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钟文泽闻言哼笑了一声,翘着二郎腿看着水面无比平静的抽着香烟。
阿祖更是挡在他们的前面,一动不动。
这架势。
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细佬!”
乐少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踩过界,会死人的啊!”
“哦?”
阿祖来了兴趣,居高临下的看着乐少“说说看,怎么个死人法?”
乐少呼吸急促的吐了口气,继而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东莞仔站了出来,走上前去与阿祖面对面。
“痴线!”
东莞仔虎视眈眈的盯着阿祖,压低着声音“前几年,社团出了事情。”
“有个不长眼的差佬跟我们搞,我开车直接把他撞死了,坐监两年,我就又出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狂妄与自负“怎么?都是差佬,你的命比他的硬啊?”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哈?”
阿祖挑了挑眉头,本就站在高处的他,颇有几分俯视的意味,抬了抬眼皮子,冷笑道
“干掉了谁啊?蹲两年就出来了你狂个屁啊。”
他的语气充满着浓浓的鄙夷“干掉个差佬就狂的没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掉了警务处的处长呢!自以为是。”
“冚家铲!”
东莞仔脸色一变,察觉到阿祖的轻蔑以后,暴脾气就上来了
“我今天就弄死你这个扑街!”
说话间。
他整个人忽然暴起,右手捏拳速度极快的打向了阿祖的鼻子。
阿祖反应更快,在拳头到来之际整个人身子往后一仰,轻松避开。
脚下步伐不停,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双方的距离,点三八出现在手里。
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
清脆的枪声响彻在郊野,在空中久久不去声音回响。
东莞仔身子僵硬,原本准备再度出手的右臂愣在了空中,忌惮不已。
脚下。
一个弹孔深深的嵌入他的脚尖前的泥地里。
两枪只有一个弹孔,而且还是在快速射击之下完成的,这在枪械射击上得有多高的造诣啊。
虽然东莞仔不经常用枪,但是这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诶?”
阿祖抖了抖手里的点三八,皱眉看着东莞仔“你怎么不动了啊?来啊,打我啊。”
这语气,颇有几分戏谑,嘲讽效果瞬间拉满。
夺笋呐。
“……”
东莞仔嘴唇嚅嗫,看着阿祖,一脸不甘,但是又无话可说。
他知道。
眼前这个莽夫,真的敢开枪打自己。
“你很能打吗?”
阿祖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拍着东莞仔的脸蛋“我穿着这身衣服,拿着枪,三步以内我无敌的。”
“你一个混社团的还敢袭警?我开枪打死你那也就打死你了,你在我面前威什么?”
“你”
东莞仔咬了咬牙,重重的喘了口粗气,一脸的不服但是又不敢说。
眼前这个扑街差佬,比自己还要狂。
“不敢说话就不要说话。”
阿祖的语气重了几分,冷声道“犯了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怎么?这个道理你干爹没有告诉过你吗?”
“在这个社会上,出来混,最讲究的就是人脉,要有关系有后台。”
“就你这样的,大炮筒一个,死定了啊!”
继而。
阿祖猛地抬起右脚,直接踹在了东莞仔的腹部,力道十足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东莞仔的反应速度很快。
但是阿祖比他更快。
在东莞仔下意识的抬起双手交叠格挡在胸前的时候,硕大的鞋底已经飞到自己的跟前。
“嘭!”
东莞仔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双脚抓地不稳,整个人直接凌空飞起,在空中倒飞一段距离后落地,巨大的力道并没有卸去,推动着他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东莞仔手脚并用,半个身子进入池塘里,差点滚了进去,伸手堪堪抓住岸边的杂草这才停住。
他脸色羞红,愤怒的抓着杂草发力把自己带了回来,快速的爬了起来。
“草!”
东莞仔咬牙怒吼一声,就要往前冲,但是胃里传来翻江倒海的感觉,夹杂着一阵疼痛,让他压根就难以发力。
“做掉一个差佬,就以为自己很牛了啊?”
阿祖不屑的冷哼一声,把点三八揣回后腰,看也不看东莞仔
“你看,遇到我这种人,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你说,如果我用枪的话,你会一百万种死法。”
“做掉我?你有那个资格吗!”
阿祖这个人,要说性格,那绝对也是数一数二的傲气,没办法。
他有那个资本,此刻在东莞仔面前,锋芒毕露锐利无比。
继而。
阿祖伸手一指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自始至终都没有往这边看的钟文泽
“看到我泽哥了吗?人家这才叫做事低调。”
“多看看多学学!”
“哪像你,做了个差佬就以为自己全港岛第一了啊?就你这样的炮筒,等着扑街吧你!”
“诶!低调低调。”
钟文泽把手里抽完的香烟烟蒂弹射进池塘里,烟蒂入水,以它为中心,在水面上激荡起一连串的涟漪来
“阿祖啊,你帮乐少管教管教他的干儿子,稍微管教一下就差不多就行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差人,不是社团的古惑仔,能跟他们做事一样么?做人做事说话都要有礼貌讲道理的。”
顿了顿。
钟文泽的语气又高了一分,歪头看着脸色阴沉的乐少,龇牙笑道“刚才乐少说什么来着?我钟文泽踩过界?”
一口皓白的牙齿,很是显眼。
“是。”
乐少眯眼,目光冷冷的盯着钟文泽“细佬,不要以为你穿了这身皮,你就觉得自己好威了。”
“有本事你今天把我打死在这里,没这个本事,你看我怎么扒你的皮。”
这会。
乐少是真的生气了。
他乐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哪些风浪没有经历过?
就说社团内部。
他的这个话事人的位置怎么抢到的?
