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殇等人被祁世臻解决了之后,恭亲王府一下子更安静了起来,只是,暗中的危机感一直笼罩在顾惊尘心上。
这日,他照例去了一趟镇国公府,回府之后,追风就向他汇报了王府的情况。
“殿下,王爷那边,会不会还有什么计划?”追风看着明显沉寂了好几天的王府,连他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心腹成殇去刺杀四殿下未归,想也知道应该遭遇了不测,然而,恭亲王府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显然这边并不符合情理,反而更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闻言,顾惊尘摇了摇头,道“本殿亦猜不透皇叔的心思。”
“殿下!”追风神色严肃,低着头,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若不是清楚王爷本就是东陵皇室之人,他都要忍不住怀疑王爷是不是被别国的奸细所冒充,而真正的恭亲王已经死了呢。
毕竟,王爷眼下所行之事,无论是刺杀镇国公之子祁世臻,还是挑唆五皇子六皇子发起宫变,再到刺杀当今中宫嫡子顾惊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损东陵国力的体现,更是将上京的水搅得更浑了。
“继续监视,还有,去查查,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顾惊尘冷声道,脑子里不由得快速飞转起来,二十多年前,父皇上位之时,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也不一定……
“是,殿下!”追风闻声点头,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而这时,顾毅刚刚从鸽子院走了进来,他看着擦身而过的追风,暗自挑了挑眉,却并未过问分毫,而是走到四皇子身前,冲着他抱拳行礼道“殿下,追云明日便到上京城了!”
“嗯?”
听罢,顾惊尘瞥了一眼顾毅,点了点头,“韦州的事,处理完了?”
“是的。”顾毅点点头,心道,看样子韦州府城在江郡守的力挽狂澜之下,旱灾早已控制住了,若不然,追云也不能回京。
想到追云回信的内容,顾毅沉声汇报道,“殿下,多亏了江郡守的先见之明,以及沈少主,傅少爷的鼎力相助,韦州的百姓,很快就度过了旱灾,流民才刚肆起,就被江郡守及时的安抚下去。此次,韦州百姓,毫发无伤,这对江郡守来说,无疑是一个漂亮的政绩。”
“嗯。”
顾惊尘点点头。
江大人的能力,确实能够胜任韦州郡城的郡守一职,不过,沈牧野捐粮帮助韦州百姓,是因为有同窗江辛的缘故,但这傅司宴……
想到这里,顾惊尘的脸色有些古怪,一想到傅司宴那厮,竟然为了卖阿臻的好,慷慨解囊,这不是存心的么?想跟本殿抢人?本殿倒要看看,傅司宴如何争得过自己。
顾惊尘只要一想到得知这一切的祁世臻,笑得欢快地冲傅司宴道谢,二人有说有笑的场景,就忍不住泛酸。
顾毅看着殿下明显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想必江郡守已经将韦州的情况详细地禀明圣上了。”
“本殿知道了。”
顿了顿,顾惊尘终于从思绪里回神,他冲着顾毅说道“虽说玉关城有镇国公镇守,但是皇叔自成殇死后,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显然不对劲,本殿担心,他现在是因为抽不出人手对付本殿。”
“然而,据成殇口中得知,黑冥山乃是皇叔的秘密养兵之地,那里,究竟养了多少兵马,即便是成殇,也不知。”
“殿下是怀疑,黑冥山的那股私兵有另外的去向?”顾毅忍不住蹙起了眉。
“极有可能!”
顾惊尘眉目凝重,他右手搁置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一声又一声,像是压在顾毅心上。
良久,顾惊尘这才开口道“如今不知王叔真正的目的,只能从经年之前的旧事查起,只不过,时隔多年,恐一时难有线索。”
“这样,稍后本殿进宫一趟,问问父皇,或许父皇隐瞒了什么。”顾惊尘神色凝重,依稀平静内敛的脸上,头一回生起一些复杂的情绪。
只希望,能从父皇口中得知什么吧!不然,王叔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再有,阿臻那边,总要有个交代。
“不过,黑冥山那边的私兵,一定要尽快探清具体人数以及去向,这么大批量的行军,定然会暴露一些马脚,抓紧时间。”
顾惊尘说完这些命令,心底却有一丝紧迫感,虽然他也很想对付皇叔,但是那股私兵却是一定要先探查清楚的,最好是能一锅端了!不然始终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
思及此,顾惊尘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凌厉且危险,微微阖下的眼睑,掩住了他眼底晦暗的眸光。
“是,殿下!”顾毅点头,自然也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
沈府。
“臭小子,你说你要干什么?”
