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勇被带到了芙蓉轩。
白羽咚地将门关上,吓得孙光勇哆嗦了一下,一双眼睛像兔子眼似的转个不停。
“孙公子,看前面。”白羽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前方。
孙光勇楞了一下,朝前看去,就看见正仰头眨巴着看他的王恒。
“这位爷,有话您好好说,您让我干什么我都给您干,就是别吓我,我害怕。”孙光勇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对着王恒就哭了起来。
王恒瞧他那软蛋的样子,脸上兴致缺缺,“李靖,将文房四宝拿来,我们伺候孙公子写封信。”
“是。”李靖大步过去,将文房四宝放在了圆桌上,“孙公子,请吧。”
“写,写写什么啊?”孙光勇抽了一下鼻子,泪眼巴巴地看着摊在桌面上的纸张,“我不善写文章,可能要让几位爷失望了。”
“不会让你写文章考状元的!你这个草包,我指望你写文章,还不如我自己去写。”王恒浅饮了一杯酒,淡淡然说,“你就照着我说的写就行了。”
“哦,不是写文章啊!”孙光勇着实的松了一口气,咧着厚唇支棱地笑了起来,“您说我写这我看成,我这人就怕拿笔,根本写不出来东西。”
王恒眼尾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满脸的嫌弃,顿后,他开口,“让你父亲停止散播端王殿下和秦家小姐的谣言,改散播是有人怕端王殿下在冀州府查出什么危害自己,所以,故意散播谣言先抹黑他的。”
“我”孙光勇气势上断了一些,“各位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爹他不会造端王殿下谣的!”
“爷让你写你就写,废那么多话干什么。”白羽一脚踢在了孙光勇的腰背上,疼的他又跟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你再喊,要是把人招来,我就把你宰了。”王恒威胁了他一句。
这下,孙光勇身上再疼,也不敢再喊了,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恒这才满意下来,下巴点了下桌上的白纸,“过来,写吧。”
孙光勇磨磨蹭蹭地在地上蹭,白羽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腰背上,“找死啊,还不快点。”
孙光勇被踢倒在地上,也不敢喊,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凳子上,又看向王恒,“爷刚才说写什么,我记性不好,没记住。”
王恒就狠狠地提了口气,要不是为了自家主子的名声,他真的很想把他给
“写,让你父亲停止散播端王殿下和秦家小姐的那些流言,改传有人怕端王殿下在冀州府查出什么,威胁到自己,所以先故意抹黑他的。”王恒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孙光勇连忙照着他的话写,一会儿,将白纸黑字碰到了王恒面前,王恒大眼扫了一遍,将白纸递给了白羽,“孙公子,我还得接你身上一件东西用一下。”
“东西,什么东西?”孙光勇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恒朝李靖看了一眼,李靖移步上前,站在了孙光勇面前,孙光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扑扑的直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靖唇角斜勾了一下,快速伸手抓住了孙光勇的手臂,将他的手掌摁在了桌面上,手中的匕首也举了起来。
孙光勇吓得脸都白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靖手中的匕首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将他的小食指给切了下来。
“疼”孙光勇的脸唰的就白了,挂上了一层的密汗。
“别喊出来,要是将人招来,要的就不是你这一截小手指,而是你的命了。”王恒淡淡地笑道。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孙光勇粗喘着气,说,“我姐姐是当朝的皇妃,孙妃娘娘,我父亲我父亲是太仆寺卿孙绍杰,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
“哼。”王恒低头,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娟递给了李靖,“将东西送给孙大人,说我们等他好消息,否则,他就为他儿子收尸吧。”
“是。”李靖点头,甩了孙光勇一眼,走了。
他一走后,王恒为孙光勇解答,“爷逮的就是你,孙公子!”
