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巴里鲍顿白皙的面颊陡然色变,接着想起3年前父母去世后自己的经历,他又飞快看向了旁边的杰奎琳,而旁边默默的将巴里鲍顿的反应收入眼底,郑建国只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的没。
只是随着这个可能性出现,那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也就从郑建国脑海里冒了出来:“你们是亲兄妹吗?”
下意识的开口问过,郑建国也就想起这个问题对于美利坚人来说是有些冒昧的,于是飞快开口继续说道:“哦,我以前在快餐店里也遇到个杰奎琳身上这种症状差不多的人,只是他的情况比杰奎琳要重的多,那人皮肤上的这种皮疹是有些发黑。
考虑到我从未听说过和了解过这种症状,我现在在想这是不是具有某种传染性,比如通过共同生活中的接触传播,食物传播,节肢动物传播,或者是医源性传播——”
“我们是亲兄妹,你是在说这个病有传染性?”
杰奎琳瞅了眼哥哥后面色微变,她当然记得这哥哥在父母去世的打击中自暴自弃,整天带着不同的女朋友回家过夜,直到一次脸上起了大片的皮疹才有所收敛。
现在再次回想起的杰奎琳,是隐约记得当时他起的皮疹,也好像是伴随着感冒症状出现的,随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得以恢复。
眼瞅着两人的神情,郑建国在心中已经判决了两人的死刑:“这个,只是我自己在想的,因为如果你的哥哥也有过这种情况,那么就是我遇到的第三例了。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用你的血液或者体液做个病毒学分析,看看是不是感染了什么东西,考虑到是我个人的建议,检测费用可以由我——”
“不”
杰奎琳神情迟疑嘴唇微动间,旁边的巴里已经飞快开口拒绝,接着迎着郑建国投来的漆黑眸子,面带坚定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想让她做,谢谢你的建议,郑医生——”
“嗨,郑,你怎么跑上来了?”
巴里话音未落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郑建国瞅着穿了白大褂的艾米阿什比,接着笑道:“艾米主任,你回来了?”
“怎么,这是你的朋友吗?”
艾米阿什比扔下其他医生到了三人面前,面带微笑的瞅过郑建国说着的时候,又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杰奎琳,眉头微皱道:“好像面色不怎么好。”
“嗯,不是朋友,只是想起她的病比较奇怪,所以过来看看。”
郑建国眼瞅着被人拒绝,也就没再继续纠缠,只是心中对于hiv的潜伏性又有了新的认知,脸上也就挂着笑看向了艾米阿什比:“艾米主任,筹备会议准备完了?”
“主要是审议了下会议内容和前来参加的协会名单,说实话可是比在医院里轻松多了,这半天我就跑了七八个病人了,怎么样,我看你能有空跑上来,急诊室不忙吗?”
艾米阿什比笑着扫过旁边的杰奎琳兄妹俩,知道不是郑建国的朋友也就没放在心上,而是上下打量过他的白大褂道:“你是我见过第二个专门定制了白大褂的医生。”
“普利尼医生说不忙,应该就不忙吧,不过我今天早上请了会假,这会儿还没到上班的时候,现在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面带微笑的说着看了眼手上的金表,郑建国冲着艾米说过后歪了歪头,目送旁边的杰奎琳和巴里离开,艾米接着开口道:“好吧,那你赶快回去上班,别让人念叨了——”
“再见”
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郑建国的建议被杰奎琳拒绝,他心中还是比较惋惜的,这时先前因为共情起的那点同情心顿时不见,接着就听口袋里传来了滴滴声,也就飞快拿出传呼机,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便露出了笑:“看样子是晚上到了——”
此时远在地球另一侧的首都机场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杨娜从电话间里走出,冲着旁边满脸是笑的郑冬花开口道:“四姐,我已经给建国发了咱们到达首都的消息,咱们走吧?”
“他现在,应该是在上班吧?”
郑冬花说着拖起脚边的箱包,带着旁边的寇阳和罗兰,跟上杨娜的脚步往出口走去,四女身后的李铁却是一手一个拖了俩箱包,五人很快就到了出口处,便见到门外穿着短袖长裤的郭怀怀,正高高的举着个牌子:“建国公司李生。”
“出来了。”
郭怀怀旁边,留着个大平头的江红军飞快扔下了手中的烟头,目光在四个穿着靓丽连衣裙的女孩身上扫过:“杨小姐,四姐,路上辛苦了吧?”
“辛苦称不上,不过是还得麻烦你们来接机就不好意思了,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是,也不远。”
杨娜瞅着两人有些面熟,只记得是郑建国拐了个弯的朋友时,好在身后的郑冬花开口接上道:“郭哥,红军,这么晚了还让你们过来,这就太客气了吧?”
“冬花,你说这个话就不止客气,还叫见外了,赶快上车吧,郑叔和婶子现在在家里等着呢。”
郭怀怀瞅着后面和劳力似的李铁,嘴上却说着看向了郑冬花和杨娜,面前这四女中他打交道最少的便是后者,所以目光对上后只是点了点头,郑冬花也就拖着箱包到了两人身后的车子面前,瞅了瞅模样后开口道:“还是公爵呢?”
“第五代公爵,跟着出租车公司进来的,李生行李放后面吉普车上——”
拉开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光泽的轿车门,郭怀怀说着看到李铁拖着箱包到了后备箱前,也就感觉自己还带了辆212吉普车是个明智之举,李铁便转头看了看几女身边的箱包,开口道:“那就都放吉普车上吧,正好我坐后面,你们4人坐这辆公爵——”
“那好,我坐副驾驶,你们仨坐后面挤挤。”
杨娜打量了下就来了两辆车,也就算是认可了李铁的安排,只是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旁边的罗兰开口接上道:“要不我去后面坐吉普车也行。”
“不用,我看后排是三座的,又不是太挤。”
郑冬花开口说着看向杨娜:“把箱包给我,我送后面去。”
“好!”
