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炜和陈浩两人这着窄窄的车厢过道往前,结果…
    没一会功夫就回来了,包厢里头正将食品、茶杯、毛巾一类东西拿出来的屠海波看到这两位这么快就打转,顺口一句:“关门。”
    这会旅客们才上车,各包厢门基本都开着,大包小包的货都还没装完呢,关不了。
    裘波正从卫生间挂好毛巾出来,看门已经关上,用英语问马炜:“找到了?”
    马炜一屁股坐在左边的下铺上,都懒得摇头:“过不去,都还在搬东西,想过去比突破封锁线还难。
    晚点再说,要出事也不会是在国内,明天半夜才会出境,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这位也是用英语回答,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高级软卧包厢的隔音效果还可以,但还是决定普通的闲聊可以用北方味普通话,任何与这趟任务相关的谈话全部用英语。
    这是趟跑俄罗斯的列车,车上的这帮子人,特别是软卧车厢内乘客的目的地都是俄罗斯,普通话、俄语在这里差不多能通用,但熟悉英语的人估计百里无一!
    场合特殊,快速的美式英语都近乎于密码的效果。
    马炜说完,拍了拍包厢壁板,又耳朵贴壁板上听了会,这才对低头忙乎的屠海波道:“这车应该年纪不小,没想隔音水平这么高。”
    两侧相邻包厢,右边是夏米力他们,左边刚才看了,是四个忙着码货的福建倒爷,一口子闽南语嗓门不小,都是“这几个包放下边,小的那几个放盖板下”一类。
    现在倒好,停车状态下耳朵贴板壁上都听不清楚,声音还很轻,只能说隔音性能好。
    屠海波没理他,忙着呢,倒是坐到对面的陈浩道:“隔音不好才有鬼了,这是第二代18型卧铺车,64年到68年造的,快到0年客车使用寿命了。
    我说马炜,造这些车厢那时候什么年代、坐这车是什么人?
    要是这包厢隔音不好,那时候大家在车上就都别说话了,一个礼拜能憋死你…”
    那年月造的跑苏联、蒙古国的国际列车车厢,绝对得讲究个保密性——别说六七十年代,80年代那会乘坐这趟列车的都基本上是因公出差的政府官员、代表团,甚至高官以上的高级干部都不少,车辆在库内检修时都有公安人员把守!
    陈浩又看了看天花板,“这些车厢都应该大修过几次,书上说原本该有空调的,大概不实用、太老给拆了。
    第三代跑俄罗斯的18型车厢前年就有了,看来没全部更新,要是换那个型号,高级软卧就只有两个铺位…”
    “你怎么知道的?你老家那犄角旮旯没火车吧?”
    马炜闲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浩脸上露出点鄙视的表情:“兄弟,你不看报纸的?”
    得,马炜发现自己还是别和这个小个子扯比较好。
    小个子,一米七,其实也不小了。
    这会陈浩等人所在的18型软卧车是8个四人包厢,而两端的硬卧是9个四人包厢结构。
    这跑国际线的18型硬卧车与华夏铁路国内使用的普通硬卧车布局不同,不是两组三层卧铺敞开式单间,而是两组双层卧铺,和软卧车布局类似。
    与软卧相比,这里的硬卧只是舒适性稍差,卧铺宽度只有50公分,长度倒是和软卧一样的一米九(国内硬卧长度一米八),大概都是为了保密,还要适应西方人的身高。
    这列火车没空调不是因为当初华夏列车客车车厢制造没这个技术,只是因为真没多大必要,倒是因为途经蒙古、西伯利亚等地特殊气候地带,列车一年中有8个月需要供暖,烧煤的。
    煤还得带不少,冬天有些路段气温居然能下降到零下五十度!
    这会在京城白天最热二十,晚上十七八,等一上蒙古高原那就是凉爽的不得了,甚至穿少了被风一吹能冻得你鸡飞狗跳!
    上个月这趟车都还在供暖,这会熬过京城这一段就是春暖花开,然后寒冬腊月可能是到不了,倒春寒的感觉绝对还是能享受一把的。
    马炜不扯了,也整理东西,就放个牙杯、毛巾什么,很快搞定。
    隐隐约约感觉外头搬箱子、包裹的声音没了,马炜和陈浩两人又到包厢外,倒爷们总算搬完东西,一看时间就快开车。
    过道没再被堵住,顺着去隔壁车厢转了圈,这会像他们两个一样放好了东西后在车内逛一逛的人有,不碍眼。
    一会后列车停止检票,列车员与乘警上车,顺便提醒瞎晃悠的乘客们暂时回各自包厢,过会还得安全检查。
    安全检查,不是安检,安检在车站内就已完成。旅客们携带的行李太多,检查时得看看放置情况,免得因为存放有问题出意外。
    列车缓缓启动,包厢门暂时就开着,列车员一个个包间检查,列车长与乘警长也会从头到尾大体看一趟,这都得花不少功夫。
    等乘务员到了屠海波等人所在的这一间,这检查速度倒是快,不到十个包都整整齐齐塞在下铺下头的空间内,外边都看不出来,连包厢门上方的行李空间都空着。
    四个乘客明显是一起的,正就着些酱牛肉、烤鸭一类的卤味喝点小酒。
    女列车员提醒了两句“睡觉要锁门、注意安全、保管好财务”这些常规提醒,连门都没进就去下一个包厢,结果看到那四个俄罗斯大汉也在喝小酒。
    准确说是三个喝茅台,一个喝健力宝,有钱奇葩。
    同样很顺利,这名列车员心里都忍不住想:要是所有乘客都像这八个人这样就好了!
    行李太多,单单安全检查就麻烦,还是89年前来得轻松。
    那时候政治关把得极严,连报纸都只能带《人民日报》,但可没如今这么累的。
    今晚绝对太平无事,国际列车上的华夏乘警挺厉害的,这小酒喝上点、适量,今晚正好舒舒服服睡一觉。
    第一天一早起来,屠海波从行李里拿出个高档工具箱,检查了一下里头的一个榔头、两柄改锥。
    对着马炜道:“你的东西要在蒙古扎门乌德送上来,能别用就别用。”
    马炜不善于拳脚,赤手空拳也就最多对付两三壮汉,但他精于枪械。
    他之前是神枪手,如今是最好的狙击手,但老兄弟们知道,这家伙玩短枪那真是神了!
    京城车站的安检不是摆设,虽然有心带点刀子什么的上来还是有办法,但屠海波等人不想给姜爱华在铁路局的朋友带去麻烦。
    违禁品一样没带,两组人都只带了个新的工具箱。
    榔头是屠海波的,但他认为自己应该不大用得到,自己的一双手就能轻易要人命。
    至于改锥,陈浩、裘波拿来捅人,保准一捅要人命,绝不需要来第二下。
    隔壁的瓦连京四个更干脆,都认为工具箱是摆设,到时候应该用不上:劫匪极有可能不会向俄国人下手,不然毛子警察就算再,那都可能雄起一把。
    到时候就当当见义勇为的国际友人得了,“红魔鬼对付列车劫匪”,想到这段子尤里等人心里就抽抽!
    前段时间还在伊斯坦布尔搞大动作,这会跑火车上防几个估计连正规枪械都没有、最多就是地痞流氓出身的劫匪,约瑟夫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该退休了?
    有点郁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