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外边突然电闪雷鸣,还好女儿已经睡得像头叫不醒的小猪,够沉、没醒,不然这炸雷响得都能让人心颤。
    山庄地处山顶,原本就有避雷针,倒也不用担心挨雷劈,但站在落地玻璃门那,看着空中不断出现的闪电,这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高处风景好,当心挨雷劈!
    风大雨大,来得猛、走得快,这也就20来分钟,雷雨就散。
    天气预报说明天最高度,略微降温,会比今天舒服的多。
    睡不着,走到露台上感受了一会雷雨后的清新潮湿空气,要是在上辈子这年月,出现这样的雷雨都会让自己心情变好一截:晚上开着电扇就能舒舒服服睡一觉,家乡的夏季实在太热、太闷、湿度太大!
    现在不靠电扇,房子里的是中央空调,女儿都是裹着被子睡觉,稍微有点热她就很不爽。
    至于上辈子,除了在电影院和宾馆,空调是啥玩意?
    知道也买不起,大几千块,吓死牛!
    ……
    一早六点,室外二十三四度,张楠就早起出现在花园里。
    妹妹被抱去黑大妈米兰达那边睡了,因为点特殊原因,估计不到八点不会醒。
    关兴权正在庄园外边跑步跑了15分钟回到庄园,后边跟着一串伙计:昨天早上因为时差的原因,美国来的伙计们没有锻炼,今天开始恢复平常的习惯。
    剡县天太热,跑步的时间比在长岛时提前了半小时,当热身,之后就是习惯性的训练时间。
    人这玩意不进则退,连项伟荣也保持着有空就锻炼的习惯,更别说这些职业保镖。
    看张楠站在镇宅的两门万历、康熙红衣大炮前,关兴权走过来,道:“气色不好。”
    “半夜发大水了。”
    说得有点无奈:昨晚想着不给妹妹操尿不湿试试,后果就是半夜给你来个水漫金山、鸡飞狗跳!
    还没出说理去!
    关老大笑笑,他没当过父亲,虽然能够理解张楠的话是啥意思,但也不知道怎么接,就感觉做父亲真不容易。
    庄园里有健身房,但保镖们并没有去那,清晨就在巨大的花园和北边的树林空地内练练手。
    条件有限,专业的行动演练就免了,就是活动活动拳脚。
    张楠站在边上看。
    很有意思,马克和雅克布兄弟找上姜望峰、姜望球两这兄弟,请教一些兄弟间的配合协调问题。
    看着情形,张楠顺口问出句前天就想到的事:“我说关哥,这望峰两兄弟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望峰、望秋,双胞胎取这名,张楠总感觉里头应该有点故事。
    是有故事,就是这故事还挺实在…
    淳朴、简单。
    “这两小子刚分到我那的时候做过自我介绍,这我倒记得。
    他家开门就能看见一排大山,所以这老大就叫望峰;生日是在夏天,他们那边满月的时候取名字,还是夏天,他们的老爹老妈当初嫌天太热,所以老二就叫望秋,秋天就凉快了。”
    张楠听完…
    心里冒出句:“真实在!”
    望秋,巴忘秋天早点来…
    摊上这么对父母…呃…
    名字还行。
    15分钟的跑步时间不长,就够人身体热起来,一帮伙计再做了几组放松韧带、舒展身体的动作后,马克兄弟这两个巨人干脆光着膀子开练。
    巨人,都是一百三四十公斤以上的体重,身材并不是二十几年后被一帮迷妹追捧的倒三角形,几乎就是上下一般粗。
    特别是弟弟雅克布,赤足身高都有2米1,体重至少得有145公斤,甚至都看不清腹肌!
    似乎有点肥。
    他哥哥个子稍矮5公分,肌肉更发达些,但也算不上魔鬼筋肉人。
    看这学习还是是相互的,关老大就在指导伙计们如何“以小克大、以大欺小”,张楠闲着没事也在一边听。
    “望峰,你们两兄弟之前应该很少会碰到马克和雅克布这样的对手。
    记住,面对这样的目标,千万别想着去制服对手,不然他们只要抓住一个机会给你一下,你就玩了!
    他们一拳头能把你们打飞出去,要是被箍上,一下能压断一排肋骨!
    和这样的对手过招,只能要他命!
