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对琴瑟馆今日的献舞很是满意,吩咐下人赏赐了不少东西,什么锦缎布匹、胭脂、翡翠珍珠镯子、玉簪、玉镯等等。
老鸨是乐的合不拢嘴,一回到琴瑟馆,就笑盈盈地拉着詹姬、海棠等人开始挑拣东西。姑娘们表现的好,自然是不能亏待的。
那些翡翠镯子、簪子之类的很快被一抢而空,只剩下几匹色彩斑斓的锦缎。
詹姬这才上前一步,把原本站在一旁的花竹拉到跟前,指着那细腻滑软的绸缎,问道“你觉得哪个好看?”
她瞟了一眼,每一匹布都是那么的挺括、顺滑,美轮美奂。
不过却提不起兴趣,花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都好看。”
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想银杏的事情,按理说这种热闹银杏会凑过来看看,可是她却直接回了房间。
詹姬看出来花竹心有所想,浅笑一声。
线条优美的玉手滑过那锦缎,最后选了两匹布,一匹象牙色盘锦镶花绸、一匹葱绿色镶绣桃花的香云纱。
随后他向老鸨提出,让花竹做他的贴身侍女。
“这不好吧……你知道的,这丫头皮的很!”
老鸨潜意识里,早把花竹划分为不服管教的那类人之中。
又是翻墙、又是和海棠打架,生怕她再闹出什么事端。
“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好好调教她的。”察觉到老鸨的顾虑,詹姬紧接着道。
犹豫再三,老鸨终究还是答应了。
琴瑟馆地方虽大,但馆内人数众多,通常情况下侍女都是和姑娘们住一间屋子,方便照顾姑娘们的生活起居,也省了房间。
詹姬看了花竹一眼,眸子里浮起幽深莫测的笑。
“快回去收拾一下,从今以后,你要和我住一间房间。”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异常平静,完全没有考虑男女有别。
花竹听了这话之后,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她语塞了,就那么望着詹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
“你确定?”食指指了指詹姬,又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道“你跟我?你跟我?啊?”
詹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冲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泛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紧不慢道“你有意见吗?”
看着詹姬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神情一变,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你有没有搞错啊!住……一起?”
她的表情异常扭曲,像是见了鬼一样。
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詹姬可是个男人!男人!
她可是一个黄花大闺仔!
他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詹姬脸上有戏谑的笑意,道“没办法,房间不够,只能这样,你睡地上就好了。”
……
为了她的小命,花竹还是妥协了。
她回到了住处,这时候,崴伤的脚已经不那么痛了,走路是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花竹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就一个t恤衫,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要真的从琴瑟馆出去了,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生活了。
银杏蜷缩在床角,身子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眼神黯淡无光,眼角一圈泛红。
她从回到琴瑟馆就就一直躲在房间内。
花竹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目光一凝,在原地黯然了片刻。
迈着不稳的步子坐到银杏的床前,探着身子凑近了些,不确定地问她“银杏?你怎么了?”
银杏抬起头来,看见是花竹,又从新将头埋进膝盖,低垂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带着拒人千里的孤寂,哽咽地说“嗯……我没事……”
眼前的银杏面如死灰,花竹轻皱着眉,开口道“我要去做詹姬的侍女了,不能再跟你住一起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知道了。”
银杏麻木地点点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花竹蹬掉鞋子,翻上银杏的床,扑过去给了她一个个大大的拥抱。
之前她受伤的时候,都是银杏无微不至地在照顾她,花竹很是感激。
她接着在银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ua~”
被窝里的银杏缩的更厉害了,她踢着被褥后退了了几步。
瞳孔骤然放大,双手环住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嘴里念念有词“别——别碰我!”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花竹双眸一沉,想到了什么,忽的上前抓住银杏手腕,那只手凉的彻骨,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寒冰。
花竹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将银杏的手腕都握出了淡红的指痕,大声吼道“你怎么了!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银杏惊惶地甩开花竹的手,连连后退,继续缩进角落里,蒙上被子。
面如死灰,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愿多说,喃喃两句“我没事。”
花竹也不是个大傻子,她们两人朝夕相处,怎么说也有一个月了,从银杏那怪异的神情、过激的反应、奇怪的言语,她再猜不出来那就是个智障了。
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迟迟不见银杏的身影。
待银杏回来之后,衣冠不整,脸颊还有些泛红,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是刚哭过的痕迹,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的事。
“是谁?”
“真的没事,我很累,你不要再问了。”银杏垂下眼睑,声音嘶哑的厉害,言语间的痛苦溢于言表。
就算她告诉了花竹,花竹同她一样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丫鬟,只能任人宰割,一样是什么都做不了,她不想连累花竹。
听见那沙哑的嗓音,花竹深吸一口气,银杏不愿意说,她也不再追问。
抚摸着银杏那头细软青丝,花竹柔声细语道“有事情的话,就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魂不守舍的银杏,轻轻点了点头。
“别害怕。”花竹一双灵澈黑眸,传递着令人安心的目光。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走前不放心地看银杏一眼。
她很担心,银杏会想不开,寻短见……
这个时代,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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