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件事就在侯府传遍了。
侯夫人,李姨娘,刘姨娘,赵炴,赵烁,赵灿,分别很生气。
侯夫人,李姨娘,刘姨娘,还找了机会跟侯爷告状。
侯爷虽然嫌麻烦,但毕竟是大家长,做事讲中正。也感觉这件事,陈凤若这个当大嫂的做的不像。表示,一会儿要去斥责她和赵煊。
结果刚到前书房,他的一个老伙计从西北回来,直接上了门,可给他乐坏了,又吹牛又吃饭,转脸儿,就把要骂儿子媳妇的事儿给忘了。
赵炴平时挺淡定的,这次都被这套首饰给气着了。但她看着陈凤若和平日不大一样的表现,心里纳闷,好奇的看着她。
而赵烁,本就在为自己的亲事而纠结。侯夫人给完第二批名单,让李姨娘“好好选”后,就借口忙于赵焕的婚礼,没再去寻第三批名单了。合着人只能从现有的名单里选了?她从没有过的心急火燎,又看到赵灿烧包第二天就戴出来显摆的首饰,更是愤怒嫉妒又生气。脸上居然憋出一脸暗疮来。
陈凤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晨到夫人屋里请安时,大惊小怪的看着赵烁,她怕什么就说什么。。。把赵烁搞的哭一鼻子。。。
侯夫人都直看陈凤若,这个陈氏这是怎么了?
就这样,陈凤若高兴了两天,就又回到原轨。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嚷嚷,期期艾艾不知道搞什么。
今天赵宜刚放学回来,陈凤若又坐在老地方等她,要与她恳谈。
宜儿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办法,于是抢先说道“娘,我有几个学友,都是表姐妹呢。您瞧宜儿,只有姑姑。宜儿和四姑姑一道上学,可是说不到一块儿。我外祖家就更是只有您自己在京城,为什么不让舅舅来呢?我也好跟表姐在一起嘛。”
陈凤若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说“一提这个我就火大,我是一直想让你舅舅来的,但是,你舅舅!非说什么要守着祖业产!就家里那么点产业,有什么好守的?根本就是借口嘛!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倒是一点不心疼。我也真是服了他了!”陈凤若又生这个气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张嬷嬷这几天也被夫人折腾的够呛,连忙接话“舅老爷,一个是故土难离,这二一个,舅老爷骨子里骄傲着呢,到时,要有人说他是投奔妹妹来的,他没面子。也怕您在世子爷面前,也不硬气嘛。您可不好这样说舅老爷的。”
“哼,你那个舅舅,总认为娘嫁给你爹,是高攀的!”说完自己撇撇嘴,很不以为然“所以,他不好意思过来,怕侯府人到时轻视我。他也不想想,你祖父不轻视,你爹不轻视,其他人,谁敢?!干他们屁事?!!就算有点说短论长的,我会在乎吗?提起这个,我就气得不得了。阿羊,准备纸笔,我要写信去骂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外甥女和外甥都这么大了,他都没见过!也不惦记!哼!我的侄子,我来京城的时候才那么个小人儿,大侄女,刚断了奶呢,更别提两个小的,我也没见过呀,真是气死我了!我写信问他,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子了?他要说不要,自此,我就再也不理他了!”说着,还抹上眼泪儿了。。。。
宜儿头直疼“娘!舅舅要是不好意思来,您可以让表哥表姐先来嘛!您看,弟弟马上就能走能跑了,都没有个男孩子跟他一起玩,总不能让我和弟弟一起玩吧?让弟弟陪着我翻绳踢毽子绣花吗?再说,我也没姐妹,就四个姑姑,都要敬着,还总找我麻烦。我要有个表姐疼我,那该多好?要我说,不光让表哥表姐来,还要让亲戚家里那些聪明上进的,多来几个,咱们还能养不起么?在这京城里上学多容易啊!学校多,老师也多。您看阿城他们几个,还没正经上学呢,都这么厉害!把我老家的表哥表弟的叫来,好好培养,等将来长大了,考学做官不说,有人欺负我和弟弟,不是也可以帮我们去打架吗?”
陈凤若听了,终于噗的一声笑了“你这孩子,怎么光惦记打架啊?”
