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摔的特别结实,“咚”的一声在黑夜里传出老远。
黄楚红心疼的要死,也顾不得嘴巴里的恶心泥土了,小跑着过来要扶他,两个儿子却忌惮贺云笙的厉害功夫,远远站着不敢动,只探着头看。
江小暖动作迅速地跳上拖拉机,把车斗栏杆一拉,将黄楚红阻挡在外:“不要担心,我们是去镇卫生院,他要是摔伤了,正好请医生看一看。”
邓荣军想和她说两句,奈何这一下摔的实在太狠,他稍微昂一下头就觉得眼冒金星,胸闷欲呕,拖拉机开起来更是晃得他浑身要散架,于是心中惊恐,他该不会摔出脑震荡了吧?
等他再回神,人已经被他们半扶半拎地弄到了镇卫生院,卫生院里特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的他精神一震,人就清醒了。
“看看,这是你亲外甥吧?”
贺云笙揪着他站在病房外面,江小暖指着玻璃内侧病床上,虚弱的只能靠输营养液活命的小婴儿,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邓荣军下意识就要摇头否认。
江小暖嗤笑一声,凉凉地提醒:“医院里有出生记录,还有那么多人证,你要是否认也没事,咱们请派出所的同志们帮帮忙,去大城市做一次DNA检测,一切就都清清楚楚了。”
她语气冷漠冰凉带着嘲讽,“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虐待儿童外加一个遗弃罪,你恐怕是逃不了了。”
邓荣军能混到窑厂会计这个位置,且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可见也不是个蠢得,为人世故圆滑的很,他清楚的知道江小暖所说不假。
眼珠子一翻就有了主意,立即就要往地上瘫,嘴里嚎了起来:“哎呀我头疼啊!我腿断了,膝盖疼啊,我刚刚摔伤了啊,我走不了啊!”
江小暖冷冷一笑,朝着贺云笙道:“我看他是想尝一尝腿断了的滋味,你给他一个机会,只管下手,不用留情!反正咱们在医院里,腿断了再叫医生接起来,尝一尝滋味而已,死不了人的。”
邓荣军立即吓得一个噤声,站直了身体,不哭不嚎了,只是目光狠狠几遍,落在病房内的小婴儿身上时,神色莫名阴森。
王主任就站在边上,有的时候,她觉得江小暖并不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的手段、她的智慧,远超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但不可否认,对待邓荣军这样的赖皮人渣,她和贺云笙的手段,比她管用。
所以她一直静默地站着,只在关键时候出声,为他们两个未成年人长腰杆子。
只一息功夫,邓荣军就点头:“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要我交钱么?带我去!”
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那名护士就捧着一摞资料候着了,闻言立即道:“账单在这里,还有这些病情告知书,病危通知书,都要签字。”
都病危了怎么就没死掉呢!
邓荣军一万个不愿意,但迫于贺云笙的武力压迫,他不情不愿地走到一旁的护士台,按照要求签字,然后再去交钱。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江小暖没有错过,他刚刚盯着婴儿的那个眼神,寒凉刺骨到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