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耿南仲的弹劾,王黼捂着屁股咬着牙闭上了嘴。
历史证明,像谁的屁股撅到了谁的头上、或者谁不小心捅到了谁的屁股这种官司,赵佶是不接的。
不仅不接,还很反感。
他耿南仲可以不顾官家的反感,但我王黼却不能不顾。
好!这个亏我认了,但这仇也算结下了!
王黼愤恨的看了一眼赵桓,好像赵桓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
他完忽略了这件的事的起因在他。
果然,赵佶听了耿南仲的话,立马一脸的厌恶。
“好了!都不是故意的,因为一点小事就弹劾来弹劾去,你们不要脸朝廷还要脸!”
“耿南仲退下!王黼,你想问什么?”
赵佶一提醒,王黼立刻带着三分怒气向赵桓质问道:“臣想问的是,军法如山,太子殿下身为三军统帅,奉命征讨河北,既然没有陛下的诏命,为何此刻不在军中反而在朝堂上?”
王黼一边说,一边还向童贯和高俅等人使着眼色。
如今朱勔不在朝中,弹劾赵桓的主力就剩下这两人了,其他人分量未免轻了些。
“臣等同问!”
童贯和高俅同时出列道。
不过他们刻意与赵桓拉开了距离。
开玩笑!赵桓刚刚那一下,两人到现在还感同身受,谁还敢故意招惹。
“臣等同问”四个字,已经是他们现在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至于赵桓回京带给他们的喜悦,已经变成了隐隐的忌惮。
听了王黼的话,赵佶和满朝文武也都看向赵桓,显然这也正是他们此刻最想知道的事。
赵桓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周围求知似渴的眼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儿臣回京,主要是思念父皇……”
“陛下!臣弹劾太子藐视军法,怯懦误国!”
王黼立刻抢着慷慨陈词。
“身为统帅擅离三军,无召而回京,分明是畏惧敌军势大,反而拿思念陛下做借口!如此做派,心里没有三军将士、没有国家、没有大局、更没有殷切盼望的君父,实在让臣等痛心!况且此事放在我大宋,历来无论是谁都只有流放一条路!臣觉得太子殿下应该居中反省,直到能胜任太子之位才能出宫!”
擦!竟然被奸臣嫌弃了!
赵桓翻翻眼看了看王黼,心里像吃了一万只苍蝇。
恰似被一个丑八怪指着鼻子骂自己丑。
王黼再次向童贯和高俅使了个眼色。
但这次不灵了。
收到了王黼的眼色,童贯犹豫不决,高俅则盯着赵佶装作没看见。
王黼咬牙愤恨。
这两个家伙,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童贯和高俅其实是各有各的顾虑。
童贯的立场向来不坚定,他心里还是更多的参考官家的意见,官家不厌恶赵桓,他就不会像梁师成和杨杨戬那样与赵桓死斗。
高俅则是在赵桓手里吃过亏的人,如今赵桓手里还有他高俅的效忠书,他不可能直接与赵桓面对面激烈交锋。
王黼慷慨陈词竟然没有人应和,不禁又气又尴尬。
恶狠狠一回头,群臣中才有几个人说了句“臣等附议”!
众臣一看,嗯,都是王黼的部下。
不过王黼上位还没多久,这几个部下的职位都是清一色的不够看,没一个上三品的。
更尴尬!
连高高在上的赵佶都纳闷王黼要干啥。
不过这事也挺让赵佶为难。
毕竟王黼说的也对,赵桓私自回京确实得处罚。
但自己本来打算帮赵桓一把的,处罚他有违初衷啊!
咋办?
就在这时,赵桓开口了。
“王大人,你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我继续说了!”
“父皇!儿臣这次回京,一方面是思念父皇,另一方面也是不得不回京!”
嗯?
赵佶和众臣又齐齐看向赵桓。
王黼心头又是一跳,暗叫不好!
看这样子,别是赵桓真有充分的理由回京吧?
不会!
随后他又反驳了自己。
赵桓耽误的可是军国大事,还有什么事能大得过这个?
那就是登基了!
呵!
王黼冷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多人上了郓王的龙舟,你这条破船还能撑多久?
太子的位子都快保不住了,做皇帝不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醒:
“太子殿下!理由可要充足啊!您耽误的可是征北,那可是军国大事,一般的理由可不行!”
赵佶和满朝文武也看向赵桓,他们倒一致同意王黼的这个说法。
“你说的没错!征北是军国大事,任何耽误军国大事的行为都不可饶恕!”
赵桓脸上突然冷意森然。
“我自从得到皇命东征梁山,就没见过朝廷拨过一粒粮食,倒是有不少人去信暗通高俅,让高俅想方设法害了本太子。这笔账今天我来亲自算一算,阴谋破坏征剿梁山,再加上阴谋暗害当朝太子,该怎么处置!”
“我饿着肚子收复了梁山,结果还有人在梁山带着上万禁军传旨杀我……圣旨在此!”
赵桓取出从杨沂中那里得来的圣旨,打开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又交给内侍转呈赵佶。
这假圣旨赵桓早就从杨沂中那里要了过来,为的就是这一天。
赵佶看了看圣旨,脸色逐渐发青。
赵桓继续说道:
“随后我又在猿臂寨遇袭。先是杨戬派了十八死士直接截杀,最后幸好得到杨沂中的帮助逃得性命。随后又被猿臂寨用九阳钟震昏捉到了山上,幸亏我手下的梁山军拼死相救,又有猿臂寨内部的人心向本太子,才再次逃得性命!”
“收服猿臂寨之后,我才知道,勾结猿臂寨谋害本太子的是司马九公!”
这话有真有假,不过杨沂中快要投靠自己,司马九公又已经逃亡,其中的逻辑已经无可考究,赵桓也不担心会露馅儿。
“诸位感到不可思议吧?我收服梁山程有惊无险,却在成功收服梁山之后遇到了三次死劫!”
“但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大军征北要渡过黄河,驻守在黄河的梁方平,早不害怕、晚不害怕,偏偏就在我要渡河的前一天晚上,因为害怕贼寇渡过黄河攻打东京,把所有的渡船都烧了!”
“另外就是,那就是大军出发已经很多天了,仍旧没有见到一粒粮食和一文钱的军饷!王黼,现在你是太尉,本太子倒是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让军士饿着肚子去打胜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