张嬷嬷就爱听这个“夫人,咱们大姐儿说的真是在理儿啊。您身边没娘家人,一直是嬷嬷的心病。再一个,咱们老家跟京城哪有的比啊?把这些孩子带出来,上学,开阔眼界,于陈家,于您和哥儿姐儿,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少爷就得有男伴!男孩子就要跟男孩子一起玩!咱们老家可不都是那样的么?一起打鸟,一起下河摸鱼,打打闹闹的,多开心!整天跑着,身子也结实啊。您看大哥儿,独自一个,太孤单了。后面跟着一堆丫环婆子,这哪是男孩子应有的样儿啊?而且,您要是心里头有个不舒服的,有自己娘家人在跟前,说说聊聊,不也能好么!“
“哟!这些个我还真没想过。听宜儿和嬷嬷这样一说,倒真动心了。那成,我跟世子说一下。咱们这儿问题不大。关键是,哥哥那边会放人来吗?”
“夫人,奴婢回去一趟吧,一定把人带过来。”张嬷嬷很有把握的说。
“你去?路那么远,你能行吗?”
“出来这么多年,也真是想回乡看看,再者说,世子爷要是同意了,那准保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再远也不是个事儿!“
“那倒是,我先跟世子说。”陈凤若美美的想着这些事儿,脸上是几天从来没有过的柔和。
又坐在那张椅子上,伸长脖子等丈夫回来。。。。。
那边赵宜把张嬷嬷叫到自己屋里“嬷嬷,我想我爹是不会反对的,要是定下来,就赶紧走,别耽搁。家里还要忙二叔的婚事,所以,只简单收拾一下就上路。我娘性子你知道,她做不了这些,所以咱们俩先商量一下。家信娘都会跟我念叨,所以我心里有了点想法。”
“姐儿,您说吧。”嬷嬷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早熟的大小姐,认为这样才对。
有个不靠谱的娘,就得有个明事理的大小姐。不然,这日子难过啊。
“头一个呢,是我表哥,表姐。那个比我小几天的表妹,还有最小的表弟,年纪都太小,就先留家里陪着舅妈。表哥表姐这一来呀,就算是开了个头,将来舅舅,肯定也要来京城的谋职的,两个小的,到时跟舅舅舅母一起来便是。”
大表哥温和宽厚,人也肯上进。当初,娘要不是看上寻哥,舅舅舅妈实实是想让自己嫁给他的。
他刻苦好学,很有长兄的样子。只可惜,最后被那个神经病表妹拖累了。她得罪了人,却连累哥哥挨打,右臂都给打断了,到处去看,最后花光家里积蓄,也只保了没有残废,但是再练武却是不可能的了。
她永远忘不掉,当表哥知到结果时失落的表情。。。
后来他人也变得沉默寡言。。。现在想起来,心还如针扎般疼痛。
表姐是个温婉的女子,从小就与舅舅的一个好友家长子定了亲。
哥哥受伤影响了前程,舅舅积年劳累,骑马受了伤,身体也不行了,家里生计更加艰难。表姐出嫁后,省吃俭用帮着娘家,丈夫很体贴她,婆婆却是不看顺眼。她在婆家,受了不少委屈。
“是。”张嬷嬷应着。
“您要会说,不能跟舅舅说京城多好多好,而是要说,娘多么需要娘家人帮衬,我多么孤单可怜,弟弟都没个兄弟照顾。舅舅心一软,就成了。跟舅妈您倒可以说实话,但要悄悄说,不能让那个表妹听到,家里不可能让所有孩子都来,她要是闹个没完,最后啊,估计谁都来不了了。”
“这个会吗?二姑娘,比您还小呢,您是什么见识?她能影响这么大事儿吗?”
“咱们是以防万一嘛,万一她不愿意哥哥姐姐走,病一场怎么办?表妹身子不好,舅母平日里最疼她,到时还不就听她的了?”
