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臻还未走近,就瞧见那个小屁孩拿着扫把心不甘情不愿的扫地,一扬一扫间,地上灰尘四起,不见整齐干净,反而越扫越乱。
嘴里还一边碎碎念,祁世臻听了一耳朵,知道那个小屁孩说念叨着自己,说要收拾啊,报仇啊之类的话,顿时满脸黑线~
这小屁孩,就是幼稚,欠收拾!
祁世臻四下瞧了瞧,见不远处一棵古树参天,心下一动,几个轻跃间便上了树。
低头扫地·添乱·幼稚·的沈牧野甚至都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是依旧动作生疏,简单粗暴的扫地。带着湿气的泥土沾到了他衣角,他皱着眉,几次想叫自己的书童帮忙,但是又怕骆院长,只得按捺住心思。
“哈哈哈……”
清灵的又带着一丝调侃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沈牧野抬眸望去,就见害得自己被罚的那个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树上,一手扶着枝丫,仰天大笑。
叔可忍婶不可忍!沈牧野简直气炸了!
他还来!还笑我!
这么一想,沈牧野顿时扔了扫地,看着树上那个人咬牙切齿道:“祁世臻,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单挑,真是气死小爷了……”
祁世臻掩嘴笑得欢乐,眉眼弯弯,在树上的他,即便是背着光,亦让人羡慕他那白皙如玉的皮肤。
绝美如斯,出尘惬意。
别看现在沈牧野叫嚣得欢快,但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听爷爷说祁世臻是在军营长大的,就臻国公那么武艺超群的人,他的儿子肯定也会些拳脚,现在这副无害的模样,说不定就是迷惑人的!
小爷可不上当!
沈牧野心想,面上却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喊几句出出气!
还别说,沈牧野真相了!
所以说,有些人,看似单纯,但是对好坏的感知特别灵敏,这种人这般单纯,谁知道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呢!
“就不,有本事你倒是上来啊!”
祁世臻突然笑出声,是看见了沈牧野成了只花猫。
沈牧野不知道,他方才碰到了泥土的手,擦了脸,这下脸带着干净的脸上都沾染了尘土,活脱脱一副花猫脸啊,祁世臻懒了可不得乐了么。
祁世臻眉眼带笑,逆着光坐在树枝上,若从远处看,不仔细的话很容易忽略那道掩藏在枝繁叶茂的树上的身影。
这时沈奎听见自家少爷的略带愤怒的声音,忙走了过来。
“少爷,怎么了?”
沈奎赶忙问道。也是刚才祁世臻动作轻微,就连沈奎都没有察觉到。
这方天地,因为沈牧野不想被人瞧见自己丢面子的模样,早命令沈奎赶走其他学生了。
有的碍于沈家的权势,便也让了。
“就……没看见小爷正扫地呢吗?”
想了想,沈牧野见沈奎并未发觉祁世臻的身影,又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吃了亏,于是隐瞒了此事,还将沈奎打发的远远的,嫌弃他碍眼。
沈奎不明觉厉,深以为自家少爷是觉得被落了面子,不想让自己瞧见。心下一想也是,主子丢脸,作为奴才确实不好看热闹,于是顺从地走开了,还体贴地退开了一段距离。
待沈奎走了之后,沈牧野抬眸,看了一眼依旧笑靥如花的祁世臻,瘪了瘪嘴,不想搭理她。
祁世臻见那个小屁孩转过身,不情不愿地打扫着,这才好心提醒一句道:“小屁孩,你的脸上沾了灰尘。”
沈牧野一噎!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但是她的话却是被他记着,随即拽着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着,然后又不理她了。
祁世臻:“……”
见他这副别扭不欲搭理自己的模样,祁世臻终于良心发现了,也不嘲笑他了,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待到沈牧野自认为已经打扫干净了,周围还是静悄悄的,走近古树,仰头一瞧,就见那个气人的小子,竟然睡着了!
沈牧野:……就好气!
气呼呼的沈牧野掉头就走,自顾自地回了丙三院。
……
这边,本属于甲三院的苏墨轩这才到了上京书院,便循着路线来了丙三院,事情告一段落,他只瞧见了被罚打扫的沈牧野,环顾四周也没发现祁世臻的身影,便迈步进了丙三院。
“这不是苏二公子吗?”
丙三院中,此时已经来了好些学生,那些人一瞧见他,便低声嘀咕道。
“是啊,不知这苏墨轩来咱们丙三院做何?”
“不是说苏二公子最近没来书院么?怎么今日竟然来了?”
“这倒是有些好奇,难道是奔着镇国公府二公子来的?”
三三俩俩的学生凑到一起,看着渐走渐近的苏墨轩小声讨论道。
这时,突然有个人走近他跟前道:“苏二哥?你怎么来我们丙三院了?”
