罪名,我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证据?凭那么几句话就把职务给我免了,让我很不服气!”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想让徐总报警,把所有证据都交给公安局,让你面对司法机关的审讯,你才会服气?”
面对这种实实在在的威胁,关成光把头低了下来,小声嘟囔道:“多大的事呀,你至于吗?”
关云天对着关成光怒目而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人家诬陷你吗?你还要证据?我只提醒你一件事,要是徐总选择报警,你就得被拘留!我问你,那些你亲自从项目指挥部领取的建筑材料,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领取的建筑材料都拉倒工地上使用了,怎么,这也有问题?”
“还在这儿跟我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