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米卢总是不自觉地散发着魅力,像磁铁般吸引着全场的关注,让追随者无法移开眼睛,他自若地和旁人互动着。
“子悦姐,听说虽然你是国标冠军,但你最喜欢的舞种其实是芭蕾,是这样吗?”米卢弯起眼睛,笑眸将蓝色的忧郁驱逐,像极了阳光的邻家弟弟。
董子悦提了提香槟金色的鱼尾裙摆,微微拱起的手臂形成了一道如波纹般丝滑的弧线。
她听了米卢的话,顿时戏精附体,佯装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呀!米卢,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关注我很久了。”
米卢被董子悦的玩笑逗笑了,回之以夸赞:“那是当然,像子悦姐这样比钻石还要耀眼的女士实在很难让人不关注。”
董子悦高高地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好了,言归正传,虽然我不是专业的芭蕾舞者,但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被芭蕾的魅力俘虏,这一伟大的艺术表达更是在时代的淬炼下,凝结出了精华,接下来,让我们跟随《天鹅湖》的步伐,一起探索古典芭蕾的秘密。”
董子悦尾音刚落,只见大屏幕快速一切,随着音乐的响起,一个身体娇软的少女垫着脚尖,闯入了观众的视野。
高敏的个子不算高,算是娇小可人那一挂的,但没人会因此觉得她柔弱怯懦。
她步履轻盈,仿佛行走在柔软的云端,步伐像雨点般急促,却乱中有序。她在灯光下旋转,速度快得仿佛要留下残影。
错步,蓄力,接着,她跟随节奏忽地向上一跃,起跳的动作干脆利落,绷得笔直得脚尖像是有魔法般在空气中划下了轨迹,一个完美的大跳呈现在了中心舞台上。
她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地上,她的舞服早已被浸湿,她的手臂以不可察觉的幅度微微颤抖。
绝对不能失误,她必须赢。
尽管她的内心无比紧张,可她仍然凭借着专业舞者的肌肉记忆,在舞台上展示着一名冠军的风姿。
此刻,在场的每一位观众的心脏都被《天鹅湖》的舞曲拉扯着,忽上忽下,时而舒缓轻柔,时而匆促有力。
这就是
芭蕾的魅力所在了,至刚至柔,刚柔并济。
后台观看室,所有围坐在屏幕前的人都为高敏捏了一把汗,就连郑欣蕊也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默不作声。
虽然董子悦先前谦虚了一把,但谁不知道只要是在舞蹈领域,不论舞种,董子悦都有极高的权威。
权威意味着高标准,高要求。
以高敏的实力,如果正常发挥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怕她心态不稳,会在台上出现失误,毕竟第一个出场,又接在米卢和董子悦的后面,压力属实大。
没过多久,一位化妆师助理敲响了房门。
“打扰一下,麻烦萧祁萧先生去一趟化妆室,可能需要改妆。”
“好。”傅含璋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她出去了。
高敏的表演目前已经过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非常顺利。
潘宇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脖子有些酸,想着活动活动脖子。然而他一转头就看见“傅含璋”眸光深沉地看着屏幕里的高敏,眼神似是欣赏,又像是……羡慕?
他不动声色地戳了戳一旁的刘一杰,用下巴示意他看向“傅含璋”的方向。
被人打扰的刘一杰不耐烦地转过了头,也跟着迟疑了。
他支起身体凑到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的男人跟前,疑惑地问:“傅哥,你觉得高敏咋样?”
“挺好的。”萧祁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看得出来高敏在私底下是绝对下过苦功夫的。或许她的确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的,但萧祁相信,她的汗与泪能养活一颗树苗。
她的舞台非常高,展示了一个国际水准的芭蕾舞者应有的模样,这该让后面的选手更加紧张了。
高敏的节目的确好,但萧祁的话仍然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尤其是一直观察着萧祁的郑欣蕊。
众所周知,傅含璋从来没有公开地夸奖过谁,高敏是第一个。
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郑欣蕊看向屏幕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厌恶。
“傅哥你认真的?”刘一杰想再次确认傅含璋是不是说的玩笑话。
但是很明显,不是。
“你觉得不好?”萧祁不知道刘一杰在纠结什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故意吹捧谁,也不存在刻意贬低谁。
除了傅含璋。
在萧祁看来,他这个人人品不佳素质极差,行事鬼鬼祟祟,干啥都像做贼,不论他做什么都让萧祁觉得还有黑他的上升空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行吧,你开心就好。”刘一杰抓了抓刘海,蹭了一手发胶。
萧祁以前的乐理课室对面就是芭蕾舞室,而乐理课室的那扇门就像铁栅栏一样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他在下课后总喜欢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这样他就可以在没人的时候,透过那扇不怎么宽敞的玻璃窗,看看芭蕾世界的乌托邦。
那些芭蕾舞者自信、张扬,他们对着镜子大笑,和真实的自己对话。他曾一度认为,那里就是自由灵魂的聚居地。
“说起来……”萧祁突然看着前方愣愣地张了张嘴。
“嗯?”刘一杰边看着屏幕,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
傅含璋刚走到观看室门口,就瞥见萧祁坐在人堆中央,满是感慨,显得沧桑又愚妄。
萧祁回想起自己过往地种种,笃定道:“说起来我当初要是没走上这条路,说不定早就站上了国际芭蕾舞台。”
“哦。”刘一杰顺耳那么一听,也就随口那么一答。
然而不一会,他立刻反应过来,深表震惊:“啥啥啥?你说啥?”
周围的人一瞬间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没人再去关心高敏能否完美地完成这个舞台。
“傅含璋”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在所有人耳边炸开,他们看着这个肌肉饱满却满脸写着禁欲的男人,理智告诉他们,这绝不可能,可脑海里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象起了他穿着芭蕾舞服的模样。
这……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傅含璋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迈着看似沉稳,实际上却有些虚飘的步子,款款走进了沉寂的房间。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小时候一上乐理课,某人就哭着喊着要跟隔壁芭蕾舞班的女生一起跳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