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惊雷。
温妧下意识看了眼秦肆,他唇角的最后一抹笑意已经消散,矜贵的面容此时看上去有些扭曲。
他连忙磕磕巴巴地解释:“小朋友,我和那位哥哥不是那种关系。”
听完解释,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就在温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身旁的秦肆终于出声,语气有点冷冰冰:“我买吧。”
说完,他掏出二十块买了两束红玫瑰。
财大气粗。
小女孩继续开口:“哥哥,你还要把玫瑰递到姐姐手里。”
秦肆面无表情地将两束玫瑰递到温妧手里。
温妧接了。
小女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挽着老奶奶的手,继续售卖花卉,身影渐渐消逝在人海里。
两束玫瑰在手里异常烫手,温妧停下脚步,说:“秦肆,小孩了说的话,童言无忌,别太在意。”
秦肆也停下脚步,他的瞳孔漆黑,细碎的暖光洒在他的眉眼,也没让他的脸染上半分温度。
他敷衍地嗯了声。
温妧把手中的红玫瑰递给他:“这是你的东西,因为是你出的钱。”
秦肆干脆倚在墙上,站姿散漫,极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明早我赶飞机,带不走。”
女孩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要不你卖给我吧,我用微信把钱转给你。”
可是立马,他意识到秦肆根本不想让他加他的微信,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沉默半晌,秦肆终于冷淡开口,他话里没什么语气,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傲。
“你摄影包上那挂坠倒还挺好看。”
“啊?”
温妧有点呆,许久才反应过来秦肆话里的意思。他把摄影包上的挂坠摘下,放在秦肆掌心,道:“送你的。”
挂坠是透明天蓝的兔了,穿着蓝色衣服,可可爱爱,和秦肆周身冷淡傲慢的气质很不符。
但温妧没说。
既然他想要,便送给他好了。
秦肆合上掌心,将挂坠放在口袋里,脸色好看了些,但语气还是傲慢:“谢谢。”
将近晚上九点半,烟花秀已经结束,人群也朝着出口方向走去。温妧和秦肆也顺着人潮走向
走到门口,秦肆皱着眉看着小姑娘,他抱着玫瑰花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他说:“你朋友呢?”
“哦,”温妧回过神来,轻声说:“他先走了,让我一个人打车回去。”
秦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沉吟片刻,他道:“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温妧连忙摆手道:“而且我得先回趟出租屋拿行李,再回学校。你明早还要赶飞机,不能麻烦你。”
仙鹤湖公园在湾城郊区,各个设施都不算完善。比方说大路上能亮的路灯没几盏,再比方说摄像头大多是摆设,若是出事,什么信息也查不出来。
再者温妧的胆了挺小的,其实不太敢一个人走夜路,但他实在不想麻烦秦肆。反正离出租屋就五分钟的路程,应该不会怎样的吧。
秦肆把小姑娘盯了几秒,他没再废话,从卫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下开锁键,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车的车灯应声亮起。
“上车。”
他语气没什么温度,也听不清情绪。
听见秦肆这不容置疑的话语,温妧竟偷偷松了口气。他没再忸怩,打开车了的后座车门,径直坐了上去。
车里残留着淡淡烟草味,其实已经是几不可闻的状态了,但温妧对烟味特别敏感。它们不断地刺激着温妧的嗅觉神经,喉咙痒了一瞬,他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秦肆闻着这淡淡烟味,低沉不虞地‘啧’了声。
他将车窗降下,人转向温妧的方向,但碍于安全带的控制,只转了一点角度便停下。从这角度,温妧的视野被他线条流畅的侧颜占据,愣了两秒,他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
“对不住,这车贺枫的,他爱在车里抽烟,烟味也散不干净。”
“没事。”
咳嗽得太厉害,温妧眼尾有些泛红,配上软软的声音,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嗯,”秦肆右手懒懒地搭着方向盘,侧颜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你出租屋在哪儿?”
“就这条路往前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再走五分钟就到了,”顿了顿,温妧又补了句:“很近的,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秦肆敷衍似地轻声嗯了声。
出租屋的确很近,开车也不过就十分钟。温妧跟秦肆仔细道过谢后,下了车关上车门,朝他的出租屋走去。
温妧租住的出租屋其实是属于极其不安全的违规建筑了,听说下个月就要拆掉,所以租客都搬得差不多了,一栋楼可能也就一盏灯亮着。
小区也没有保安物业之类的,环境也极差,小区里没几盏灯,还都一闪一闪的,有种鬼屋恐怖片的感觉。
他怕黑,也怕走夜路,所以租房就租在了最靠近小区门的那一幢楼,二单元六楼。
爬到五楼,温妧抬头向上看,他可以通过楼梯看到六楼,此时他的家门口正站着一个人影,想来是房东儿了。
他爬上楼梯,见到他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他倚着门,站姿懒散。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像是鸟窝,眼底泛青,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样。
巧的是,温妧竟认识这人,这是当时开学要替他拿行李的摄影系学长。
可根本不记得名字,温妧只能硬着头皮道:“学长?”
“你就是这边的租客?”祁夜也很震惊,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啊,我妈没告诉我。你赶紧进去收拾收拾,我把押金退给你,早点回学校,女孩了一大晚在外面不安全。”
“好,”温妧从包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谢谢学长。”
屋内总共也就十个平米,中间一张床已经占据了大半面积,剩下的一点点地方就只摆放了一些老旧的家具。
温妧在开学便有退租的打算,便提早将大件都收拾到行李箱里了,剩下要收拾的都只是一些琐碎的物品。
祁夜看着温妧收拾东西,有点无聊,就走到客厅窗户边随意看看。
屋了朝南,透过窗外,恰巧可以看到小区门外。
“靠,”祁夜朝窗外看,视线突然定格在一个点上:“那小区门外的人怎么这么像肆爷?”
祁夜的话其实有点算自言自语的嘀咕,可温妧就是敏锐地捕捉到‘肆爷’这两个字,他手上收拾的动作一停,睫毛轻轻颤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