沈老爷子老当益壮,看着自己身前已经成长起来的孙儿,忍不住吹胡子瞪眼说道。
沈老爷子也不听自己孙儿回答,便又接着说道,“去韦州?不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能去!”
他坐在主位上,一手假意抚在胸口,像极了有些急喘气,作出一副愠怒的模样,一边直呼道“哎哟,老了老了,如今连孙儿都要丢下老夫一个老头在府中,自己去南方府城潇洒了……哎哟……”
然而,已经知道爷爷爱装的秉性,沈牧野也不会轻易上当,他有些无语地看着爷爷这模样,忍不住扶额,有些无奈。
“爷爷,您的戏,过了……”
沈牧野满脸黑线。
“老了,连孙儿都敢顶嘴了……哎哟……”
沈老爷子余光瞥了孙儿一眼,又接着叫嚷道。
“……”沈牧野无奈扶额,内心暗暗吐槽爷爷究竟是何时学了这一手作戏的功夫?
“爷爷,这可是您非要这么早将沈家的产业交到我手上的,如今我不过是去南方的产业巡视一番,您就如此依依不舍了?”
沈牧野撇了撇嘴说道。
沈老爷子顿时一噎,有些讪讪地放下抚胸的手,但是接着又理直气壮道“你是我孙子,沈家的家业,老夫不交到你手上,还能叫交给谁?”
孙子?
这话怎么有点毛病?爷爷这是在骂我吗?
这一刻,沈牧野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看了看沈老爷子,见他依旧理直气壮的模样,沈牧野只觉头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爷爷……”
“你就不能交给你手底下的人去查吗?非要亲自跑一趟,就为了去巡视产业?”
沈老爷子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的孙儿,忍不住建议道。
“爷爷,你倒是说得轻松!你就不怕手底下的人,将沈家的家业掏空了么?到时咱们爷孙两,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沈牧野似乎有些自暴自弃道。
自从出了沈奎背叛事件之后,他对于身边的人,总是带着一份谨慎,虽然一直都有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说,但是,他对此却嗤之以鼻。
“这可就是你的眼光问题了,那些人,可都是你自己任命重用的,出了问题,肯定是你自己识人不清!”
沈老爷子伸手捋了捋胡须,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沈牧野“……”突然好想大义灭亲!
嘶……
不行不行,这想法太危险,他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自家爷爷,忍不住抱怨道“爷爷,您还是我亲爷爷么?”
“废话,没有老夫,你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
沈牧野……
草率了!
“行了,爷爷,您反对也没有用,韦州我势必是要亲自去一趟的,再者,韦州这次出了干旱一事,我身为沈家少主,过去慰问一下那边的手下的人,说的过去吧?”
“行了行了,你爱去就去吧,反正爷爷现在是管不了你了……”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偏过头,不看沈牧野。
沈牧野……“爷爷,你得了吧!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就是担心黑冥山那边的情况么?您放心吧,祁世子已经荡平了匪患,正在归京的路上,想必不出三日,就能抵达上京了!”
沈牧野当然知道爷爷是不放心自己去韦州淌这趟混水,毕竟,韦州干旱无人得知,郡守上报也没有抵达圣上龙案,再加上水患、三皇子还在荆州赈灾、上京想要三殿下回不来的人,想必多的是。
爷爷是怕,自己不小心被人当了替罪羊吧?毕竟自己与祁世臻交好,镇国公府实力雄厚,底下能人众多,随便派出一些,便可让三殿下遭遇什么意外。
有心算无心,不中计也难!
沈老爷子转过头,看着这个酷似渊儿的少年,眼神有些恍惚,他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儿子——渊儿在冲自己微笑。
“爷爷?”
沈牧野发现爷爷走神,忍不住伸手在爷爷面前晃了晃,并轻声唤道。
“罢了,你想去就去吧!也好,反正沈家的担子,你也已经接过手。不过……这次多带些人,注意自身安全,明白?”
沈老爷子回过神,目光留恋,又看了看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孙儿,仍旧不放心地叮嘱道。
“爷爷,你放心吧。”沈牧野点点头,稍后又与爷爷聊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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