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朝廷官军,如何能做出屠城的事来?简直连土匪都不如!”
刘敏怒骂。
许贯忠的话是他万万想不到的,身为朝廷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太恐怖了!恐怖得他根本没必要想许贯忠的话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话,他都必须要当成真话,因为他赌不起。
他待宛州百姓如子女,宛州百姓又何尝不是待他如父母?如果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被屠城,他刘敏万死难以赎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必要怀疑这件事会不会发生,因为只要你死了,就一定会发生,我也有十足的理由。”
许贯忠看着他开口道。
“打下宛州城,宋军派出三万人,死伤五千人,而守卫宛州城的军士竟然有七八万之多,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宛城百姓参与守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杀了宋军,宋军自然有权杀了他们,这是理由之一。”
“如果这个理由不够,我还可以再加一个:那就是直到目前,宛州城里还有人想要谋划着救你!所以你死了他们一定造反,我现在不屠城,难道等他们杀过来在动手?我为何要白白牺牲军士们的性命!”
“现在,你不会怀疑了吧?”
“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他们?罪不及百姓!”刘敏绝望地怒道。
许贯忠一脸玩味:“很简单啊,你投降,宛城百姓自然也就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么?”
投降?
刘敏沉默了。
降,不忠;不降,不义!
自古忠义难两全,今天,自己算是充分体会到了。
“很难选择吗?”许贯忠淡然道,“要不要写封信,去问问王庆让不让你降?哦!对了,王庆现在没空!为了救宛城,王庆匆匆忙忙派了南丰府十万大军,结果还没进宛州就被我歼灭了,只逃回去几千人,他现在应该是想着要逃了,你现在去问他,他一定让你不要降,最好能用宛州百姓的人头拖住宋军几天……你猜会不会?”
“什……什么?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刘敏长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已经没有人来救宛州百姓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你说的对,祸不及百姓,我也不希望他们死,天下太平不好么?可他们死不死我说了不算了,你说了才算!”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许贯忠,冷道:“为了逼我投降,你用宛州百姓的命来威胁我……”
“错了!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你降不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投降能保住宛州百姓的性命!”
“如果我投降……”
“你就是大宋新任的宛州知州!我想太子殿下不会拒绝我的请求!”许贯忠直接说道。
“我降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刘敏竖起一根手指,“不准再伤害一个宛州百姓!”
许贯忠道:“你是知宛州,你治下的百姓你说了算!”
“好!第二,保持现有状态,不准在宛州加税!不准在宛州征兵!”
许贯忠闻言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大宋现在的赋税比宛州还低么?至于征兵,用不着了,反正王庆败局已现。”
“那就第三个问题:到时饶过楚王一命!”
“我做不到!”
“那我只能去死!”
许贯忠:“我做不到,但太子殿下可以做到!你先投降吧,王庆死不死的等到时再说!”
刘敏:“……”
两刻钟之后,刘敏告别许贯忠,和王焕、杨温、徐京带着一万宋军进驻宛城。看见刘敏穿着大宋的新官服走进州衙,宛城百姓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宗泽、许贯忠、杨存中、李彦仙也带着大军离开了隆中山,进逼樊城。
路上……
“吴玠吴璘竟然没来得及参加宛州大战,错过了一功啊!”
宗泽向许贯忠看去,却见许贯忠笑着摇了摇头。
“算算时间,他们不应该会错过宛州大战,我想他们是遇到别的事了。”
“贯忠以为会遇到何事?”宗泽看着许贯忠笑道。
许贯忠知道这是老师在考验他,便说道:“他原定进攻的方位正紧邻着山南州,那里有段二的三万人马和两万水军,我猜他们是遇到了段二派出的援军;以他们两兄弟的本事,说不定能跟咱们在襄阳汇合!”
“哈哈哈!你我所见略同……”
“报!”
宗泽话没说完,两名宋军策马来到近前,在马上禀报:“两位吴将军让属下来报:山南援军一万人已被击败,大将柏仁、张洽投降;两位将军因战事耽搁,要夹击宛州时听宛州逃到山南的败军说宛城已被包围,便在柏仁、张洽的配合下直奔山南,杀大将阙翥、钱傧、钱仪,生擒主将段二、大将翁飞和参军左谋,招揽降军两万,如今已赶来襄阳汇合!”
宗泽、许贯忠闻言相视一笑,许贯忠又问道:“如今山南是谁在守卫?”
“是扈成将军和降将张洽,带领五千人守卫!”
“嗯!扈成有勇有谋,可以守山南!”许贯忠点头道,“你回去禀报两位吴将军,纪山军态度不明,既可能坐山观虎斗,也可能相助王庆,让他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是!”
许贯忠看着报信军士的背影,对宗泽说道:“段二手下还有两万水军,吴玠吴璘攻打段二的时候并未遇到,应该是跟韩世忠撞上了!可惜我不懂水战,但相信以韩世忠和李俊等人的能力,统领六万水军攻打诸能两万人,即便不熟地利,想来要胜不难。现在最需要防备的仍然是纪山军。”
宗泽闻言也点头道:“纪山军虽然只有三万,但太子殿下再三告诫你我,要特别防备李助、李懹、袁朗、马勥(音将)、马劲、滕戣(音葵)、滕戡(音堪)七人。这七人中除了李懹,没有一个不是万人敌,而李懹又善于统兵……这纪山军确实十分需要防备。也不知太子那里怎样了,按说戴宗应该返回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