    用杀招,往对手致命的要害招呼,千万不能有任何留手……
    还有,腿除非能中下-裆或者咽喉、太阳穴这样的要害,不然还是你们的崩拳好用。
    你们练的内家拳会力透脏器,全力击打对手心脏、肝部和腰子…”
    张楠就算听着都背上寒寒的,也觉出些名堂来:雅克布和马克的腰围几乎能和胸围差不多,更不用说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
    这样的身材叫“电冰箱型”,这两位天生这样的体型,身体力量会大得吓人,抗击打能力更是能和狗熊相比!
    古人有赞美男子身材叫“猿臂蜂腰”的,说白了就是说这人胳膊长、肩膀宽,相比之下腰细,就是现在所说的“倒三角”。
    这样的身材在古代使用冷兵器的前提下是不错,但也头疼碰到“虎背熊腰”的主:背宽厚如虎、腰粗壮如熊,典型的就是马克兄弟这样的。
    他们身上脂肪很多吗?
    相比职业健美运动员是多了点,但这样的身材拥有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是恐怖的!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够灵活!
    这边两对兄弟互相熟悉练练手,很快,姜家兄弟就得出结论:千万别被对方靠上,不然只需一下就完蛋。
    那就不是人的力量,是棕熊!
    至于马克兄弟,在留手的前提下,各自摆好架势硬挨了一下“半步崩拳”的滋味…
    雅克布被姜望秋看似并不是特别重的一下敲在腹部,瞬间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两人有着0公分以上的身高差,敲肚子刚好。
    “哦!老天爷,我的肚子要爆炸了!”
    这一听,姜望秋连忙上去道:“你缓一下就好,我没怎么发力,你没有受伤!”
    虽然才认识两天,但都是兄弟、不是敌人,不能像关老大说的那样对敌的情况下全力下死手。
    果然,也就十几二十秒,雅克布就缓了过来,还看了下自己的肚皮:连个红印子都没。
    连忙问刚才怎么发力的:刚才都感觉有一股力量直接刺透了自己的内脏,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自个似乎要死了!
    姜家兄弟的英文经过半年的特训,但现在也就在对付日常用语的水平,要解释啥叫内家拳还真没辙。
    关老大上,说了好一会,打消了雅克布兄弟学习“崩拳”的想法。
    不是不愿教、家传不外流、教华不教洋这些原因,主要是这内家拳没个十来年功夫,你学得会?
    还有……
    关兴权提醒马克兄弟:“你们两个,一拳头就能把别人脖子打折,还练个什么内家拳。
    倒是可以学习一下望峰他们的腿法,你们身体在同等身材的人里算最灵活的那一类,只要能学上一两招腿部发力的技巧和攻击方法,还有谁吃得消扛你们一下?”
    ……
    90年的华夏禁抢不严格,但军用武器还是不放开的,伙计们没法像在美国那样演练火器,也就只能练练拳脚功夫保持状态。
    两个巨兽练腿法,看着都恐怖!
    也好,算是给他们找点事做:只要能学会点姜家兄弟谭腿的皮毛,马克兄弟这对人形怪兽的战斗力就能大上一截!
    七点就歇,各自去洗澡换衣服,半小时后早餐,八点出门去乡下。
    一圈转完,回来已经是傍晚。
    第二天近中午,农博升带着那个叫王成安的学生来了。
    都熟人,大前年张楠扫荡甬城展览馆库房时,这个小王没少帮忙。
    农馆长最近十来年的两个得意门生,陈江华这会正随“大鲨鱼”号绕道菲律宾去美国,他也就能带个放心的王成安来帮忙。
    帮啥?
    弹药库里都堆满了大半库的古董文物,连几幢别墅里也有不少,能见人的那部分就得花大量时间整理,有些连张楠都说不上名堂,需要农馆长来掌掌眼。
    居然没专车,两人坐客车来的,张楠亲自去车站接的人。
    一进入山庄,小王就东看西瞅了好一会:至少两三百亩的地盘,这都不能简单说是少见,大概能算华夏罕有!
    农博升倒是在项伟荣把家搬到这后,去年陪着爱人来过一趟,没多少惊奇。
    一下车,道:“我说小张,你的苏式园林还不上马?”