把箱包递给郑冬花,杨娜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左右看看找出安全带扣上,很快三女挤进了后排里,郭怀怀熟练的坐上了驾驶位,不想郑冬花开口道:“郭哥,你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吧?”
“嘿,看你说的,我从小就摸车——当然没问题。”
嘴里差点跑了火车,坐在驾驶位上的郭怀怀扫了眼杨娜身上的安全带,也就探手从旁边扯了自己座位上的扣好,很快熟练的点火开了出去,前面两个大灯在路灯稀疏的马路上划出了条线远去。
忽明忽暗的大马路上,杨娜直直的瞅着窗外隐藏在黑暗中的建筑,脑海中也就飞快的闪过了个念头道:“郭哥,建国让你们收的茅台收多少了?”
“哦,茅台,收了十三万瓶了吧,上次我也只是听东升说了下,大概是这么个数,一百来万的货。”
听到杨娜喊自己哥,郭怀怀是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可是知道这位郑建国的女朋友,除了拥有医学博士头衔外,据说还是个极其有钱的女人,这可和他印象中高傲的国际友人们有所不同,嘴上也就打开了话匣子:“都是按照建国的要求,手续什么都是齐全的,不过现在都还放在下面网点里。”
“我来之前建国也说了,一百万做个交割,地方的话就先放在他名下院子里,你们直接找郝运就行。”
细长的柳眉间闪过疲惫之色,杨娜说完还看了下身后的郑冬花:“四姐,是叫郝运吧?就是建国的那个高中同桌。”
“嗯,是的,是叫郝运。”
瞅着黑漆漆的窗户外,原本正在回想港岛夜景的郑冬花点了点头,只是说完想起旁边的寇阳和罗兰,她是有些搞不懂郑建国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和杨娜发展到见过彼此的家长了,还和自己的这位小姑子牵扯不断。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出现后便被郑冬花扔到脑后,想起感情上的事儿,她和寇斌的关系都还牵扯不清,好在这回郑建国并不是单单邀请寇阳前去美利坚,还有寇阳的妈妈范萍与罗兰的妈妈范颖,只不过打的旗号是她与寇斌的关系,而罗兰则是在名义上托了李铁的福。
据说还有郑建国导师的家人——
“没问题,我知道郝运——”
想着马上要有一百万的外汇券到手,郭怀怀顿时是来了精神,这时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世面上对于外汇,特别是美元的需求越发的大,可惜的是除了私下里在和国际友人换点,就只能用外汇券去银行里换了:“还有他哥郝汉。”
“——”
瞥了眼明显情绪不错的郭怀怀,郑冬花心中便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是想起马上要见到郑富贵和杜小妹,也就开口道:“杨娜,这个事儿到家里后就别说了,让我父母知道了怕是又要念叨,现在他们见不到建国,倒霉的就只能是咱俩——”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娜点了点头笑道,上次郑建国在电话里安排过红酒和茅台的事儿,她就从郑富贵和杜小妹的反应里知道不能和这两位说,毕竟两位的知识面在那,认为投资什么的都不如放在银行里,赚利息来的安全:“飞机的事儿就说是建国和人投资的,这也是事实。”
“那飞机真是花钱定制的?”
郭怀怀满脸好奇的瞅了眼杨娜,后者也就点了点头道:“是经过改造的,为了保证转移危重症病人,增加了专用的护理病房,当然,用不到的时候也可以当做休息室,建国是考虑到上了年纪的人出国看病才决定购买的,国内的医疗环境和技术还比较落后,上次婶子做的那个手术,应该在无尘手术室里做才对——”
上次的手术,自然是指的杜小妹做的绝育手术,当时郑冬花和郑秋花全程陪护做过,后来杨娜和范戴琳在医院又照顾了个多星期,却从未在人前做出过评价,直到这时:“所以建国的想法是对的,这样虽然会花点钱,可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人的生命权,以后你们最好每年做一次体检,特别是癌症筛查——”
“好——”
郑冬花有些闷闷的说过,车子这时好像进入了市区,道路两旁的路灯渐渐多了起来,只是宽阔的大马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影,偶尔闪过辆自行车和汽车也都飞快消失,直到车子进入了二环里面,不少街口路灯下才出现了三五成群的年轻人,操着扑克牌或者象棋军棋的在玩,才算是有了夏日夜晚的气氛。
可这种气氛也很快随着车子的前进消失,天街上路灯高高耸立,只是道路两侧很少有住家胡同,大多是些高楼大厦矗立在大门紧闭的单位里面。
于是直到车子拐进了裱糊胡同,发黄的车灯将正转身离开的几人照了个正正好好,郭怀怀靠边后踩了刹车,瞅着几人的背影开口道:“这几个先前应该是在门口踅摸吧?”
“看那鬼祟的样子就知道了。”
杨娜还没开口,坐在后排上的郑冬花倒是抢先说了出来,这时看到车子停稳也就推门下了车,只见远处的人影已经拐进墙角消失不见,倒是紧闭的大门飞快打开,没想到就见了个熟悉的脸庞,瞅见自己后笑了个灿烂又异常:“是冬花回来了。”
“傻样——”
下意识的瞅着寇斌说了句,郑冬花陡然想起旁边还有寇阳在,也就飞快改口道:“站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拎行李,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唉,唉”
眼瞅着白裙飘飘的郑冬花暗自忐忑之际,挨了句训的寇斌顿时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几步到了旁边不顾下了车的寇阳侧目,便见李铁已经招呼起他来:“寇哥,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