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莉卡再次看了眼实验室里的人影,只是这会儿里面的人都穿着防尘服在做实验,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出来哪个是郑建国时,就听到这人说过满脸惊讶:“三位教授的推荐信?还有菲利普教授?”
作为世界上顶尖的工程专业学院,麻省理工每年招收的研究生并不少,只是与那庞大的基数相比录取率只保持在2左右,想要进入这所学校里面读研究生,超高的学习成绩只是基本条件,在这之外还被要求有一定的学术成绩,然后最重要的是获得三位教授的推荐信。
托马斯教授自己给自己写了封推荐信是比较搞笑,然而菲利普却是诺奖获得者,在学校董事会的眼里他的推荐信就足以让学校为任何学生敞开大门,更不要说这位郑还依靠螺杆菌的发现成了哈佛医学院的“特别助教”——这货现在还顶着个可能的诺奖候选人头衔!
没有学校会嫌弃这种诺奖候选人会多,特别是当这位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学霸”,于是作为麻省理工学院的校部董事会在简单的商议过后,便给郑建国敞开了研究生的大门。
当然,郑建国也知道大名鼎鼎的麻省理工这么慷慨的原因,就是他瞳孔中光学显微镜下衬底上被亮色包围的紫色区域部分:“这份衬底上显示的应该是两层到三层的石墨——层。”
“k,我来观察下?”
带着口罩头套全身包裹严实的托马斯说着看到郑建国让开,也就到了显微镜前,瞪大了蓝色的眸子瞅着里面亮色部分道:“亮色是胶带上的有机物?”
“对,颜色越高有机物越多。”
郑建国开口接过,便见实验室里其他正撕胶带的人齐齐望来,口罩和头套让人看不出这些人的表情,只是一双双颜色不同却散发着相同光芒的眸子涌现出的是无比的热切,当然这些人能不能去显微镜下看看并不是他能决定的:“然后基于对石墨材料的显著性特征分析,使用拉罕光谱仪对衬底上的标的物进行检测。
可以确认在1300-1左右有一个较低的缺陷峰,而在1600-1处的g峰是由碳原子sp2网络的面内振动产生,在2700-1处2峰来自双声子的共振散射过程。
我认为2峰的高度与g峰的高度的比值越大,石墨的层数也就越薄,且石墨层数越薄2峰的形状越尖锐,而单层的2峰高度约为g峰高度的1-2倍,且2峰较为尖锐。”
“嗯,伊卡,你们几人去看看,看过后重复下拉罕光谱检测。”
托马斯转头冲着几个撕胶带的说过,转头看了眼实验室外的乌尔莉卡,也就冲着郑建国开口道:“郑,你指导下他们重复试验。”
“好的,托马斯教授。”
郑建国目光扫过实验室门口的乌尔莉卡,转身到了默默看过显微镜的“壮丁”们前,便听有人开口道:“郑,你是怎么发现用这个办法来找石墨层的?”
“我的学期作业有个地方需要修改,正好没有涂改液了,我就顺手拿起胶带粘掉上面的笔迹,就在我粘掉以后想扔掉的时候,嗯,我就想起了上次做实验时,看到有人把粘了石墨粉的胶带扔进垃圾桶,我就问自己那个试验是在做什么,要找的东西只是存在于手上的石墨中吗?”
郑建国说的是这户诶人大多数学生们都干过的事情,涂改液没了想修改下自然不能涂掉或者划掉,于是这会儿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去掉写错的部分,也就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太棒了——”
“我们或多或少的都磨过石墨片,但是粘掉的胶带就直接扔掉了——”
“郑,你的着眼点果然与众不同,嗯,你的螺杆菌也是这么发现的——”
“郑,中午我们一起聚个餐吧,庆祝你今天——不,庆祝你的这个惊世发现!”
