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君切勿自责日月早在一周前便已经修复如初,只不过其灵性有所损耗,还须时日蕴养”
这么说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即一文字氏的当代家主一文字裕丸将一副木制剑盒推到了安倍寺身前。
安倍寺将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他多日未见的爱刀日月。
“铮”
感应到他的灵力,盒中的日月发出了亲昵的剑鸣。
“家父突然离世,并非修复日月所致,而是另有隐情。”
安倍寺将木盒合上,放在一旁,继续聆听一文字裕丸的倾述。
“另有隐情”
“数日前修缮祖宅的时候,于残破的房梁内部,发现了一柄残刀家父为了想办法修复日夜苦思,却没想某日似乎发现了什么异状,情绪太过激动、没受住刺激,竟然就此”
“残刀究竟是何物,能让老爷子如此费心”
安倍寺好奇地问道。
他小时后偶尔也会跟随长辈来一文字家探访,因此对一文字温人波澜不惊的性格很是清楚。
“那柄残刀是失落了几百年的菊一文字则宗。”
一文字裕丸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菊一文字则宗”
沉静如安倍寺,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瞳孔震荡。
菊一文字则宗,是鎌仓时代鸟羽上皇委托著名刀匠一文字则宗所锻的太刀。
这柄太刀刃身近柄部刻有代表皇家的十六瓣菊花家徽,其下又雕有横一字纹,属于薄刃刀,并不适用于实战,是属于皇家御制的装饰用兵器。
在鸟羽上皇之后,其最有名的持有者,传说是日本幕府后期新选组的天才剑士冲田总司。
因此,这柄刀亦是一文字刀匠派历史上,最为有名的作品,被誉为镇族之宝也不为过。
“能找回失落多年的此物,想必老爷子能含笑九泉了。”
安倍寺劝慰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鉴于菊一文字则宗年岁太久、断裂的部分和刀鞘也不知所踪,连父亲也无法修复,家族决定将它作为父亲的陪葬品。”
一文字裕丸轻叹了口气。
陪葬品吗。
安倍寺想起了棺材内,老人抱着的那柄剑。
想必那就是菊一文字则宗了。
“反倒是刚才那几人,不知从何得到消息,说是几日前曾经来找过家父求购菊一文字则宗,还说家父答应考虑考虑。”
“怎么可能这些暴力团,满口胡言,一文字老爷子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安倍寺愤怒地说道。
一文字家族怎么可能答应出售代表着家族荣耀的菊一文字则宗。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他们死缠烂打”
“一文字叔叔不必担忧,我回去就安排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那我也不客气了,劳你费心。”
一文字裕丸微微点头。
父亲刚离世,族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他也没心情与极道组织纠缠,能让土御门氏出面处理是最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叨扰了,还请一文字叔叔节哀。“
安倍寺背起剑盒,起身准备告辞。
“不必挂念,待此间事了,再请你过来品茶。”
一文字裕丸跟着起身送他出去。
就在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从灵堂方向传来众人的哗然和女性惊恐的哭叫。
“嗡”
安倍寺背上的木盒内,双刀日月如同疯了一般开始持续地剑鸣。
“不好”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抢在一文字裕丸身前往灵堂跑去。
灵堂前方,原本跪坐在周围的凭吊的客人和念经的僧侣,正面色惊恐地朝着宅邸外面跑去。
只剩下一文字本家的人,还怯怯地围绕在灵堂之外。
“灵堂之前何事喧哗”
挤开人群,安倍寺和一文字裕丸看到了令他们睚眦欲裂的场面。
灵堂内,原本安详躺在棺材内的一文字温人老爷子,此时不知为何,正颤颤巍巍地站立在堂前中央
他双目翻白、面无表情,身体有些僵硬地一步步走着。
原本就清瘦的体型,不知为何变得更加骨瘦嶙峋,有若枯骨。
“父亲”
一名秀美的中年女子,双目含泪、情绪激动地上前准备扶住老爷子。
“快离开,那已经不是老爷子”
安倍寺立刻大声劝阻道。
他方才跪拜时已经习惯性地用灵感查看过,灵堂内并没有灵体的存在,老爷子的灵魂早已安息。
背上剑盒中的日月,鸣叫得更加激烈。
他的目光,停留在老爷子手中。
老爷子手中,握着一柄纤细轻薄、长约三十厘米的残刀,可以看得出是被大力从中间折断的。
浓烈似火的怨气,正环绕在那柄残刀上。
“怎么会方才明明没有感应到一丝怨气的那把刀有问题,都散开”
安倍寺大声吼道。
传说中的菊一文字则宗,竟然已化为怨物。
与此同时,原本行动缓慢的一文字温人,微微抬起持剑的手,扭曲着关节、摆出了似刺似斩的起手势
动了。
一道妖异的红芒划过。
安倍寺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见那道红芒快速地一进一出。
离老爷子最近的那名少妇,丰腴的臀部,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血雾,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吸力引导,鲜血源源不绝地从她下体娇嫩的某处喷涌而出
那些血液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荡到那柄残刀上,缓缓地凝固为血晶一般的事物,萦绕着断裂的刃口缓缓往上延伸。
“姐姐”
血染灵堂,一文字裕丸惊呼着就要冲上前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你们先退开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能够处理的了,交给我吧,我会护得老爷子体面的”
一把将一文字裕丸拦住,安倍寺从木盒中取出日月双刀,持在身前,警惕地看着灵堂中央的老爷子。
“拜托你了”
一文字裕丸清醒过来,忍住眼中的泪水,果断地往后退开。
作为安倍一族的世代盟友,虽然没有能诞生灵感的血脉,但是他们对灵异的所知也远超普通民众。
如同僵尸一般,一文字老爷子僵硬地挪动脚步、朝着安倍寺走来。
他手中残缺的“菊一文字则宗”,再次以那扭曲的姿态带着一道红芒朝安倍寺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