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臻也不客气,就着顾惊尘手上递过来的茶杯,咕噜喝了几口,直接将卡在喉咙里的饼干给冲了下去。
“呼……”
祁世臻呼了一口气,由于刚刚被噎到,这会脸色泛着些许红晕,另一条船上的谢娇,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被她揪碎了。
心底大受震动,“殿下与祁世臻是什么关系?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猝不及防受了暴击的谢娇,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小姐~”
谢娇身边的侍女担忧地唤道,谢娇摆了摆手,视线再次看向一分眼神都没留给自己的男子,面色难看极了,若不是本身的养气功夫极好,只怕她都要当场变脸了。
呼~呼~
谢娇深吸一口气,想再次开口时,就瞧见对面那条乌蓬船,竟然原地掉转了方向,走了?……
徒留傻了眼的谢娇。
“噗嗤……”
另一条船的苏墨轩见此,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感慨一句“殿下还真是不客气!”
“嗯?”
祁世臻显然也意识到了方向不对,抬眸看向某人,就见他不紧不慢说道“矫揉造作,阿臻看了污眼睛……”
顾毅……
追风……
祁世臻顿时哭笑不得,想不到顾妖孽竟然还是个鉴婊大师啊!
不过,祁世臻心里却颇为受用,虽然她并不认为谢娇那朵白莲能做出什么威胁到她,但是顾惊尘的举动,却叫她打心里开心。
……
镇国公府。
“小乔,世子呢?”
蓝氏看向陪在自己身边的小乔问道。
“夫人,世子爷他,今早带了礼物,去了梧桐街。”
闻言,蓝氏顿时眼前一亮,“看来,镇国公府很快就有喜事了……那位宋姑娘可真不错,长相端庄、性格大气,配我儿子,正好!不行,我得写信告诉侯爷这个好消息。”
说罢,蓝氏又冲着小乔摆了摆手,示意她准备笔墨纸砚。
而此时,被蓝氏念叨的祁世卿,正带着祁铭与一堆礼物,去了梧桐街宋家小苑,美其名曰——感谢宋姑娘的救命之恩。
……
梧桐街,宋锦绣所在的小院,宋锦绣正在院子里演练宋家刀法,却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做了个收刀式之后,连忙上前开门。
“祁大哥?怎么是你?快请进。”
宋锦绣对于祁世卿的来访,有些震惊,眼里却滑过一丝欣喜。
“宋姑娘,在上京的生活可还习惯?我今日来,一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二则,你让我找的宋公子,已经有消息了。”
闻言,宋锦绣喜不自胜,不禁抓住了祁世卿的手臂,美目里充满惊喜,连忙道“祁大哥,我哥在哪?”
祁世卿口中的宋公子,正是与宋锦绣双生的亲大哥,宋锦程。
祁世卿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她,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宋姑娘不必担心,你大哥很安全,现在正在落霞镇,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到上京与你相聚了。”
“真的吗?谢谢你,祁大哥……谢谢……”
宋锦绣很开心,现在,她也只有大哥了。
祁铭将礼品放置在桌子上,站在世子身后,默不作声。
“宋姑娘,若非你救了在下,只怕我也已经遭遇不测了,要说谢,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祁世卿温和的说道。
……
日暮月升,星光灿烂。
皇宫,御书房。
顾惊尘趁夜,又进了一趟皇宫,看着神色有些沧桑的父皇,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儿臣参见父皇。”
“尘儿,你夜里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仁景帝放下手中笔,揉了揉眉心,沉声问道。
“父皇,儿臣想知道,二十多年前,皇宫发生了什么事?”
顾惊尘直言问道,眼神定定地看着父皇,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半丝小心翼翼。
听言,皇帝微微垂下眼睑,猝然站起身离开了龙案,转而在旁边的软榻上落座。
“尘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仁景帝并非不知皇儿在调查当年之事,只是,时隔多年,纵然是他,回想起来都有些费神与感慨。
“父皇,事关重大,儿臣必须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顾惊尘眉宇微蹙,对于此事却很执着。
“尘儿……”
仁景帝难得有些迟疑,又幽幽叹了一句。
见此,顾惊尘越发坚信,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父皇,或许您该看看这个!”
顾惊尘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卷宗,递给了皇上。
“嗯?”
仁景帝接过那份卷宗,看了起来,只是不过片刻,却是猛然一掌拍在软榻上的小茶几上,嘭的一声,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明显。
“原来如此!”