“郑,我感觉你现在最好把论文写出来,这才是你目前最应该做的,我们可以帮你打下手。”
“对,这个试验是你自己完成的,虽然之前受到过其他人的指点,可前天的试验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以后你跟着教授做实验后,那就不一定会有你执笔的机会了——”
“郑,写完可以让托马斯教授帮忙修改下再投——”
接二连三的提醒声过,郑建国是没想到这些“壮丁”会如此的热情,脑海中泛起沈云辉和陶野的面颊,当即笑道:“好,那你们继续忙,我这就开始写,写完了我请大家吃饭——”
“啊,这个,怎么好意思——”
“郑,这个太不好意思了——”
“郑,你还是先写出来吧——”
“对,吃饭随时可以吃的——”
又是阵此起彼伏的叮嘱声过,郑建国也就找出笔记本到了旁边的小桌上打开,掏出笔开始在上面打起草稿,身后显微镜前的几人又看的看撕的撕测的测过,借助着已经写了不少论文的经验很快就收了尾,剩下的数据就需要等重复试验出来再填进去了,转身瞅着进来的托马斯道:“托马斯教授,我打算把今天的重复试验发表出去,不过需要拍些照片——”
“这个你等下,我去叫摄影师过来。”
才进了实验室的托马斯当即拿起旁边的笔和纸写过,到了门口旁的玻璃前把纸按在上面,敲了敲玻璃吸引过外边人的注意力,冲着纸条上的字指了指。
看到外边的人点了点头离开,托马斯这才回身到了郑建国旁看着他又誊抄了遍的论文稿,笑道:“不错,不错,很标准的论文行文方式,不过这里面的某些单词,用简拼替代就可以了,比如这——”
与普通的研究生相比,郑建国写的论文并不多,包括打响名头把中文发到柳叶刀上的螺杆菌初探在内,到这会儿半年的时间也只发表了三篇论文,只是这三篇无一例外的都是发在柳叶刀上面,质量方面就不说了,随便拉出一篇都足够让普通医生吃一辈子的。
只是所有了解郑建国研究的人,都明白他这是在吃老本的行为,自打来到美利坚后他是再没进入过消化科的实验室,而这也是他在齐省医学院捐建实验室的主要原因,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自己建一个,直到凑上了选修的基础物理实验课。
曾经,郑建国是想过什么时间把石墨烯这个核弹级别的发现放出来,这是他早在国内还没把螺杆菌找出来时就想到的晋身捷径,只是在上了医学院后好似能够心想事成般一路走到了这个时候。
又考虑到最近来找他的记者们越来越倾向于白银危机和黄金上涨以及卡米尔小丝与游戏方面,郑建国也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在考虑了一个月后将石墨烯发现扔出,算是彻底把自己放在了fbi的放大镜下。
是的,郑建国认为将石墨烯放出,那么传说中的fbi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上门来,甚至会对他的这个研究从头到尾的查个底儿掉,所以在从选修课到揭露石墨烯存在的所有环节中,只有选修基础物理课和指出石墨烯是在胶带上两个关键点属于他主动的结果,其他包括试验材料的石墨都是西莉亚选出,其配合的程度甚至一度让他以为这姐姐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属于重生者?
直到研究结束,布莱迪粘了石墨粉的胶带扔进垃圾桶里,郑建国也没有去当即揭破这灯下黑的重磅谜底,直到又回去后等了个多月时间,确定自己“发现过程”从头到尾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也就决定踏出这一步。
原本历史中,石墨烯的研究是基于整数量子霍尔效应及常温条件下的分数量子霍尔效应来做为切入点,却不知霍尔效应虽然诞生于一百年前的1879年被霍尔发现,可直到1980年也就是明年才会由德国人冯克利青发现整数量子霍尔效应,并在五年后的1985年获得诺贝尔奖。
而分数量子霍尔效应则由华裔物理学家崔琦和史特莫于1982年发现,并在次年由劳夫林提出新的理论进行补充,最终形成分数量子霍尔效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量子霍尔效应,并在1998年因此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再加上后面撕胶带出现的石墨烯充分验证了前两者的理论研究获得的诺贝尔奖,总共三块诺贝尔奖项才算是打开了凝聚态物理学崭新的大门。
基于此,由于郑建国的主观上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懵懂操作,便导致了后面出现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当然这会儿按照托马斯教授修改过论文的他,还在怀疑这个能不能发:“这篇文章,能发到学院报上去吧?”
