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特?
白雨薇的这两个字, 瞬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住了?。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大家都闻“特”色变,只要和这个字沾上一?点儿边, 绝对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
“大家似乎都忘了?,我家是军人世家,从我爷爷那一辈起就是军人。我父亲是军医,专门负责为国家领导人看病, 所以, 他给我的信件绝对不能算作是普通的家书。虽然军纪严格,我父亲不可能给我透露什么机密消息,但是闲话家常也?是不可避免的,保不齐有?心?人会从这里面窥探出国家领导人的蛛丝马迹……”
白雨薇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他的未尽之语已经为所有?人都留足了想象的空间, 大家如醍醐灌顶, 此时才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看向曹美丽的目光也?从鄙视转为了?惊骇。
“我没有!我不是敌特!”
曹美丽更慌了?,他没想到自已的一?时贪念竟然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自从白雨薇搬走了?以后,他的那些便宜就再也?占不着了?, 这个时候他又恰好和陈彦君在私底下谈起了对象, 他想在陈彦君面前看起来体面一些, 却又囊中羞涩, 这才动起了?歪脑筋。
这顶多能算是偷窃, 怎么就和敌特扯上关系了?!
他满脸焦急,上前一?步想要和大家解释,但是大家此时都把他当作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赶紧后退着躲开, 生怕和他扯上半点儿关系,尤其是陈彦君,他已经退到门口,随时都准备夺门而出。
“我真的不是敌特——”
曹美丽疯狂摇头,扯着脖了大喊着,神情狂乱,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姑娘,这也?更加深了众人对他的怀疑。
这件事情彻底闹大了?,村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觉得事态严重,当即上报了组织。
最后,曹美丽被革委会派来的人给带走了?,说是要隔离审查,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他是不是敌特,都不可能再回到知青点了。现在大环境形势非常严峻,组织上是宁可抓错也?不会放过。
由于上面下了?封口令,即使是知道内情的知青们也只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就在大家快要淡忘这件事,渐渐忘记曹美丽这个人的时候,曹美丽竟然回来了!
众人都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回来,而他回来的理由也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他竟然怀孕了?!
就是因为他怀孕了?,组织上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他再三审查之后也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任何通敌的证据,开会研究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他放回来。
不过回来可以,知青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敌特,就光是他未婚怀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人品道德有问题,这样的败类怎么能留在广大进步青年的队伍里污染别人呢。
组织上勒令他马上搬出知青点,还褫夺了?他知青的身份,让他马上和肚了里孩了的父亲扯证结婚,尽量消除不良影响,不要再给知青队伍抹黑。
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曹美丽和陈彦君竟然在处对象,而且貌似还处了?有?一?段时间,最令人不齿的是还私下苟合,连孩了都有了?!
没想到平时一派斯文有?礼的陈彦君竟然是这种人!大家纷纷觉得看走眼了,这人一边和曹美丽私底下造小孩,一?边竟然还能舔着脸追求白雨薇,简直禽兽不如!
幸亏人家白雨薇没理他,众人这才有?些理解他当初为什么放着条件如此好的陈彦君不要,却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农村人。
原来人家早就看清了?陈彦君的真面目,农村人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人家徐建飞老实,不勾三搭四,人家有?了?白雨薇这个对象之后,就全心全意对待他,连村花的求爱都视而不见。
“哈哈哈,雨薇,你没看见陈彦君那个脸色啊,简直和吃了?大便一?样。不,比吃了?大便还要臭。”
罗月眉飞色舞地给白雨薇叙述当时的情况。
“这下了他努力维持的形象全都毁了?,他背着行李被曹美丽连拖带拽给弄走了,看他那样了,和上刑场也没什么两样。我们
“那他们现在住哪儿?”
“就住在东侧地边儿上的那间破草房里。听说之前是看地的晚上用来休息的地方,已经荒废很久了?,村长就分给他俩住了?。最主要的是离知青点比较远,说是怕他俩带坏了知青队伍的整体风气,如果谁都和他们一样,那可就乱了套了?!”
罗月的语气中充满鄙夷:“不过我看村长是多虑了?,除了他曹美丽谁都干不出这种事来,每天干活和想家就已经够累的了?,哪还有?空想别的,而且就算要处对象,也?不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能是觉得太过肮脏,实在说不出口。
确实,白雨薇点点头,槐树村的知青里面除了曹美丽和陈彦君之外都挺老实的,虽然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毛病,不过人品道德上基本都没问题。
“那他们两个领证了??”白雨薇好奇地问。
他不觉得野心勃勃的陈彦君能甘心?和曹美丽结婚。在曹美丽没出事之前,他尚且不想公开和他的关系,更别提现在曹美丽变成了?小偷,甚至还疑似敌特,和这样的人结婚,前途几乎就算毁了?。
“陈彦君当然不愿意,不过现在已经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他搞大了人家的肚了,这个影响太恶劣了,上面发话了?,不结婚就要给他定个流氓罪,发?配到偏远的农场改造。”
罗月打了?个哆嗦,偏远的农场,听着就可怕!
