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比现实世界,修真世界可是真的有鬼啊。
想想自己睡觉的时候,那个白衣女孩从外面飘进来,然后掐住自己的脖子,嘴里幽幽的念着,“我死的好惨啊。”
赵怀安从小就对鬼神之说充满敬畏,想到这里,不由背脊发凉,急忙对着角落里挥了挥手,示意方才说话的那个小二过来。
见赵怀安挥手,小二低头哈腰的凑了上来,嬉皮笑脸的问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方才你说的土匪杀人,是不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小二瞪着眼睛道“今儿一早,官府门口就贴出告示,说城外谢家庄的响马帮混进了城里,据说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事本就闹的人心惶惶,结果没多久,码头仓库就死了人,据说是搬货的脚行发现了尸体。”
“确定死的是个女孩?”赵怀安皱眉。
“是女孩,绝对是女孩,穿着一袭白衫,模样还挺俊俏。”
“行了,你下去吧。”赵怀安抬手扔出一枚铜钱,小二高兴的连连鞠躬,转身对着自己的同伴扬了扬头,还做了个下流的动作。
轻叹一口气,赵怀安的心中开始烦躁起来。
此刻到不是因为害怕女鬼索命。
反倒是心中有些愧疚。
因为不敢得罪百里府,而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了响马帮手中。
赵怀安正在想事,方才跑出去的小二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其背后还跟着一个略微富态的中年人。
中年人头顶方帽,身着红衫,手中抓着一个紫砂的上等茶壶,走进堂内环视一圈之后,抬手摸了摸嘴角的黑痣毛。
不用多说,此人一定就是郑怀庆了。
郑怀庆走进堂内,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怀安之后,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晃动着脸上的肥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知这位老板,想吃点什么?”
“不知云中阁的头菜是什么?”
“头菜?”郑怀庆愣了一下,眯起眼睛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怀安,眼珠一转说道“云中阁的头菜,名叫青龙出海。”
青龙出海,听起来倒是挺唬人。
“什么价?”
“十枚铜钱。”
“上菜吧。”赵怀安也不废话,在郑怀庆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了十枚铜钱扔在桌子上,然后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他此次来云中阁的目的很简单。
看人,试菜。
人见到了,和电影里的坏人一模一样。
富态,黑痣毛,贼眉鼠眼,见钱眼开,一样不差。
见过人之后,便是试菜。
现在的赵怀安已经不在乎十几二十个铜钱了,他只是想见识一下,“云中阁”的菜品,配不配得上这堂皇富丽的酒楼。
半个小时之后,随着一声“菜来了”的清脆吆喝声,几个小二吃力的推着一架龙头车从后院走出,向着赵怀安缓缓走来。
看这架势,“青龙出海”必定是道硬菜,就算不是海参鲍鱼,那也得是鲜肉美禽。
郑怀庆走在当头,只等龙头车停在赵怀安面前之后,亲自将刻着飞龙的小盆端到了桌上,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转身走到一旁坐下。
赵怀安伸手掀开了小盆的盖子,随着眼前的雾气消散之后,赵怀安傻了眼。
眼前盆内,盛着一汪清水,清水之中,漂浮着半截翠绿的葱段。
青龙出海。
倒是名副其实。
见赵怀安楞在桌前,四周的小二开始互使眼色,窃窃私语。
众人言语之中,还掺杂着一些沾沾自喜。看样子,“云中阁”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自己还是把郑怀庆想得太好了。
他的坏,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甚至比起电影中的坏人,还要更胜一筹。
如此说来,这“云中阁”无非就是个空架子,靠着欺骗外地来的客商,赚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昧心钱。
看着盆内翻涌的“大青龙”,赵怀安心中一动,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自己的记忆中,赤穹国几年前曾举办过一次厨艺大会,其目的是帮欧阳凌雪选出一位让她满意的厨师。
那次厨艺大会上,郑怀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赢走了城中马老板的一间酒楼,害得马老板险些上吊自杀。
赵怀安不知道马老板酒楼的厨艺如何,但就郑怀庆“云中阁”的水平来说,能有资格参赛已实属不易,还能赢下彩头,简直骇人听闻。
八月正是天干气燥的时候,之前赵怀安听徐福林嘟囔过几次,说大夫人近日胃口不好,日渐消瘦。
若是能以帮大夫人选菜为由,让帝君再举办一次厨艺大会,那么自己就可以在比赛中拼一拼彩头,帮肖正夺回“三味馆。”
所谓彩头,其实就是城中老板拿自己的产业作为赌注,押宝自己酒楼的大师傅。
若是拼赢了,一夜之间财产翻倍。
若是拼输了,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当然,这是帝君允许的。
毕竟这是自愿行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人逼你非要下彩头。
愿意下彩头的老板,基本都是对自家大师傅颇有信心的。
当然,也有没本事还敢参加的。
譬如郑怀庆,他的手底下除了一群泼皮无赖之外,哪有一个正经厨师。
所以郑怀庆能赢下马老板的彩头,肯定是从中作梗,使坏作弊。
明目张胆的欺诈顾客,可见郑怀庆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城中的官府不敢管他,那就表示郑怀庆背后还有更高一层的关系。
至于有多高,细思极恐。
拿起筷子,赵怀安夹起盆内的“青龙”塞进嘴里。
“嘎吱嘎吱”咀嚼几下之后,赵怀安假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端起面前的盆,仰头“吨吨吨”喝干了里面的清水。
“味道不错。”
赵怀安打了个饱隔,又掏出一枚铜钱拍在桌子上,起身对着郑怀庆说了一句“美得很”,然后转身哼着小曲走出了“云中阁。”
看着赵怀安的背影,郑怀庆和一众小二纷纷楞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郑怀庆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小盆。伸出手指沾了沾盆中剩余的清水。
塞进嘴里吧唧了几下之后,郑怀庆满脸诧异的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吃个屁,压根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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