在河边用石头把上一个话事人的脑壳敲烂,然后抢过来的。
手底下。
那也是掌管着相当多的小弟。
再说警署。
他作为和联胜的话事人,这些年在警署这块也没少打点,熟悉的很。
哪怕就是警署的警司来了,那也得给自己一个面子,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
但是。
今天呢?
他钟文泽,一个小小的督察,敢在自己面前以长官相称,狂妄到不行?
还有。
他带过来的这个扑街差佬,连个级别都没有,就他妈的敢掏出枪来对准自己?
他乐少,已经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了,心里那股子怒火越想越火大。
“乐少这是在威胁我?你好歹也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了,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说话怎么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
钟文泽坐在折叠凳上,优哉游哉的晃荡着右腿,侃侃而谈的开始教育了
“你自己说是不是跟小孩子打架一样的道理?打架嘛,你现在打不赢我,又拿我没办法。”
“赶紧说一番话威胁一下,然后灰溜溜的离开,我说的这个剧本对不对?”
“有意思吗?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好,好!”
乐少听到这里,竟然被钟文泽的话给气笑了,伸手哆嗦的指着钟文泽
“钟文泽,你有种,我乐少今天算是记住你了。”
“低调低调。”
钟文泽随意的摆了摆手,一点也不在乎“记住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你一个,也不多你一个。”
“东莞仔!”
乐少闻言一甩,冷声冲东莞仔喊了一句“走了。”
“干爹!”
东莞仔只觉得面子丢尽,很不服“不要拦着我,今天我非要做掉他们!”
“做掉他们?”
乐少没好气的咆哮了一句“人家有枪啊,有警服啊,好威的啊,你做掉他们?你有那个本事吗?大炮筒一个,带点脑子行不行!”
“丢人现眼!”
说完。
他直接对着岸上的马路走去。
东莞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咬了咬牙没再说话,跟在他后面就走。
“走?”
钟文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跨步来到乐少的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觉得我踩过界了?”
他轻哼一声“我钟文泽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了,我做事,向来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对,你踩过界啊!”
乐少往期跨了一步,盯着钟文泽一字一顿到“你踩过界,要还的啊!”
“还?”
钟文泽一挑眉,双手负与身后,一脸傲然的抬着下颌,目光看向水面
“看来,乐少的实力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很多啊,有些事情,你压根就没有打听到啊。”
继而。
他的语气重了一分“阿祖。”
“泽哥!”
阿祖应声往前一步,语气高了几分“还从来没有人敢说泽哥踩过界!”
“上一个说泽哥踩过界的,是鬼佬宝利!”
“但是很不幸,鬼佬宝利,死了,一同死的,还有他的顶头上司托马斯助理处长!”
说到这里。
他一脸傲然的看向乐少“一个助理处长,一个总警司,在泽哥面前该扑街还是得扑街。”
“就这样的一个人,你敢说他踩过界了?你怎么敢的啊!谁给你的勇气?”
“什么!”
乐少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整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惊讶的表情显露与脸上,巨震
“不可能,宝利”
宝利、托马斯的事情,他听过,有所耳闻,只知道这两个人牵扯到一个案子,死了。
但是。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现在。
从阿祖嘴里说出来,是钟文泽做掉的,这让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东莞仔更是一脸愕然。
“哼!”
阿祖很满意乐少的反应,冷笑一声“在泽哥面前有什么不可能的。”
“哪怕他是总警司,那该死了还是得死了,如同喝水一般简单,毫无波澜的,不像你们,做掉一个差佬,能嘚瑟一辈子。”
“现在,你再把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一遍?”
他徒然提气,冲着乐少咆哮到“大声告诉我,踩过界,会不会死人!”
“我”
乐少脸色铁青,咬牙盯着阿祖,硬是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
“乐少。”
钟文泽伸手一指旁边的折叠凳“现在,我钟文泽有资格跟你坐在一起聊聊天了?”
乐少深呼吸一口,大跨步折返回去,拉开凳子坐下,摸出兜里的香烟来,点上大口大口的吸着。
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搞了半天。
自己在警署的大靠山,竟然被钟文泽给做掉了,你妈的,真是个丧门星。
“其实今天来找你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钟文泽弯腰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乐少的鱼竿,把鱼钩拉了上来,重新勾上一个诱饵在鱼钩上,抛下水中
“今天的对话核心内容是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
“话事人?”
乐少被触及神经,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钟文泽“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钟文泽手掌很稳的把持着鱼竿,一动不动“话事人的位置,给吉米坐。”
“给吉米?”
乐少眯眼叼着香烟,香烟随着他说话的嘴唇动而跟着颤抖
“笑话,话事人的位置,我乐少坐定了,你钟文泽帮他,也没可能的!”
“乐少,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啊。”
钟文泽微微侧头看向乐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
“单方面通知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行啊。”
乐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着点了点头“通知我是吗?我乐少谢谢你的通知。”
就在这时。
钟文泽手里的鱼竿忽然动了起来。
鱼线被拉拽,在水面上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来。
“诶!”
钟文泽抓着鱼竿,开始往外带“鱼来了。”
他一边收钩,继续说到“乐少,你说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对权力这么贪恋呢?”
“吉米现在生意做得多大的,在生意上,他最大的合作伙伴徐先生在支持他。”
“在势力上,和联胜现在多少人跟在吉米后面吃饭啊?你跟他抢话事人的位置?”
“你抢不赢的,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识相点好,急流勇退,还能落个好名声。”
“哼!”
乐少冷眼剜了钟文泽一眼,按着膝盖起身,直接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