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兴奋,好想看。
但若是现在翻开,马老板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偷看菜谱?
不行,回去看。
赵怀安摸了摸手中《天灵卷》光滑的外皮,小心翼翼的将其塞入怀中。
“好吃,好吃,美味佳肴。”
马老板被烫的龇牙咧嘴,但依然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豆腐。
这模样,哪里像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赵,赵师傅,你也来两口?”马老板左手护着盘子,右手将筷子象征性的朝赵怀安扬了扬,嘴里还不住的吸溜着。
瞧这虚假的邀请。
“别介,我吃过饭来的,您慢慢吃,我去院子里待会。”赵怀安说罢,看了一眼盘子里剩余的麻婆豆腐,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这季节,灶房里闷热难当,赵怀安在里面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大半。
本想找个角落偷看两眼《天灵卷》,可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来来往往,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似乎一刻也没有停歇。
无奈之下,赵怀安只得坐在灶房外的石桌旁,喝着家丁送来的清茶,等着马老板品尝完麻婆豆腐。
半个小时之后,马老板撅着红肿的嘴巴从灶房内走了出来,吸溜了几下鼻涕之后,对着赵怀安拱手道“赵,嘶嘶,赵师傅,嘶嘶嘶,手艺,嘶嘶,高深莫测,我,嘶嘶嘶,马某,嘶嘶嘶”
“您喝口水,慢慢说。”赵怀安皱了皱眉头,转身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马老板。
几口水下肚之后,马老板算是缓了过来,尴尬咧嘴一笑,拱手道“赵师傅厨艺高深莫测,若是愿意帮马某夺回翠屏阁,马某愿意将其股份抽出三层,赠予赵师傅。”
翠屏阁,自己似乎在来南城的路上看见过。
酒楼中规中矩,上下两层,装修还算华丽,既不循规蹈矩,也不浮夸艳丽。
“多谢马老板。”
此等好事,赵怀安并不推辞。
虽然自己日后要离开赤穹国,但是二叔二婶尚且在世,自己若是可以留些东西给他们养老,也算是尽了些孝心。
“赵师傅手眼通天,厨艺精湛,若是比赛合规合矩,必然博得头筹。但有一事,马某还是有些担心”
马老板担心什么,赵怀安自然知道。
“马老板无需担心,若是我没有把握,必定不会拿您的祖业开玩笑。”
“你放心,比赛当日,我保你见不到李祖志。”
马老板一听此话,面露惊喜,抬手向着内堂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满脸堆笑的说道“赵师傅,请堂内一叙。”
“马老板请。”
坐在堂内,马老板差家丁送上极品香茶,糕点,用以款待赵怀安。
喝着香茶,听着小曲,马老板似乎又有心事,微微皱眉道“赵师傅,马某还有一事困惑,望赵师傅与我解惑一二。”
“马老板但说无妨。”
“按照厨艺大会的规矩,各参赛酒楼确实可以另招厨师,但赵师傅在宫中司职,会不会为了避嫌,无法参与其中。”
“厨艺大会的目的是为大夫人选菜,至于彩头之事,无非是谁有资产谁参加,哪有人管你是谁。”
“赵师傅的意思?”
“你把资产全部转给我,这样我就不是帮你参赛,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待我赢得头筹,再将马老板的资产如数奉还便是。”
“啊,这”
马老板闻言微微皱眉,捋着胡须低头沉思了起来。
赵怀安没有再多言,转头继续喝茶听戏。
他理解马老板纠结的心情,他既想拿回输掉的翠屏阁,又害怕遭遇诈骗。
马家的祖业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其子子孙孙,后世衣食无忧。
丢了个翠屏阁,尚且还能给老祖宗解释一下。
但若是连花鼓楼的股份都弄丢了,马老板真就再无颜面见祖宗了。
踌躇片刻之后,马老板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但也没有拒绝,委婉的说道“茶馆倒还好说,但是百里府那边,赵师傅得容我走动走动,你看”
看着马老板为难的样子,赵怀安微微一笑道“宫里的筹备工作也需要时间,马老板无需着急,此事事关重大,多走动走动是应该的。”
“多谢赵师傅理解,今儿赵师傅一定要留在府上喝个痛快,我在差人去花鼓楼找几个粉黛,你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怀安急忙摆手,苦笑道“在下午时之前还要赶回宫中,至于饮酒佳人之事,恐怕难以享受了。”
“那真是可惜,花鼓楼的那群粉黛,那可是一个比一个”
“咳咳咳,”
“哎呀,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马老板捋须大笑,起身对着堂外挥了挥手,只见一个家丁端着木盘走入。
木盘之上,摆着五锭银子。
见赵怀安想说什么,马老板急忙抬手打断,从家丁手中接过托盘,放在了赵怀安面前,捋须说道。
“赵师傅公务繁忙,马某就不强留了,但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马某实在无以为报,区区五锭银子,就当请赵师傅喝茶了。”
好家伙,有钱人说话就是硬气。
五锭银子别说喝茶,就是拿茶泡澡,都绰绰有余了。
见马老板如此热情,赵怀安也不好推辞,拿起桌上的银子塞进了怀里,然后起身拱手道“多谢马老板的茶钱,在下告辞。”
“至于走动之事,若是有了进展,请马老板差人送个口信,我好前来与马老板继续商议厨艺大会之事。”
“一定,一定。”
“留步。”
“请。”
走出马府,赵怀安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银子,心中乐开了花。
之前彭老爷给的一锭银子,自己留给了二婶。
至于剩下的一百多枚铜钱,自己前前后后也花的剩下了不到八十枚。
本想着最近节约一点,结果又来一笔横财。
贫富差距这四个字的意思,赵怀安在这一刻,瞬间领悟了。
普通的耕民杂工,一个月最多能赚几枚石钱。
而街上挑担贩卖的小贩,天天日晒风吹,一个月也不过十几二十枚石钱。
他们不敢去羡慕马老板这样的大家富商,而是仅仅希望自己能像那些茶馆内的客人一样,空了去喝一杯茶,听一场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