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冷笑,“真是胡言乱语。”
傅挽便懒得继续胡言乱语,耐心地问道“那陛下至此,有何贵干?”
“朕要看歌舞。”赵原理直气壮。
傅挽刚睡醒,心情不错,于是点了点头,起来给自己套上衣服,这才道“想看什么歌舞?”
少年坐在软榻上,垂着眉眼看她,慢悠悠道“都成,只是朕不满意的话……”他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威胁傅挽,“砍头。”
傅挽觉得,他八成是真的想砍了她的脑袋。
毕竟昨晚就是真的起了杀心。
只是为什么留着她,傅挽也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好。”傅挽随便答应了句。
没有舞衣和节拍,傅挽便自己给自己唱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少女嗓音清丽,舞姿缠绵悱恻。
她不说话的时候,明艳妩媚的脸是很漂亮的,尤其是一颦一笑皆是勾得人心痒痒的风情。但是仅此而已,漂亮的皮囊他见多了,内里多半肮脏。
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才会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会提起一点兴致,从而觉得自己是还活着。
赵原这样想着,忽然觉得面前的舞蹈索然无味,只是少女的歌声凄切惆怅中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平和,很独特。
“停。”赵原淡淡道。
傅挽不明所以地停下来,她正跪坐在地上,于是在窗格外照进来的灯光下仰起雪白的一张脸,碧绿的猫儿眼微眯,看起来慵懒而妩媚。
他索然无味地屈膝坐在阴影里的椅子上,看她的目光带着点怅然,阴郁孤僻又古怪的样子。
说真的,傅挽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毕竟,这世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怎么了?”她觉得自己跳得还不错。
赵原面无表情道“来陪朕说话。”他对傅挽招了招手。
于是傅挽缓步走过去,他身边没有椅子,傅挽便干脆坐在地毯上,靠着他的椅子,一边拿起小几上的果子吃,一边道“怎么了,小陛下?”
赵原低笑。
她是真的不怕他。
这宫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怕他。
他伸手勾起少女的下颌,打量她漂亮的脸,像是屠夫在打量即将要切割的猪肉。他看了几眼,嫌弃地松开手,淡淡道“妖艳浮华,俗气。”
傅挽“……”
“他们都很怕朕,”他凑到傅挽面前,低声道,“知道为什么吗?”
昏庸无道,残暴嗜血。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具体怎么个残暴法子,异邦而来的鸾娘还真的不知道。于是傅挽摇了摇头,看向身侧的少年。
他虽然周身气势阴郁狠辣,但是仔细接触,心性其实还是个孩子。
只是孩子的残忍,才是真的可怕。
“不知道啊?”他咧嘴笑了笑,露出森森白齿,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兴奋的光彩。
傅挽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站起来,弯腰拉起地上的少女,一脚踹开大门,交代侍从道“去蛇窟。”
傅挽不好的预感变得强烈了。
他大步朝着前面走去,傅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只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但是面前的疯子明显是不打算理会她,只是拖着她快步朝着甬道走去。
侍从抬着轿辇从后面小跑着跟上来,陪着小心让赵原坐上去。赵原一脚踹在侍从的心窝子上,怒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滚开。”
说完,竟然拉着傅挽就朝着外面跑去。
两人衣袂翻飞,跑动时衣袍带风,傅挽看着面前的赵原,只见他裹在空荡荡的厚重袍子下,像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傀儡。
一群侍卫没法,只能跟在身后也朝外跑去。
傅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都累出了一身汗,总算是到了一个阴暗低矮的小殿前。这样破败的地方,外面却守着许多人,傅挽心想,这个变态也不知道在里面搞出了什么。
她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面上不显。
赵原一把抓紧傅挽的手腕,带着傅挽朝内走去。
傅挽想挣扎,但是挣扎无果,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傅挽想起这个地方奇奇怪怪的名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人却已经被赵原拖了进去。
走进院子,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
四周荒草萋萋,看起来破败不堪,但是坑上用琉璃浇筑出围栏,似乎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蛇窟,里面是不是都是蛇呢?
傅挽正想着,赵原便拖着她劲直走向坑边,一把扣住傅挽的领子逼她去看里面,傅挽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被吓得一个哆嗦。
那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蛇。
各种颜色的蛇交织在一起,蠕动,吞食。
在中间的地上,还有一个人的残肢,说是残肢,是因为已经被吃掉了一部分,只剩下一个身体还在抽搐着,似乎是想要尖叫,但是口中也爬着一条蛇。
傅挽只觉得浑身冰凉,根本动都动不了。
赵原看着她被吓傻了的表情,简直是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
但是傅挽恢复得也很快,回头就是一把推开赵原,怒骂道“你觉得你吓唬女人很了不起吗!幼稚鬼!”
结果她一个失手,一巴掌打在了赵原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刚好在赵原身后赶来的侍从们全都恰好听到了这一声脆响,面面相觑。
赵原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阴鸷沉郁地看着傅挽,仿佛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再生啖其肉。他原本便穿着一身沉沉的绛色衣衫,松松垮垮地盖在他极度瘦削的身躯上,衬得他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冷冷一笑,伸手一把摁住傅挽的咽喉,狭长泛红的眸子微眯,“小雀儿,你真当自己是可以随意玩弄朕的吗?”
赵原的手忽地收紧。
傅挽本来是想解释的,但是被他这样摁着脖子,根本说不了话。
傅挽只能竭力挣扎,试图挣开赵原的钳制。但是男人的手劲很大,傅挽根本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任由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无力,一点一点没有力气挣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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