“哦,是这样。那倒是要极为小心了。”
“还有一个,是我舅妈大姐的儿子,叫做寻哥儿的。。。。。人十分的聪明,长得又端正,值得好好培养。”
她没多说,这就是他了。
这个时候他也才九岁。还真不记得他九岁时什么样子,一想起他,仿佛总有双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
赵宜低下眼睛,她知道自己眼眶红了,满是心疼和愧疚。成亲不久,他就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入伍。那个时候的自己,挺笨的,做饭做衣,都不太能拿得出手,不想,也不会,照顾他。
他却一点不嫌弃。
“他是家里长子,怎么样能让他来,嬷嬷还要多动脑子,现在他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十分重要,无论如何,都要他来。你看能不能让舅妈说动,他跟我大表哥的关系很好,让我大表哥煽动煽动他。”
嬷嬷直想笑,还煽动煽动。。。。
“还有一个,是我娘的一个远房堂弟,今年应该十四五了吧,叫陈清的,他母亲年纪守寡,带着他,日子很难,好像是跟着他大伯父家过的,伯父伯母对他母子不好。如果他母亲不舍得他来,就把他母亲也接来,但动静要小,惊动太多人,倒不好来了,他伯父搞不好还要捣乱的。”
“这个嬷嬷心里有数,清哥儿的娘嬷嬷知道,是个再和顺不过的女人,长得秀气,手也灵巧。只可惜丈夫早亡,家里没分家,跟着大伯子过,受欺负。您说的把陈清娘接来,这个主意好,他娘还年青,能干活,不会白吃饭的。要不然,他自己出来,让他娘一寡妇自己在家,他也不放心呀。”张嬷嬷沉静在思路里,都没想,赵宜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这些嬷嬷您就自己看。还有个,是个孤儿,叫小兴的。吃百家饭苦得很,寻哥很照顾他,把他也带来吧。”
这个小兴,寻哥哥很照顾他,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最后,还是他,把寻哥哥背回来的。。。。。
“我说的,这是这五个,再给嬷嬷二个或者三个人的名额,一个是看看家族里有没有特别聪明上进的,带过来。再给你一个名额,你远房亲戚里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最好是孤儿,或者缺爹少娘日子难过的。如果人本分,就过继了吧,您没孩子,就一个人跟着我娘,虽然我们不会不管你,但到底不如自己有个儿女。过继了,将来给你养老,比没血缘的要好些,您晚年日子就更踏实了。”
嬷嬷一下子哭出来“姐儿,您真是。。。。嬷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您对我娘那么用心,我都瞧在眼里的,我娘心没那么细致,我替她想着点。”
“那不都是嬷嬷应该做的么。而且夫人对奴婢可好了,这么多年,我就伺候夫人一人,下面还有丫头伺候我呢,我享福着呢。谢谢您还这么想着嬷嬷,您的意思嬷嬷都明白了,放心,您交办的事,一定都做到。”
“嗯,我娘在办这些事上,不太用心。这些细节,就别跟她说了。一下子让她变得能干,也不容易,再有二三年,弟弟都不用她管了,娘只管照顾好我爹,再生些弟弟妹妹的,就行了。”
“正是这个理儿!”
“您这一回去,动静肯定小不了,但带人回来这件事,一定控制在最小范围。一家家谈,别声张。不然我担心会有麻烦。”
“嬷嬷知道,这一谈开了,不知道多少家眼红呢!这可是京城侯府里啊!您放心,回去之后,嬷嬷先了解一下情况,再仔细想想法子。”
今天赵煊回家,看到老婆还是坐那里伸脖子等。他都有点皮了,爱咋咋地吧!
结果老婆一见她回来,眉飞色舞的把这件事儿说了“咱们小宜儿脑子真好,还知道照顾舅舅,真是贴心的好女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连夫人都知道把八杆子打不着的表侄女带了来,我为什么不把我亲亲的侄女侄子带来呢?那大侄子,就是咱们元郞的哥哥,出去打架,也能罩着他!您说这个主意好不好嘛!”
赵煊看着开心的老婆“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其实,之前我倒是想到过在京城给舅兄谋个职,跟舅兄说了,感觉他不太想来。倒没想到先把孩子们接来。。。。而且那个时候我不在京城,你能把宜儿照顾好,就不容易了。现在,也是时机了。要去,就赶快去,一来一回的,正好能避开冬天。”
“哎,您可太好了,想想就要看到我那侄子侄女儿了,真是高兴。”
赵煊真心感觉这是个好主意,一切让老婆高兴起来的主意,都是好主意。
于是亲自让人去安排人和行程,又给家里去了信。
陈凤若不甘寂寞的跟着掺合,东一个主意西一个办法,不听还不行,听吧,她根本就是在瞎说。
陈凤若见丈夫不理,就组织后面的人,商量要给家里带什么东西。
正说着,阿雀突然叫了一声“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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