“这个我让人帮你投过去吧。”
托马斯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将论文揣进怀里,接着瞅了瞅旁边撕胶带的“壮丁”们,开口道:“光谱仪结果出来了吗?”
“还在等拍照,过后再用半个小时就应该可以了。”
其中一位开口说过,托马斯转脸瞅了瞅郑建国,开口道:“那你在这里盯着点就算是学习了,我先回办公室,你们有结果了发给我。”
“好的,教授你慢走。”
郑建国屁颠屁颠的到门口送走托马斯,发现他直到换下衣服出了门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外边呼啦啦跑来个人,脖子上还挂了个古怪的照相机,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显微镜前噼里啪啦的拍过,他也就在旁边算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论文早就拿走,等到光谱仪的结果出来,郑建国和这些只看到脸的人也算是熟悉起来:“郑,这二十组结果上的峰值和你说的差不多,你昨天做了多少组??”
“五十。”
郑建国想起昨天自己的忙活,到了这会儿算是有了初步的收获:“你们辛苦了——”
“这不叫辛苦,没有收获的付出才叫辛苦,咱们把结果给教授送过去就去吃饭,我知道有家中餐馆还是不错的,叫什么ynnanixian?”
说话的人动作有点浮夸,不过郑建国已经熟悉了某些美利坚人表达起感情来的浮夸,接着想起要去的地方是中餐馆,也就开口道:“去唐人街?那有点远——”
“不是,是在学校北边,开车的话也就几分钟——咱们收拾实验室吧,这都差不多点了。”
随着这人的建议,已经有人到了旁边拖过个大家伙接上电源开开,呜呜的吸尘器就开始打扫起卫生,六个人倒是没费多少时间就清理完毕,换上各自的衣服后也就算是认识了:“我是劳伦斯博伊斯,他是华莱士比姆斯,这是博迪查林诺,科尔温柯克比,兰斯洛特阿尔曼,我们都是物理系的大三,现在该是大四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郑——”
劳伦斯博伊斯长的比较矮小,倒是脸盘浓眉大眼的:“我们早就听说过你了——”
华莱士比姆斯双手绞在一起点头道:“对,哈佛医学院最小的医学生——”
博迪查林诺留着头金黄卷发:“没想到你的观察这么敏锐——”
科尔温柯克比满脸的雀斑:“我们也曾经到实验室里给人打过下手,也见过别人扔掉的胶带——”
兰斯洛特阿尔曼身形最高,一米九的他俯视着郑建国道:“但是没人注意到扔掉了什么,他们——包括我们当时就好像认为那些东西不重要似的。”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羊群效应,顺服于权威而没有去拥有自己的思考——”
劳伦斯博伊斯啪的竖起手打了个响指说过,转身瞅着空荡荡的走廊到了电梯口按下按键,他才又开口道:“郑,你有车的吧?咱们开车去,快去快回。”
“有,一辆普利茅斯轿车——”
郑建国耸耸肩说过,他来到这里半年了还没去中餐馆吃过饭,绝大多数不是在学校里面就是在住处,偶尔上街也都是好像走马观花似的打量,仿佛内心深处对于中餐馆有什么抵触,这会儿听到劳伦斯说起过桥米线,他也就心动了。
只是很快随着六人开了三辆车到了劳伦斯口中的中餐馆坐下,没多久郑建国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抵触是怎么回事,操着生硬普通话的老板显然是认出了他:“郑建国,你知道留学就是学完了留下来吗?你会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