开口之人叫林哲英,是林哲韬的嫡亲弟弟,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许是多待在书院的缘故。不过那张与林哲韬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是叫人很明显就看出来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因着自家亲哥与苏二公子走的较近,平日里,他还是经常见着苏墨轩的,是已,两人也较为熟稔。
这不,林哲英一瞧见苏墨轩,立即上前问好。
“咦,是哲英啊。”
苏墨轩看了他一眼,倒是不惊讶,反而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噢,我是来找世臻的,怎么没瞧见他?”苏墨轩又道。
内心突然想道:他不可能是逃课了吧?不至于吧,这才第一天?难不成是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殊不知,他真相了!
“二哥,你说的祁府二公子吗?”
林哲英一愣,今早他还未到院里,便瞧见祁二公子跟沈牧野起了冲突,他突然转身看了一眼衣服沾了尘土的沈牧野,咦,怎么不见祁二公子?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嗯,就是他。”
“他还没来,我也不知道祁世臻在哪,要不然问问沈牧野。”林哲英话题一转道。
一旁的沈牧野见到苏墨轩,回过头不欲理会,谁知苏墨轩却突然问他,“沈牧野,祁世臻呢?”
沈牧野一听到祁世臻三个字就生气,气呼呼地转头根本不想理会他。
“我问你话呢?”苏墨轩见状,惊咦了一声,哎哟,小屁孩还挺倔。
沈牧野不情不愿地看向他,这才皱着眉,没好气道:“他在树上睡觉,自己找他去。”
说完,他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做出一副小爷生气了,谁也别跟我说话的模样。
苏墨轩听完,暗暗发笑,这才转身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寻祁世臻了。
……
镇国公府,祁耿下了朝,直奔家里。
“老爷,怎么今日这般早?”
夫人蓝氏看向一身朝服的镇国公道。
“阿蓝,我今日无事,这不想着阿臻今日去书院,也不知可否适应。”祁耿上前一步,半搂着夫人便往主位走去。
“是啊。”蓝氏也跟着幽幽叹了口气。
“待世卿回来,咱们问问他。”
“嗯。”
……
谢府,蒹葭院。
回归宴一过,谢瑜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时不时接受来自谢夫人的一些刁难与苛刻,还有来自于她的“好姐妹”--谢娇的挑衅与挖苦。
除此之外,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当然,这也亏得谢夫人觉得她不成威胁,否则就不会是这么小打小闹了,这其中也得益于谢瑜的聪明隐忍。
“小姐,五小姐她太过分了,你看,又给咱们送来这些次等的东西。”
书棋一脸愤懑不平的语气,白嫩的小脸气鼓鼓的,语气充满对谢娇的不满,她深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这些东西也挺好了。”
谢瑜目光投向书棋抱着的布匹与首饰盒,内心对于谢夫人还是嗤之以鼻的,只是目前不宜与她们作对,这才百般隐忍。
说着,她上前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果真除了几件还看得过去,其他的又是一些艳俗而又常见的首饰,见此,她也没有任何不满。
反而是道:“好了,书棋,你要知道隔墙有耳,下次莫再这般冲动了。”谢瑜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女书棋,心中暖暖的。母亲虽然走了,但是留下一个对自己这般忠心的人,也不错。
“啊,小姐,那怎么办?”
闻言,书棋一惊,生怕自己说的话被夫人的眼线听了去,害了自家小姐可如何是好?顿时,气鼓鼓的小脸如同变脸一般,白了白。
“好了没事。日会你说话定不可再如此随意了,可知?”
书棋右手在自己嘴巴前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才小声道:“小姐,书棋知道了。”
“嗯,快将东西收起来吧。”
谢瑜见状,笑开了脸,清秀淡然的脸上蕴满笑意,眉眼弯弯,比之娇生惯养的谢娇多了一股天然的气质,难怪乎谢娇一直针对她。
“小姐你真好看。”
书棋看着笑颜如花的小姐,突然感慨道。
“别乱说,皮囊乃是父母所赐,再好不过外表罢了,要知道,容颜易老,咱总不能靠美色吃饭。”谢瑜突然感慨一番。
若是祁世臻知道,恐怕也要感慨一句:年纪轻轻,就这般通透,也是难得。
“知道了小姐,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连我都记住了。”
书棋闻言,努着小嘴嘀咕道,随即抱着布匹与首饰盒,进了谢瑜的闺房,将东西一一放好。
“等等。”
突然,谢瑜指着一匹花色娟雅的布匹道,“书棋,这匹布给你做衣裳罢。”
书棋闻言,怔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那匹玫红色的布匹,突然道:“小姐,这……”
“行了,拿着吧,你也该做几身常服了,将来相看的时候,有点东西可以压箱底,别叫人小瞧了去。”
谢瑜说着,又从首饰盒里取了一对玲珑金手镯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