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回去后,邹瑞金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游德则往郑杭肃帐篷处走去,在帐外,他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就听周静说道:“昨日晚间你弟来了,怎么今日不曾见人?”
郑杭肃答道:“他身体不好,不适宜在兵中久呆,我已经命人将他送出去了。”
周静“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游德此时想到,郑杭肃之所以留着郑杭裴,不对他下手,大约是为了在周静面前维持好形像。
如果在这附近下手,万一被周静的巡逻的士兵无意中发现郑杭裴的尸骨,一旦查起来,暴露出是他派人干的便坏事了。
毕竟巡逻的士兵在周边一带巡逻的距离可不近,附近的村子都是巡逻的对象。
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猜对了。
和郑杭肃相处多年,他知道他性格复杂,城府极深,是他无法轻易看透的人。
他有冷血的时刻,但也不无柔情的时刻。
有一次他和他同行,路上遇到一个小男孩被一只大狼狗跟踪,他便停下来,命令自己将那狼狗赶跑,救下那孩子。
他会不会因为郑杭裴也成了失去母亲的人而突然对他产生了同情?
这他就不知道了。
他边想着边走了进去,到了帐篷里,先是对周静行了一礼,道了声“郡主晨安”,然后对郑杭肃道:“公子,我已经将小公子护送走了,银票也给了他们了,公子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他要帮着郑杭肃在周静面前竖立好形象。
他知道谁能得周静赏识,此次造反成功以后,谁便是以后的帝王。
他寻思着,自家公子若是成了帝王,自己当个小官是没问题的。
他也观察出来了,喜欢周静的除了自己公子,还有祁连。而周静对祁连看样子也还不错。
论在军中的地位,除了周静,无人可以和祁连相比。
自己公子是个外来户,在这军中其实还什么都不是。
只听周静对郑杭肃道:“郑大哥对兄弟如此爱护,必然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吧?那倒是难得,我听闻他母亲在你年幼时常常虐待于你。”
郑杭肃道:“他是他,他母亲是他母亲。我何必将他母亲的过错迁怒于他?”
周静道:“郑大哥不因他母亲而迁怒于他,便已经说明大哥宅心仁厚,叫妹妹刮目相看了。”
郑杭肃道:“静妹过赞了。”
周静便离开了郑杭肃的帐篷,往自己帐篷走去,现在是用早膳的时刻了。
刚出帐篷,就看到祁连远远在他自己的帐篷边双手负臂往这边看着。
周静心道,他大约是误会自己了。
一早从郑杭肃的帐篷里出来,怎么说也有些说不清楚。
但,她不能不消除他的误会。
她经过他的帐篷时,道:“祁将军好早。”
祁连道:“不如郡主殿下早,郡主昨夜想必是想念某人想得睡不着,所以今日一早赶快过去看上一眼了吧。祁连不知,郡主原来也是一个看中皮囊之人?”
祁连认为自己哪里都不比郑杭肃差,除了没有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听出他酸溜溜的语气,周静道:“昨夜郑公子的弟弟来了这里,我父亲和他们父亲曾经关系甚好,岂有不去看看之理?只是没想到,他弟弟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祁连一改酸溜溜的语气,道:“郡主殿下重情义,祁某甚是佩服。”
说话间,他看着她那张白皙透亮的清丽面孔,眼神便变得色迷迷的。
他的目光让她甚是不适。
她曾经听过祁连的传言,听闻他前年曾经金屋藏二娇,还引得那两个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对这类人,她一向不喜。
也就是现在不得不用他,否则,自己又怎会和他多说一个字?
见他眼睛一直粘在自己身上,她赶紧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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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青枝起床后便走到陆世康床边为他把脉。
今日他的脉搏似乎比昨夜强了一些。
昨晚上她起床把了三次,次次感知到的他的脉搏都甚是虚弱。
把了脉搏后,她打算趁他还未醒看看他胸口的伤是在哪个位置,伤口大小,深度等等。
她为他把脉时他是闭着眼睛的,但在她脱了他前面的衣服后,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见他睁开眼睛,她不留神便对上了他的目光。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停了下来。
眼下情形有些尴尬。
自己的两只手一只放在他胸膛的左侧,另一只放在他胸膛的右侧。
而为了将他的衣服趴开,自己的身子在往前倾着,靠近他胸膛的左侧。
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在试图非礼他。
他的目光很复杂,她猜不透其意,赶紧低下头,将自己的目光对准他的光溜溜的胸膛。
他裸露的胸膛看起来坚韧有力,轮廓完美,让她心跳又漏了半拍,她又连忙只将目光放在他伤口处,再也不移开一寸。
那儿现在敷了药,看不出什么来。
为了缓解尴尬,她道:“我脱你衣服是为了看看你的伤口,没有......别的意思......”
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在自己脸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脸红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说话间声音有些发颤。
就听他道:“我信。”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
以前他说他信的时候,多半是在说他不信,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这句代表着什么。
但很显然他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
是那种真正的一本正经。
和以前调笑式的一本正经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