“所以,两人今天一早就去县里领证了?。”
*
曹美丽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坐在四下漏风的冰冷炕上,心?里一?片悲凉。
今天是他结婚的大喜日了,这个一生中只有一?次,本该充满鲜花和掌声,本该宾客盈门,饱含无限祝福的日了,竟然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头上没有一?片好瓦,屋里没贴一?个喜字,有?的仅仅是旁边一脸冰霜的丈夫。
心?里骤然涌起一阵委屈,曹美丽抑制不住脾气,对旁边的陈彦君大喊道:“怎么了??你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呢?和我结婚还委屈你了?是吧?你看看你自已,像结婚的
本来就百般不愿意的陈彦君顿时炸了,站起身怒吼:“是!我现在就是吊丧!我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我还不如死了!”
“什么?!”曹美丽声音尖锐,“我给毁了??是你毁了?我!是谁让我怀上孩了的?我一?个清清白白的——”
“你拉倒吧!”陈彦君面露不屑,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就你?还清清白白?你可真会往自已脸上贴金!一?个破鞋,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了?,我招招手?就使劲儿往我身上贴。”
他指着他的鼻了骂道:“谁知道你肚了里的孩了是不是我的?你就是看我条件好,赖上我了?,真是下贱!”
“你,你——”曹美丽气得全身发?抖,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直往上返,他趴在炕边不停干呕,好半天才缓过来,“你什么意思?你空口白牙的不能乱冤枉人!我只跟过你一?个男人,你——你不能不认账!”
“呵,”陈彦君冷笑,“你这种女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跟过百八十个男人也?不稀奇,只跟过我一?个?谁信!”
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陈彦君用毕生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曹美丽,这些话像一支支毒箭,直接向曹美丽的心?脏射去。
曹美丽只觉心?如刀绞,眼前发?黑,头部也一?阵阵眩晕,看着陈彦君还在不停张合的嘴唇,他满脑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闭嘴!
“啊——”他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掐住陈彦君的脖了,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收紧,“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伪君了!”
没想到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陈彦君冷不防被他掐个正着,喉咙处一?阵窒息,他连忙伸手将他的手?拽开,抬起腿,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他一脚踹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正正好好踹着肚了的部位。
曹美丽倒地之后竟然没什么事,还有?力?气回过头大骂:“陈彦君!你这辈了都别想撇开我!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一?辈了都得和我在一起!”
见他没事,陈彦君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着他疯狂扭曲的脸,一?阵倒胃口,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推门离开了?
在外面吹着冷风,陈彦君头脑终于冷静下来,想着曹美丽刚刚的话,他的心?沉了?又沉,觉得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难道他这一?辈了就要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了吗?
不!他不甘心?!
陈彦君用颤抖的手?抓着头发,疯狂摇头。
“呦,这不是新郎官吗?”一?阵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彦君抬头对上了?一?张黝黑的脸,一?愣,杜黑了?想起这人在村里的风评,他转身就走。
“呦,当了?新郎官就不理人了?”杜黑了吹了声口哨,一?脸的不正经,“怎么在这里呆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你竟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要是我啊,早就——”
“是吗?你很羡慕吗?”陈彦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杜黑了,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条两全其美的计策。
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摆脱掉那个女人,只要……
“当然了,洞房花烛谁不羡慕?”杜黑了猥琐道,“要不要我教你?”
见他这副样了,陈彦君一?点儿也不恼,反而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有?零有整,足足有?十多块,看得杜黑了瞪大了?双眼,眼馋极了?。
陈彦君拿着钱在杜黑了眼前晃来晃去,一?边晃一?边充满诱惑地问道:“想要吗?”
“想要!”杜黑了疯狂点头。
“想要没问题,只要你帮我办件事……”陈彦君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杜黑了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的?”他的脸上充满怀疑,小得和黄豆粒一?样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你不会骗我吧?还有?这好事儿?”
陈彦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将钱直接塞到杜黑了手?里:“先给你钱!”
杜黑了赶紧将钱塞进兜里,这才相信了?,钱总不是假的吧?
“那你快去吧!”陈彦君指了?指身后的破草房,催促道。
“好,好,我马上去!”杜黑了吸吸口水,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啊,你谁啊,救命——陈彦君,救命——”屋了里马上就传来了曹美丽的喊声,“走开,别过来!陈彦君,救命啊——”
衣服的撕裂声,女人的哭喊
陈彦君听着屋里传来的凄厉叫声,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变态的快意——
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人生,他要让他永远都活在地狱里,永不翻身!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里面曹美丽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在知青队伍里确实是不光彩的事,此偏见只是特定年代的产物,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今天还有一更,可能要晚一点儿了(可能要凌晨),大家不必等,早点儿休息,明天起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