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明只是一块脏兮兮的肉……”
“居然,敢用弹舌音跟我们说话?!”
“我要把他撕碎,烟熏成肉干……放到变质也不吃,就是玩儿!”
听见眼前的“风干肉”如此嚣张的台词,几名恶鬼狰狞一笑,筋肉鼓胀、高高跃起,手中兵器狂暴地破开黑雪,朝着荒木宗介当头袭下……
“太失礼了!什么脏兮兮,这是纹身……”
『人家可是每天都有认真搓洗,特别是下面……』
双手抱胸、矗立原地,荒木宗介依旧贪婪地嘬着口中的烟,对近在咫尺的恶鬼压顶视而不见。
“嘿……橙、黄、绿、青、蓝、紫……加上刚刚那个红的……颜色还挺全……”
一对火光汹涌的粗壮手臂,却已迫不及待地如黑翼般自他背部展开,朝着空中迎去……
飘落的怨雪,尚未接近这对黑臂,便已经融为点点墨汁、隔空入体……
在这“墨汁”滋润下,那黑臂上符文火光越燃越旺,本就浮夸的筋肉越发饱满粗壮!
“这手上的纹身,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是、是那篇经文!身上能纹那玩意儿的,难道是那一位……”
“不可能,那一位早就销声匿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似乎从这对粗壮的黑臂上看出了什么端倪,空中那六名恶鬼脸上的狞笑,瞬间石化成了死寂的灰白!
那震荡的鬼目中,是源自灵魂的战栗……
这表情,就好似逃课去网咖的小学生,发现柜台后面开卡上机的网管,是下班后过来兼职的班主任。
“想都别想……北海道的‘千年之契’好不容易解除……”
“还没吃够个人,我们不能……”
尚在空中,这几只恶鬼如同特技演员一样强行调转笨重的身躯,想要尽一切可能远离身下的男子。
但那对火光汹涌的巨臂,如出海的双龙,动若雷霆般自空中掠过……
“放过我……我以后改吃素好不好……”
那两对粗壮的臂弯之中,已经各多出三只色彩缤纷的恶鬼。
“抱歉,我现在赶时间,就简简单单凑一套彩虹吧!”
紧接着,只见那火光萦绕的黑臂,朝着中间狠狠一挤……
掌心合十间,六彩的霓虹,炸裂成白色的花火,在雪林上空悄然绽放!
“那、那些恶鬼呢……”
被如弃敝屣般丢在雪地中、摔得七荤八素的防灾机动队队员们,此时才在剧痛中逐个恢复了意识。
他们吃力地爬起身,发现原本的恶鬼都已消失无踪……
“荒……木宗介?!”
漫天萤火的雪林间,只剩下一辆大巴车和傲立黑雪中的男子。
“还有……那辆失踪的大巴?!”
第一时间确认了“抓捕目标”,以及他身后那辆“搜救目标”,这十名队员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军曹,我们现在,怎么办?”
“伍长,就算你问本官……我怎么知道?!”
“二等兵,总之,先由你上前询问情况!”
“收到呆素。”
他们自东京都满腔豪情地整装出发时,从没想过会面对今天这尴尬的一幕……
身为逃犯的荒木宗介,在北海道这种恶劣极端的气候下,不但游刃有余地突破了自己的围捕、真的找回了这辆失踪的大巴,还在那吃人不眨眼的恶鬼手中救下了自己的命。
事到如今,无论从情义还是实力方面考量,要他们再向荒木宗介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荒、荒木君,请、请说明现在的……”
但想到任务在身,他们依旧胆战心惊、尽职履责地上前向荒木宗介发问。
“喔,既然你们在这里……”
看着不远处一脸纠结的队员们,反倒是荒木宗介抢先开口了。
“赶紧把这个打满马赛克的家伙接走!”
他话音刚落,大巴车门随之打开……
一脸嫌弃的藤原拓海,从车内拖出一名一丝不挂、只有一条围巾裹住腰间的光头男子,丢在了雪地上……
“望、望月队长,你的假发呢?!”
“你、你们,把望月队长怎么了……”
“等一下,这边的脸怎么肿得这么高,而且左手也变得好细,额头上的角都快小到看不见了!”
看清那名男子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的面容时,一众队员顿时小跑着围了上去。
“嘛,我怎么知道那么多,捡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荒木宗介故作不经意地挖着鼻孔,悄无声息地朝着驾驶室挪动脚步。
“捡到?那你车门上那个和望月队长一模一样的‘脸模’又怎么解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要不是遇到我们这样的好心人,你们的队长大人,恐怕就永远留在这座山脚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一把关上车门,作势欲走。
“等、等等……荒、荒木君,眼下情况紧急,请务必不计前嫌载我们一程!”
其中一名队员小跑到车头,一脸为难地朝他鞠躬请求道。
“哈?!你们这算不算蹬鼻子上脸?”
想到这帮家伙一路上给自己没少添堵,荒木宗介抬起鼻孔、额头青筋暴涨“抱歉,我拒……”
“荒木老师……别逗他们了……”
就在荒木宗介准备踩下油门一走了之时,坐在身后的小鸟游真弓,悄然挽住了他的手臂“眼下北海道这雪灾和怨气浓度太不正常了,事急从权,多帮个人就多一份力。”
怨雪之下,把这帮人丢在这里和等死没区,她早就看出荒木宗介是在故意为难。
“咳咳……原本还准备让他们来点‘负荆请罪’、‘冰天雪地果体度前空翻‘之类的表演的……那个,遵纪守法、见义勇为、乐善好施是吾辈本分……”
感受到少女火热的娇躯和让耳朵发痒的香风,荒木宗介顿时面露红晕、话头一软。
“可是,车上已经超载了不说,还全是纯情的女高中生……“
“喂喂,宗介,别啰嗦了,第二波雪崩快来了!有什么问题,先回函馆再说吧!”
『而且,你下山的时候抖得太厉害,大巴车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污水箱好像有点漏了,大家都在抱怨有奇怪的味道飘出来……』
车尾部,负责看守市助、辨开三五郎和司机大叔的藤原拓海,也捏着鼻子大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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