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月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浑身冷汗。
她伸手往旁边摸去,在摸到耿旭冰冷的身体时才稍稍放心地坐起来。天已经大亮,篝火快要熄灭,闫璟坐在旁边,见她醒了,殷勤地递了杯水过来。
她下意识地道声谢接过来。水杯是用不知名的树木挖出一个凹洞,还带有树木独有的味道。
“她们呢?”
“去布置阵法了。”
夏颜月看了他一眼,狐疑地道“你在阵法上比那个小蠢货强多了,难道不是应该带你去吗?”
闫璟笑道“阵法的强弱跟布阵者息息相关,言蹊如今的修为高我太多,由她们俩布阵是最合适的。”
她们二人离开,又担心夏颜月的安危,虽然有阵法在,但沼泽里危险重重,一旦她遇到危险她们不能及时赶回来,加之闫璟身上有伤,便将他留下来看护。
这倒也是。夏颜月放心下来,将水一口喝尽,询问了闫璟的伤势,听他说已经没有大碍,又硬塞了点食物进肚子,见闫璟坐在旁边闷不吭声,便大发慈悲地开口问“你喜欢她?”
“咳咳。”闫璟被吓得呛到咳嗽了两声,颇不自在地道“怎,怎,怎么说起这个?”
见他坐立难安的样子,夏颜月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大好,咯咯笑着调侃道“不喜欢她那你眼巴巴地跟着跑进来干嘛?为社会添砖加瓦建设美好家园?”
闫璟脸涨得通红,想要义正词严地地反驳,支吾半晌后才窘迫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谁在危急性命的时候有情调来谈情说爱啊?难道不是应该找个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气氛暧昧的时候吗?
两下无言,过了一会儿,夏颜月微笑着问他“小道士,知道什么叫三元九运吗?”
“知道,”闫璟见她不再询问感情上的事,便偷偷松了一口气,神态也恢复自然,回答道,“二十年为一运,三运为一元,共六十年,三元分为上元中元下元,共一百八十年。”青门山为正统,他是青门山嫡传弟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辈分高,这些基础的东西自然是知道的。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低下去,掐着手指算了算,猛然惊地抬头看向夏颜月“明年言蹊二十岁,这……”
“一运二十年,前十年落在坤位,后十年落在艮位,”夏颜月道,“明年便是艮回坤,坤卦阳数为零,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闫璟的呼吸粗重起来,艰难地道“意味着明年是最近两运以来,阴气最盛的一年,言蹊必遭有心之人围剿!”
夏言蹊本是至阴之体,出生在中元节,正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时候,再加上明年转运,不管是云暮雨想借此复活谁,或者谁想要复活帝俊,光只是“至阴之体能让人长生不老”这一个传言,就能让众人趋之若鹜。
夏言蹊,危矣!
夏颜月见他神情便知道他想通了,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神色。
闫璟脸上阴晴莫变,最后沉淀下来,沉声道“谢谢小姑姑提醒。”
谷 “哦,”夏颜月换了个闲散的姿势,懒洋洋地道,“就是告诉你,如果我不幸挂了,你记得告诉她,让她把我身体保存好,明年的时候记得自己爬上祭坛把我复活了。”
“哈?”闫璟不敢置信,脱口而出。
“傻哔—”夏颜月斜睨了他一眼,站起身对天上竖起中指,“老子这辈子还没活够呢,有本事你劈死我啊,略略略……”
“哐呛”一声巨响,她忙收回手指,瞪圆了眼睛,“真这么灵?”
闫璟抢护在她身前“不是打雷,好像是言蹊她们遇到了什么东西。”
“呼,”夏颜月放松下来,怂恿他道,“这里可是刷怪的好地方,白送的经验不要白不要,出去溜达溜达?”
闫璟坚决反对,先不说危险不危险,如果他们离开后夏言蹊二人回来找不到人,他肯定是要吃瓜落的。
夏颜月又骂了几句,见他态度坚定,便不再勉强,
又逗了他一会儿,夏言蹊二人才回来。
“布置好了?”夏颜月问道,“怎么没感觉?”
阵法的布置与启用,都会让其中的灵力变化,无底深渊灵力充沛,夏颜月虽然已经没有了灵力,但是感知方面还是有的。
“只完成了一部分,遇到凿齿后耽搁了一些时间,我把它赶跑了,一个人哦!”夏言蹊的脸上泛着光彩的红晕,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雀跃着道“秦培羽教我在大的阵法里又布置了很多小的五行阵和八卦阵,甚至还有迷踪阵,一阵套一阵,原来简单的阵法经过改变之后也会有无穷的杀伤力。”
虽然有秦培羽在旁边压阵,但她确实是独自一个人动手把凿齿赶跑的,还没有受伤。
见夏颜月挑眉不信的模样,秦培羽点头认可夏言蹊的话,又接着道“大道化简。灵力波动越小,越能让他们轻敌。”
“哥德巴赫猜想也是方程式,跟一元一次方程一样吗?”
夏言蹊已经习惯被她泼冷水,只嘿嘿笑了两下,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一片沼泽地非常宽广,夏言蹊俩人要顾虑安全,又要布阵,加上凿齿在旁虎视眈眈,一早上的光景也才进展一点点,但她倒不气馁,身上丝毫没有见到昨日连续被几大妖兽追杀的疲惫与沮丧,在睡了一觉起来后又原地复活元气满满。
凿齿虽然是六大凶兽之一,且吃人,但全是物理攻击,防高血厚敏捷低伤害低,夏言蹊可能杀它不死,但拿来练手也还不错。
布置阵法还要些时日,夏颜月不乐意一直待在原地,在夏言蹊等人充分休息后,一行四人干脆一起出发,如果忽略沼泽的危险和无所不在的荆棘草甸,以及偶尔冷不丁出现袭击的凿齿,他们看起来倒像是来旅游的。
最让夏颜月开心的是,在阵法布置快完成的时候,他们在沼泽的边缘抓到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在她发绿的眼神下,躲过了无情沼泽的野鸡被吞吃下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