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星辰,脚踩月光。
赵怀安哼着小曲,走进了寝舍大院。
此刻御膳房的众人还未完全回来,只有几十个口袋里见了底的小工,早早回到寝舍聚在一起,聊着些下三俗的东西。
赵怀安体内的清灵丹已经消耗殆尽,在灵气稀薄的一级修真国内吐纳呼吸,除了浪费体力之外,毫无意义。
自己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可以突破炼气期,买清灵丹肯定是不现实,赵怀安准备最近再去一趟彭老爷府上。
有了灵峒鼎之后,说不定可以将黑熊妖体内的内丹炼化,虽然能提供的灵气不怎么多,但聊胜于无。
看见赵怀安走进寝舍,四周闲聊的小工纷纷闭上了嘴。
“您回来了。”其中一位年纪略大的小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着赵怀安拱了拱手。
“我怕晚上挤着您,将被褥搬去和钱五一起睡了。”
赵怀安闻言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床铺左右两个间隔之内,已经完全空了出来。
八月份的天气,分开睡都热,挤在一起还怎么休息。
“搬回来吧,大家都是宫里一起做事的,没必要如此。”
赵怀安说罢,拿起自己的木盆,转身走了出去。
在冰凉的水池前冲了个澡,赵怀安感觉全身舒爽,就连四周闷热的空气,都清凉了不少。
既然不能修炼,那就好好睡觉。
回到寝舍之后,床铺依然如此,赵怀安也懒得再去多说,爬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天花板渐渐模糊起来,赵怀安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奶奶家的小村里,和表妹在金色的麦田里肆意奔跑。
“还记得,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一起奔跑……”
周董的歌声在耳边环绕,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取而代之的,则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酸臭刺鼻的脚臭。
赵怀安微微皱眉,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之后,披上衣服走出了寝舍。
天空中繁星闪烁,月明如水。
银色的月光下,整个皇城如同一座精雕细琢的水晶宫。
站在院子里,赵怀安深吸一口气,放出自己的仙识,捕捉着四周微乎其微的灵气。
丑时已过大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得上班了。
赵怀安收回自己一无所获的仙识,脱下上衣挂在树枝上,露出了微微成型的肌肉。
口中轻喝一声,赵怀安扎稳马步,打出了天灵拳的第一式。
随着拳头的挥出,整个手臂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肌肉被撕裂一样,从内而外,泛着阵阵灼烧之痛。
赵怀安咬紧牙关,抬手打出第二式。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赵怀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头顶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打湿了四周的地面。
比起第一次的疼,这一次要好得多。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修为突破了,身体强度也跟着提升了。
即便如此,那种真实存在的撕裂感,还是让赵怀安全身发抖,难以忍受。
没有灵气的催动,体内的真气丝就如同一辆没有驾驶员的汽车一样,在自己的灵脉内横冲直闯。
这感觉就像是将一根铁丝扔进自己的血管里,然后再从另一侧强行拉出。
十招之后,赵怀安脸上青筋暴起,两排牙齿“咯吱咯吱”的打着架,两个胳膊也如同灌了铅一样,耷拉在身体两侧。
我特么就是在健身房举一晚上哑铃,也不至于这样啊。
赵怀安瘫坐在树下,哭笑不得。
漫长的等待中,身体先是从剧痛转变为隐隐作痛,然后四肢失去知觉,全身变得麻木。
十五分钟之后,随着四肢和全身的麻木感渐渐消失,赵怀安又变得活蹦乱跳了。
这就是增幅丹药的妙处。
和清灵丹不同,淬体丹是实打实的增加身体强度,这东西若是能多吃几颗,恐怕真的可以徒手撕妖怪。
等自己学会了淬体丹的炼制方法,一定要一天吃一把,让身体变得和钢铁侠一样坚不可摧。
胡思乱想的功夫,寝舍外响起了清脆的竹笛声。
寅时已到。
赵怀安没有再回寝舍,而是穿好衣服,直接去了御膳房。
内务府的通事已经早早的守在了御膳房外,此刻正和徐福林聊的火热,见赵怀安从远处而来,内务府通事抬手一指,问徐福林道“徐大人,这小子,就是赵怀安吧。”
“正是。”徐福林微微点头。
“见过通事大人,见过徐大人。”赵怀安走上石阶,对着两人躬身行礼。
“嗯,懂事。”通事眉毛一翘,抬手指着赵怀安说道“你小子这几日,在宫里可是名声大噪啊。”
“通事大人说笑了,小人做得再好,那也是徐大人教得好,若是没有徐大人提携,小人岂能得此夸赞。”
“好小子,真是生了一张巧言善辩的嘴,怪不得徐大人如此器重你。”通事捋须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餐轴。
“小子,你可听好了,从今儿起,以后帝君每日的午膳之中,都要多一道菜,且必须是你做的。”
听闻此话,赵怀安高兴的鼻涕冒泡。
每天一道自创菜,岂不是在自己离开之前,获得了一个无限得宝的机会吗?
“若是做得好了,有赏。”
既能得宝,还有钱拿,赵怀安的心理乐开了怀。
“若是做的不好,斩立决。”
???
一听这话,赵怀安算是明白了,欧阳沐这瘪三是在故意玩自己。
至于理由嘛,很简单。
欧阳凌雪之前说带自己去白雾国的时候,欧阳沐就怀疑自己勾引公主。
这几日大夫人又让自己去善鳯宫御膳房,恐怕欧阳沐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勾引他老婆。
老爷们一个,有意思吗?
赵怀安不露声色,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将欧阳沐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抬头的瞬间,赵怀安瞟了一眼徐福林。
果然,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也难怪,徐福林在御膳房待了一辈子,从一个小工做到大师傅,再混到尚膳正。
几十年来,他从未听过一句夸奖,帝君甚至连他的名字,有时候都会记混叫错。
而自己穿越之前,蛰伏数年之久,突然一朝而起,短短几日不但咸鱼翻身,还在帝君那里挂了牌。
徐福林担心的,无非是哪天帝君吃高兴了,说不定会摘了他的帽子,戴在赵怀安的脑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