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施施然来到虞歌面前,接过虞歌手里的礼物,慢慢打开。
只见里面是些草药,可辨得出其中掺杂了当归。
知画把东西给太子妃看,太子妃远远地看过一眼,就移开目光,道姑忙从知画手里接过草药。
“你也算有心了,还惦记着本宫的身子。”太子妃自称“本宫”,便是以太子妃身份自居,哪里当自己是道姑呢?
知画笑道“我与妹妹当日一见便知妹妹是可心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知画看了太子妃一眼,不知是何用意。
虞歌心中嗤笑,知画与三公主同辈,算得上是高岚的姑姑,与自己姐姐妹妹的算怎么回事?且不论知画与她谁的年纪更小,单是知画的这一声“妹妹”就不得不让人想到世子正妃的身份,知画自诩是“姐姐”,难道已经笃定了世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太子妃赞赏道“你们姐妹同心就好,等将来过了门,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别像那几个似的,成天不叫人省心!”
太子妃分明已默许知画做她的儿媳了。
知画趁势道“知画正有件事要请娘娘做主呢,我一见虞妹妹就觉得亲切,好似从前是一家人似的,看来是缘分,不如我与虞妹妹结为金兰姐妹,娘娘以为如何?”
这知画也真是晓事,太子妃嘴里说着要与她做一家人,这就要与虞歌做金兰姐妹了。
自来只有情义相投的两人才会结为姐妹,像亲姐妹一样照顾彼此,同甘共苦,虞歌与她不过见过一面,哪儿来的情义?以后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呢。
何况,她这一生只认兰仪做姐妹,认了别人,不就辜负了兰仪吗?
知画见虞歌迟疑,说道“莫非妹妹不愿意?”
太子妃立刻道“知画身为郡主,要与你结为姐妹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犹豫什么?”不等虞歌回应,太子妃决然道“就这么定了,本宫给你们作证!”
太子妃金口玉言,由不得虞歌不答应。
很快,结拜的桌案、贡品、香烛都已备齐。
虞歌在道姑的催促下与知画一同跪了下来,手里被塞了三柱香。
知画爽利地把誓词给说完了,什么“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说得极为诚恳,可虞歌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无论知画能不能嫁进太子府,知画的身份都在她之上,怎么可能与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妹妹,该你了。”知画催促道。
虞歌与兰仪自小感情好,虞歌都没与她说过那番话,如今竟要对一个可算是陌生人的人说出掏心掏肺的誓言,虞歌心里十分不舒服。
太子妃见她半天不说,不悦道“虞歌,你倒是说啊,你平时不是口齿伶俐吗?那几句话说出来就那么难,还是与知画做姐妹委屈你了?”
虞歌吞下心中的不愿,违心道“臣妾不敢!”
“那就快些,别让知画等急了!”
虞歌于是违心地把知画说过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正要起身时,白苏突然道“我家娘娘是元淳五年生的,奴婢斗胆,敢问郡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也好确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知画刚才已经分明地称了虞歌为“妹妹”,白苏的这一番话分明是在向她挑衅。
太子妃闻言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制止。
知画未开口,她的贴身丫鬟彩云斥道“大胆,我家小姐何等尊贵,小姐的生辰岂是你能问的!”
白苏并不示弱“这就怪了,郡主既然与我家娘娘结为姐妹,姐妹姐妹,难道还有贵贱之分吗?还是说,郡主根本就看不上我家娘娘,刚才的誓言都是骗人的?”
如果是这样,知画就太虚伪了。
虞歌轻喝道“白苏,住口!”
白苏适时地闭了嘴,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
知画表情微僵,但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常。
虞歌的生辰她找人查过,确信是比她小,她才肯与虞歌结拜的,她知画身为郡主,天生就是贵族,怎肯甘于人下?
只听知画缓缓道“我是元淳四年生的,刚好比妹妹大一岁,如此,这声‘姐姐’妹妹是叫定了。”知画带了丝调侃的意味。
气氛才算是缓和过来,太子妃见证了她们的结拜,脸上全是笑意。
知画又向太子妃请旨要与虞歌单独聊聊,增进感情。
知画挽着虞歌的手,虞歌却是怎么也与她亲近起来。
“太子妃已经把你当成了儿媳,你进太子府指日可待,又何必多此一举,自降身份要与我结拜呢?郡主就不怕虞歌短命,拉着郡主一起下黄泉吗?”
知画毫不在意“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我们就是亲人一样,你说,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为了与她结拜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出来了,虞歌也是服了。
“郡主若是有所图谋,只怕要失望了,虞歌什么也帮不了你,没准还会拖累你呢,到时郡主只怕要后悔了。”
知画冷然道“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虞歌看着她的眼睛,知画的眉眼让她感觉熟悉,难道知画也是这样的感觉?
很快,虞歌便否认了这种想法,她与知画出身千差万别,怎么会长得相似呢?
“当真想进太子府?别忘了你可是殿下的长辈,你就不怕被人耻笑?”
知画冷哼一声“弱者才会被人耻笑,以殿下的才能,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到时该有的风光他都能给我,即便他一无所成,我也是世子妃,比起嫁给那些庸碌之辈不知强了多少辈。”
虞歌简直不知要用什么话来形容她了。
“你嫁给他,就是因为他能给你带来这些,你有想过他愿意吗?他会对你付出感情吗?你是郡主,从小锦衣玉食,不缺荣华富贵,这么做值得吗?”
知画反问她“那你呢?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的,虞歌,你我是一类人,为何不彼此帮助呢,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们谁也不会妨碍到谁。”
是吗?
虞歌在心里问道。
高岚是她的夫君,知画要嫁给他,一份爱被分成了两份,她们还不会妨碍到彼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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