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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气得转身要走,走了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又猛地转身朝两人看过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一个又瞎又跛,一个长得像是怪物,不能行走在日光下,简直像是两个活该早就死掉的怪物,但是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这样亲厚。
祁衡茫然又自然地道:“小雪是我的小媳妇儿。”
明秋:“!”
两个人明明就不是睡在一起啊。
而且,傅挽的头发梳的是未曾嫁人的双髻,所以大家都默认她没有嫁人。明秋还是有些不肯相信,挑眉看向傅挽,“你若是嫁了人,日日梳着这样的发髻,是做什么?”
傅挽微微一笑,“我的未婚夫便是阿衡,差不多。”
明秋:“……”
无论怎么问,他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明秋被气得肝疼,干脆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傅挽却先一步挑眉看向他,“你下次若是再欺负阿衡,我便让你在众人面前丢尽脸。”
“你……”明秋倒抽一口凉气,“这瞎子自己倒茶倒在自己手上,你倒是要怪我?”
还有,他根本就没绊倒他,谁知道这个跛子怎么就倒进了傅挽怀里,还顺带绊得他一个大马趴!
傅挽挑眉,端起茶壶,“感受一下温度?”
明秋:“……”
他瞎眼了,他竟然觉得这货好看。
呸,他的心动肯定是因为脑袋被驴踢了!
“走。”明秋一时之间心内五味杂陈,干脆只想不看傅挽,转身就走。
眼见着明秋走远了,台上伴奏的也早就跑了。偌大的舞台下,只有傅挽和祁衡两个人,祁衡微微低着头,漆黑的眼里一片虚无,他低低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让他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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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侧脸线条利落,气质冷郁深沉,有股子不好招惹的锋利感,此时却对着她低下头颅,垂着眼尾,语调温和,“我以后会乖乖听小雪的话。”
傅挽觉得心头微微发热,她踮起脚,用额头抵住男人的下颌。
“没事的。”傅挽抱住祁衡,语调也很温柔,“对于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啊,你和明秋,我当然要努力保护你。”
她伸手拉住了祁衡的手,忽然低笑道:“真是个小绿茶。”
祁衡有些茫然:“嗯?”
小绿茶是个什么意思?
傅挽拉着他的手领着他回去,一边走一边道:“就算你是小绿茶我也会喜欢的。”
祁衡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意思,他皱了皱眉,忽然转身扣住傅挽的腰肢,将脑袋放在傅挽颈窝,“不要离开我。”
她那么好,那么好。
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想要抢走她。
“我不会的。”傅挽非常郑重地道。
祁衡伸手扣住少女的下颌,微微跳动的脉搏就在他手底下。只要他再稍微用力……她就会想那些老鼠一样,死亡,然后一点一点地被他吃掉,融进骨肉。
这样,就再也分不开。
他的手微微颤抖。
傅挽觉得他捏着自己下颌的力气有些大,大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阿衡,轻点。”傅挽撒了个娇,用下巴蹭了蹭祁衡的虎口,“我难受。”
祁衡的手猛地松了,他微微一愣,少女柔软馨香的下巴蹭过他粗粝的虎口的触感还在,此时反而觉得进退不得。祁衡心头猛地一空,心跳漏掉一拍。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完了。
祁衡的喉结滚了滚,忽然无奈地低笑了声,他伸手抱紧少女,忽然难得地满足。
……原来,填满自己的方法,或许也不只是吃进肚子里。
傅挽拉着祁衡回去,因为今天是提前回去,时候还早。平日里两个人是一起去明家吃大锅饭,但是今天难得闲着,傅挽就把自己好不容易蹭到的小米拿了出来。
她给自己用小陶罐煮了一锅小米粥,又将院子里自己浇水的野菜摘了,用昨天祁衡打的两只雀儿炖了。
两人香喷喷地吃了一顿,然后晚上溜出去逛夜市。
傅挽给自己套了件披风,把满头雪白的头发藏起来。又用黄泥给自己调了个粉底,让自己的脸在黑暗里颇为正常,这才和祁衡一起出去。
要说都城外是人间炼狱,那么都城之内便是人间天堂。
四处灯火明亮,不少摊贩在街上吆喝。
香喷喷的浮元子,馄饨,炊饼,样样的香味都往人鼻尖里钻。傅挽闻着闻着就饿了,但是她没钱,只能转头去逛漂亮的小饰品摊子。
“好看。”傅挽摆了摆脑袋,给自己带上一条链子,转头下意识去问祁衡,“好看吗?”
男人眼里什么都没有,傅挽也能意识到他是在看着她,他手里捧着一个还在冒热气的炊饼,芝麻和肉馅的香味勾得傅挽更饿了。
“给你。”祁衡察觉到傅挽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
傅挽伸手接过来,掰开,递一半给祁衡,“你一半我一半。”
祁衡微微偏开脸,没有接她的炊饼,“我不吃。”
傅挽便拉起祁衡的手,转身走到旁边去,一边走一边道:“当然要一人一半啊,就像我和阿衡,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祁衡沉默了一会。
他有点想问问,她怎么那么能说好听的话。
可是从他的经验来看,好听的话往往是会骗人的,他想问傅挽是不是在骗他。
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觉得傅挽是在骗他。
“好。”他弯了弯唇角。
傅挽踮起脚,把半个炊饼塞进祁衡嘴里。
她自己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的半个啃,两人一边走一边玩,倒是很自得。
只是夜市便宜,所以人非常多。傅挽跟在祁衡身边,和人擦肩时,有人不小心蹭掉了傅挽的斗篷。顿时,她满头雪白的头发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绯红的瞳孔。
人群小小地骚动了一下,“怪物啊。”
“有鬼。”
祁衡伸手把下意识想要抱住脑袋的少女揽进怀里,“不是,她是我的小媳妇。”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但是好在并没有起争执。
反而是有妇人低低道:“若是我生得这样,我家那口子啊,早就去另结新欢了!”
“你没瞧见那男的是个瞎子么,等闲人怎么会如此?”
傅挽低笑,祁衡忽然道:“无论雪娘是什么模样,便是我瞧得见,也只会喜欢雪娘一人。”他伸手拢了拢少女的鬓发,“雪娘是我最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