    “暂时没那个精力,过两年再说了。
    现在这样也不错,一大半原生林,晚上在自己家里拿气枪就能打鸟。”
    农博升没多问:这庄园的环境,其实再修不修都区别不大,原生态也是种美。
    两人先安顿好,没住张楠的悬空别墅,住进了姐夫那幢。
    真正的亲戚嘛,这样的安排更好。
    已经到饭点,先吃饭。
    吃完,农博升和王成安被请到了悬空别墅的客厅,茶几上放着个带荷叶盖的鱼藻纹青花罐、两堆放盒子里的碎瓷和一个直径足足有48公分的青花大盘。
    进门,农博升和王成安的眼睛都盯上了茶几上的物品,不过张楠先示意大家坐下。
    姐姐家借来的保姆给上完茶,张楠这才道:“别说我小气,这些是已经在海上晒成黑炭头的江华整理的。
    两堆碎瓷没缺片,能拼个盘子和罐子,同完好的那两样能凑成两对,捐给你们博物馆了。
    至于这个…”
    张楠从边上的花盆架上取下个锦盒,“八思巴文的圣旨金牌我得自个留着,可以借给你们新馆开张的时候展览上三个月。”
    至正型元青花,农博升知道张楠这次捞了有几百件,也和王成安提过,但两人都没想到他居然能送自家博物馆四件!
    是四件:对博物馆而言,只要不缺失碎片,破成上百瓣的瓷器文物,那也是文物!
    更别说还有两件完整器,这都差不多能和馆藏的那两件秘色瓷精品相媲美。
    王成安只注意到把四件元青花送博物馆的话,挺激动。而农博升关注到了张楠后半段说的话,一转头看向墙上的那幅《红磨坊的舞会》,不自觉说了句:“真的?”
    张楠知道他不是因为感觉送了大礼而不可思议的反问,而是指那幅画。
    张楠点点头,“真的。”
    这好!
    农博升一转头,对正在看瓷盘的王成安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小张说。”
    “好的,老师。”
    有点留恋的看了眼瓷器,这就打算走。
    张楠笑着道:“小王,先抱箱碎瓷走,我听说你专门学过几年无损修复,看看能不能修得彻底看不出来。”
    王成安看了眼自家老师,后者挥挥手,意思:“既然人家已经说了,那就拿走。”
    当初一千块人民币和一千万美元之间的交易和承诺,两人是一口唾沫一口钉敲定了的,主动权完全在张楠手里。
    这事还真不大好见光,不是农博升不信任自己学生,而是保守秘密是件很累的事,甚至会压得人转变性格。
    好人变坏人、恩人变仇人,这种转变在压力下不是没有。
    人走了,农博升才道:“找人看了?”
    “嗯,我带了两个油画鉴定专家回来,专门为我服务的那种。
    能够确定,当初雷诺阿至少画了两幅…”
    说着指了指墙上那幅,“这应该是原版,至于上半年拍卖的那幅倒应该是第二版。”
    这一听,农博升有点意外,“那幅卖了?”
    “你不知道?”
    “没注意,上半年我去了趟西北,还在京城待了段时间,加起来有两个多月。
    再说西方艺术品拍卖的消息,我那也不是什么都有,得看杂志上写不写。”
    “卖了,我女儿的妈闲着没事,知道这还有幅可能的真迹,结果让人在拍卖场上给买了回来。”
    妮可真给买了,她认为在长岛的庄园里挂上也挺漂亮,她喜欢《红磨坊的舞会》里的那种感觉。
    “花了多少?”
    “有两个王八-蛋从6000万就开始和她的代理人死磕,结果花了7880万,加上佣金,都他娘的小一亿!
    妈了-个巴子,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老子玩死他!”
    想到这事张楠就恼火,谁的钱都不是大风挂来的!
    小一亿,自个家是不怎么在乎,可这么因为有两个有实力的买家和自己竞价,结果硬生生多花了小两千万美元,便宜了卖主、拍卖公司和税务局,这就是一肚子火气!
    知道张楠有钱,但为了一幅画花了近一亿美元,农博升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这边张楠恼火完,又道:“这趟回来我大概会住上一两个月,一千万美元一份不少,现金我都带回来有,要现金要支票都行。
    怎么捐赠你说了算,就让我姐出面。”
    农博升不纠结于“7880万和1000万”的问题,脑子一转,道:“小张,其他老哥我不多说了,你地道!
    不过捐款这事先别急,过两天我回去得把上头给摆平了再说。
    你至少得给我半个月时间,这两年咱们这外汇是翻了俩翻多,可这一千万美元也不是小事,一帮狼会盯着,我得先去找两个大神照着先。”
    专款专用?
    造个新博物馆只要不浪费,应该还用不了这么多钱,总会有些多余的专不了。
    但要没提前准备,这是用800万呢,还是200万搞定,这里头可都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