“你你你知道本公子!”孙光勇咽了口口水。
“爷一早就称呼你是孙公子了,自然将你祖宗十八代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王恒面对桌上的一摊血迹,面不改心不跳的,拿起筷子来又吃了起来,同时,招呼了白羽过来吃,俩人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到底是谁?”孙光勇捂住半截被削掉的手指,语气痛苦地问他们。
“孙妃娘娘如此精明,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胞弟。”白羽瞟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
“”孙光勇白着脸看着他们俩。
“我们喝。”王恒举杯,和白羽碰了一杯,俩人喝酒吃菜不亦乐乎。
““孙光勇的内心没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孙府,孙绍杰的书房,他正坐在书桌后写东西。
忽然,书房门被人‘咚’的一下子推开了,吓得他手中的笔抖了抖,一团磨落在白纸上,留下一团黑色的印记。
孙绍杰看着被污染的纸张,气的脸都绿了,“哪个混账东西,我都说了谁都不允许进书房来,你是听不懂是吗?”
蒙着面的李靖走进屋内,将自己暴露在孙绍杰的视线里。
孙绍杰看着眼前蒙面身材高大的男子,吓得身子往后挪了下,“你,你,你是谁?”
“别喊,否则,你儿子就没命了。”李靖阔步走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孙绍杰的桌前,“孙大人,好好地看看吧。”
他儿子?
孙绍杰微拧了眉心,目光下移,落在自己面前的信封上。
李靖也不急,就等着他自己拿起来看,孙绍杰犹豫后,还是将信封捡了起来,当他摸到里面软软的东西时,眉眼之间又肉眼可见地蹙了蹙。
他低头,慢慢地拆信封,首先从里拽出来的是一张染着红色的白纸,接着一个肉色的小东西从里掉了出来,他还未对带着红色的纸张做出反应,目光就落在掉落的东西上,定睛分辨着,片刻后,吓得魂都飞了,“手手指”
“孙大人,别那么害怕吗?”李靖邪气的笑着,“这也不是别人的,是你最喜欢的小儿子的,你应该觉得亲切才对,而不是怕它。”
他他他小儿子的?
光光勇?
孙绍杰脑海中出现小儿子孙光勇的名字时,老脸唰的就白了,瞪向李靖,“你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怎样,就切掉一根手指而已!”李靖走到桌旁,斜坐在了桌面上,从腰间拿出匕首,放在手里把玩着,“孙大人,不看看你儿子给你写的什么信吗?”
“要是晚了,怕再次送过来的,就不是你儿子的手指,有可能是头颅!”
“”孙绍杰肥胖的身子颤了又颤,脸上表情痛心疾首,“你别伤害我儿子,别伤害光勇”
李靖手里的匕首在手上一个花式的旋转后,往桌子上一按,挑起了那张被他扔在桌面上的纸,话从牙齿间挤出,“不想他再受伤害,你就快点看信。”
“我看,我看”孙绍杰哭了,眼泪模糊的,他颤抖着手朝信纸伸去,到现在,他才意识到纸上沾的那红色是什么,是他小儿子光勇的血。
光勇从小娇生惯养的,连跟手指都没被人碰过,现如今,现如今却硬生生地被人切掉了一截手指。天哪,他怎么受的了。
一想到自己儿子受的哭,他心里更难受,不自觉地痛哭了起来。
这儿子原来是像他老子,都这么爱哭
李靖嫌弃地看着一边看信一边哭的孙绍杰,等他看完,呆呆地目视着前方后,他启口,“孙大人,看明白了吗?”
“端王殿下”孙绍杰没想到他儿子受苦是因为他让做的那件事儿,当下,连哭泣都停止了。
“我家主子说了,一个时辰之内,京都的画风没转过来,孙大人就可以给令公子准备棺木了!”李靖抬手,轻拍了一下孙绍杰的肩膀。
“孙大人,告辞!”