仁景帝脸色有些愠怒,又有些恍然大悟。
“难怪这几年,上京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其中,几乎都有着十七皇弟的影子!”仁景帝怒道。
他口中的十七皇弟,正是贵为当今亲王的顾云熠。
“所以,父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惊尘再一次追问道,对于亲爹的愤怒,却是早有预料。
任凭哪个皇帝在位,朝中潜藏着一位狼子野心,意图颠覆皇朝统治的人,都会愠怒。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当年,朕刚刚继位,……”
仁景帝脸上流露出了神思,时间仿佛一下子退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接下来,仁景帝倒也没有过多隐瞒,终是将当年那场密辛讲了出来,末了,他还增了一句“于公于私,朕自认并未亏待过云熠,只是不曾想,他竟怨我入骨,想要毁了东陵……”
仁景帝神色有些疲惫,虽说顾云熠并非与他同出一胞,但是两人之间感情甚笃,只是,一个疏忽,造成了当年那场祸事。
顾惊尘得知了当年之事,沉默了一瞬,久久无言,良久,他才掷地有声道“父皇,陈年往事,儿臣并不想管,只是,皇叔千不该万不该,朝阿臻下手。”
仁景帝霍然看向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在提及祁世臻时,明显一闪而逝的柔情时,眉宇皱起,比之刚刚谈及十七皇帝还要惊愕。
他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击着,终于还是开口道“尘儿,你觉得容娅与祁世臻如何?”
容娅是容恒的女儿,也是顾惊尘的表妹,正经的名家闺秀,地位比之谢娇要高不知许多。
此言一出,顾惊尘愕然抬眸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道“父皇这是何意?”
“朕打算给容娅指婚,祁世臻出身镇国公府,如此一来,也算为你……”
然而,皇帝话还未说完,就遭到了顾惊尘的强烈反对,“父皇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的好。”
顾惊尘只要一想到,祁世臻被父皇赐婚,或许不久之后,就要欢天喜地地去容府迎娶容娅,他就忍不住心底发酸,一颗心几乎被撕裂般痛楚。
“尘儿,你果真对祁世臻那小子不同,你是中宫嫡子,朕如何允许你……”
“父皇!”
顾惊尘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帝,“世人谁有意见,就杀谁!儿臣何时惧过?”
仁景帝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狠手辣,虽不似大儿子般暴戾残酷,却不知他原也是杀性这般大!
“若是镇国公反对呢?你当如何?”
仁景帝定定地看着儿子,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
顾惊尘难得沉默了一下。
仁景帝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吃瘪,反而笑了出来。
“父皇,您知道儿臣的性格,儿臣既然决定了,便断然不会放弃。”
“还有,父皇最好不要给阿臻胡乱指婚,否则,那人无论是谁,绝对活不过当晚!”
“父皇,儿臣告退!”
顾惊尘只回了这么几句,便冲着皇帝拱手,眸子闪过的坚定,仁景帝并没有错过。
看着儿子的眼神,仁景帝恍惚了一下,他仿佛又想到了当初,若是以前的自己,有这般坚定一件事,也不至于让薇儿她……
轻轻一声长叹,仁景帝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开口道“尘儿!”
“父皇还有何事?”顾惊尘身形顿了一下,神色自若道。
随即,顾惊尘就见仁景帝突然不知在何处按了一下机关,在软榻里间的墙面上,有个暗格忽然被打开了,上面放置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拿着吧!”
说罢,仁景帝将那个盒子递给了儿子,并没有打开,只留下一句“回去再看吧。”
顾惊尘双手接过那个盒子,冲着仁景帝颔首道“是,儿臣告退!”
一直到四皇子离开御书房,仁景帝再次叹了一口气,只是,在转身之际,赫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大内总管李德佺连忙上前,“陛下……”
仁景帝只摆了摆手,“住嘴,不许声张!”
“是,陛下!”
李德佺恭恭敬敬点头,只是看着皇帝一下子苍白的脸色,眼底有着焦急,只是心里却明白皇宫又要乱了……
……
四皇子府。
“殿下,您回来了。”顾毅看着主子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并未多问。
“嗯。”
顾惊尘淡淡点头,在主位落座,随手打开了父皇给的那个紫檀木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份密旨。
身后,顾毅看着自家殿下缓缓打开那份密旨,一目十行般将密旨的内容看完,脸上确实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殿下,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