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闪避两下,颇有些不耐烦,口中喝道:「去。」凌空一掌劈在夏言蹊胸口,将人劈飞出去。
舟自横忙上前将人接住,夏言蹊稳住身形,只觉得胸口发闷牙龈发酸,忍不住吐口一口血来。
她用手背随意擦掉唇边残留的血迹,眼神凶狠地瞧着男人,脚下一蹬便又跃上前去,这次倒不用冰凌,直接一腿踹上去,男人退了一步,夏言蹊紧跟上去,又一脚踢向男人小腹,紧接着双手抱拳右上挑肘直击对方下颚,未中后旋身后踢踢他腰部。
男人倒是不疾不徐,见招拆招如闲庭信步,夏言蹊的一招一式都打在空气上全做了无用功。似乎觉得戏弄够了,男人陡地伸出手掌抓向夏言蹊手臂,夏言蹊手腕翻转闪避开后手掌上挑就要去抓他的脸,男人一手伸在身前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夏言蹊便被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男人又挥出一掌,舟自横与采蘩沈灼也跟着动弹不得,枪炮声渐停,也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男人踱步到夏言蹊身前,拾起她受伤的手,仔细端详着,眼睛盯着伤口不错眼,如珍似宝,连连叹息。
「你便是误会我了,」男人叹道,「你与他们都是不同的,我又怎生舍得生剐了你的皮呢?」
夏言蹊满心愤恨,只怒瞪着他。
舟自横冷声道:「你当然不是想要她的皮,你是想要她的人!」皮要换,人也要,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兼要兼得。
男人看向舟自横,啧啧赞叹道:「果真是特事处最年轻的处长,一眼便能看穿事情的内情,那我便不能陪你们玩下去了,告辞。」说着便去牵夏言蹊的手。
夏言蹊本能想避开,却奈何动弹不得,却听舟自横一声冷笑:「我既然知道是你,也能寻到这里来,难不成真就让你这般来去自如?」
男人闻言一愣,挑眉问道:「怎生,你还有后招?」
舟自横道:「黎家当年遭逢大难,你要避世躲难,甚至将亲生子改名换姓,那都在情理之中,但这些年来你为了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想逃脱?」
男人并不想回想那些过往,亦不想与旁人多说,见舟自横如此回答,只以为先前所说只是在拖延时间,微微一笑拉了夏言蹊,手捻势,口念诀,便想破空离开,只手臂挥舞间仍旧停留在原地。
他似是反应过来,喝问舟自横道:「你在周边下了禁制?」
舟自横微笑道:「黎家老祖修为高深见识不凡,若是没点本事又怎能留得住您老人家?」
男人狠盯着他,怒极反笑,抚掌大笑道:「歹竹出好笋,姓罗的贪生怕死,倒是出了个这么聪明的徒弟,当年若不是我从中斡旋,你还当这特事处还能存在?你还能如此逍遥?」
舟自横淡然道:「那便多谢了。」浑然不将男人的话往心里去。
男人哼声道:「便是困阵又能奈我何?」说话间手腕翻转,一掌拍向舟自横,去势凌厉,势要将人一击毙命。
舟自横动弹不得,眼见要毙命于掌下,却见他身形晃动,往后急退几步,一张黄色替身符从他身上飘落下来,他站在一旁笑道:「我说了,既然知道是黎家人在捣乱,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男人觑着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伸手一指,旁人尚没有觉着什么,舟自横却觉得犹如泰山压顶,忙旋身躲开,身后的墙壁却已经应声而倒,灰尘遮天蔽日。
许是男人全心对付舟自横,夏言蹊手肘一沉,发现自己能动,手上用
劲,冰凌一次次割破掌心,使得整个手掌鲜血淋漓皮肉翻飞。
她晃身接了男人一掌,强大的力量将她击飞出去,在空中翻身后才勉力落地,眼底褐色更浓,几乎占领了整个眼白位置。
「以魂魄为系,结二者之契,欲降而不能降者……」
夏言蹊口中缓缓念来,淡淡褐色围绕在她身边,加上围墙倾倒时落下的灰,仿若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男人正要上前的身形一顿,衣衫内闪耀出暗沉色的光,与围绕在夏言蹊身侧的光一唱一和遥相呼应。
舟自横眼神一动,欺身上前一掌劈向对方脸部,另一只手却是抓向对方衣裳,想要将衣裳中的养魂玉抢回来。
男人哼了一声,手腕轻翻就将舟自横打退,转眼见到夏言蹊面上狰狞青筋暴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知道我小姑姑是怎么从院子里出来的吗?」
男人倒是知道她嘴中的小姑姑是谁,不过是个普通人,也知道夏颜月在山坳的小木屋里避世,但也不过是略听一二,听过也就罢了从不往心里去,如今听得夏言蹊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夏言蹊看起来倒不是在这节骨眼上说废话的人。
只是还没想明白,就见夏言蹊并指为掌,十指不停翻飞,她的动作非常慢,似乎十分吃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落地,夏言蹊手中冰凌四下散去,带血的冰凌落地后一阵淡褐色光芒从地上升起,她竟是用自己的鲜血为引,画了个阵法。
男人见这阵法简易,虽用了至阴之体的血,倒是不难破,脚下一动,举手投足间便要将这阵法破了,却觉得胸前发热,低头看去,正是挂着养魂玉的地方,那养魂玉在阵法的作用下正发出幽幽淡淡的光芒与阵法相应和。
男人眉头微蹙。他只知道养魂玉是耿家至宝,向来是瞧都不给人瞧的,也不知耿旭是怎么偷得的,他拿到手后也曾研究过一二,但一来时间太短,而来他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如何剥了夏言蹊的皮上面,对此更是不甚了解,先下见那玉发着奇怪的光芒,竟是觉得犹如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拿下来或是就这么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