李靖传达完意思后,抬脚就走了。
‘咣当’一声房门合上的声响一下子就将孙绍杰从呆愣中拉了回来,他连滚带爬地起来,往外面跑,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呢”
皇宫,翡翠宫。
外面的流言蜚语四起,像阵龙卷风似的刮进了宫里。
孙妃早就在等这一刻,消息在宫里一散开,她就急忙带着宫女往皇上的含元殿走去。
平常都要一炷香的功夫,这一次,她催了轿夫,硬生生的缩减了一盏茶。
孙妃登上含元殿的台阶,候在门口的张元就迎了过来,喜笑颜开,“哎哟,孙妃娘娘,这个时候您怎么过来了,外面天热儿,当心这暑气扑了您。”
“本宫没关系的,病了,最多难受两日。倒是陛下”孙妃莞尔一笑,说的十分通情达理,“陛下是一国之君,若是受了署热,受苦的可是千千万万百姓。”
“孙妃娘娘就是如此的通情达理。”张元看她一眼恭敬道,“娘娘稍等,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孙妃对他十分客气。
张元很是受用,连退了好几步进了殿里,一会儿出来,连忙将孙妃请了进去。
孙妃从宫女手中接过碗罐,端着笑盈盈地放在了桌上,往精致的小碗里倒了一碗,端到了褚鸿麟面前,“陛下,歇会儿吧。臣妾熬了绿豆汤,用冰镇了一会儿,不会太凉,却也爽口,这个时候喝刚刚好,您尝一尝。”
褚鸿麟用朱笔将手里的折子最后一点批注完,放下笔接过了她递来的碗,“朕确实是渴了,你有心了。”
孙妃笑的温柔纯良,“多谢陛下夸奖。”
褚鸿麟慢慢地喝着碗里的汤汁,一碗喝尽后,孙妃又为他添上了一碗,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儿合适地给他揉着肩膀,“陛下都忙了大半晌了,歇一会儿吧,用些水果点心填填肚子,臣妾给您再松快松快身子,您有些乏了。”
褚鸿麟放下手中的碗,抬手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点了一下头,“好。“
孙妃扶着褚鸿麟高高兴兴地起来,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孙妃殷勤地给他又喂水果又喂点心的,一会儿跪在了他的身后给他又捏起了肩膀。
“陛下,外面有一些流言传进了宫里,您听说了吗?”孙妃挪到他的侧面,偷瞧着他的神情,轻声地问道。
褚鸿麟还不紧不慢地吃着水果,“流言?什么流言?”
孙妃眼眸微动,“是关于端王殿下的?”
“子津?”褚鸿麟挺了挺胸膛,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臂膀,孙妃连忙挪过去,按捏着他指的地方。
“子津都不在京都,怎么,坊间还有他的传说了?”
孙妃满脸堆笑,“是呢,端王殿下在京都是很有名气的,很受人关注,就算是不再京都,他的消息也总在耳边。”
沉吟片刻,褚鸿麟轻笑,“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好奇了。你说说看吧,朕听听,外面都传了子津什么?”
孙妃嘴角弯起弧度,手指更殷勤地按捏着他的手臂,温凉轻缓地开口,“前段时间,端王殿下不是出去了一趟吗。外面传,他去了冀州府,找一个女人去了。外面传,那位姑娘长得十分标准,端王殿下十分喜欢,俩人在冀州府住在一间客栈,日日约着出去,朝夕相伴的,端王殿下还朝那姑娘求了亲。”
“端王殿下这次终于是开了窍,陛下和郑姐姐也不用担心了,他有了心仪的姑娘,相信不日后会向陛下请求赐婚的。”
别人不知道褚诣去冀州府干什么了,但是,安排他的褚鸿麟心里却十分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这些话是从哪儿传来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整个京都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谈论。”孙妃婉转的音调,听得人十分的舒服,“无风不起浪吗,应该不是以讹传讹的。”
“陛下。”孙妃起身,抱住了他的手臂,在他面前笑颜如花,“端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正是血气方刚的,亲近亲近姑娘也没那么十恶不赦。况且,殿下喜欢的这姑娘,臣妾觉得极好,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书香门第的,想来是极其知礼懂礼的,那不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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