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的目标,只要一直不停的努力向着它前进,也是一定能够到达的。
当然张凡他们三人一马的组合,到最后还在一直奋力的向着河岸游的也只剩下了那匹大白马。
这期间,张凡的表现应该说是大白马最大的拖累。一直到上岸了有一会儿了,张凡还一直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张着大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直到那匹劳苦功高的大白马彻底的上了岸,开始低头寻找地上的青草吃两口的时候,张凡才从马背上顺着大白马的脖子滑了下来。
这一下摔得张凡回了神。
即使过河的时候没出什么力,但是张凡还是躺在地上死狗一样的喘着粗气。虽然心跳剧烈的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但是这会儿到底是已经过了那条虽然不宽可是在张凡眼中不啻于天堑一样的井水。过了河,至少还有自己的两条腿可以继续跑路,不再是绝地的困境让张凡多少惊魂稍安。
裴元绍虽然是三人组当中唯一会水的人,但是水性也就那样。又因为跟着张凡一直不停的逃亡,跑到河边的时候就已经是累的精疲力竭。所以一下水游了没多久他的两腿就开始不停的抽筋。到后来基本上他也就是努力的让自己漂在河面上让大白马将他拖拽到的河岸。这会儿他也躺在离张凡不远的地方喘着粗气。
三人中只有梅成生死不明的趴在河边的滩涂里一动不动,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缕白色的马尾。
“梅成!”
“梅成!”
裴元绍还是关心自己的兄弟,气还没喘匀就踉跄着跑过去翻起梅成的身子,让他保持脸朝上的姿势,一会儿拍两下他的脸,一会儿晃两下他的身子想要把他叫醒。
回过神的张凡看到裴元绍不知所措,手慌脚乱的折腾的没反应的梅成。不知怎么想的,或者什么也没想的就说了一句“我看电视里都是把他扛在肩上,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裴元绍虽然不知道电视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张凡的话的重点还是听懂了的。也不管对不对,一把扛起梅成就站了起来,然后就不知所措的在原地转圈。他想看梅成有没有把水吐出来,奈何他扛起梅成之后梅成的脑袋就垂在了他的背后,他急着看梅成的反应就只能在原地转圈。
张凡看着裴元绍在那急的直转圈,梅成会不会吐出来不知道,裴元绍一会儿肯定得先吐。只好继续说道“用肩膀顶住他的胃,就是肚子那,不行就跳两下。”
裴元绍是个实在人,张凡说啥他也不问,就照着能听得懂的做。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梅成的腹部刚好被自己的肩膀顶住,然后就一下一下的蹦了起来。
其实张凡觉得只要轻轻地颠几下就好,可是裴元绍是真实在,每一下都尽量让自己跳得高一点,然后每一下都会让自己的肩膀重重的撞上梅成柔软的腹部。张凡也不知道这样效果是不是会更好,毕竟只是电视剧里面学来的经验,对不对都不知道,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张凡觉得这样颠几下都不如让裴元绍直接照着梅成的肚子上打几拳来得痛快。
也兴许是这招真的有效,或者是前面裴元绍转的那几圈起了效果,没来得及给张凡继续多想,梅成突然就一下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刚吐出来的梅成还没完全清醒,这种大头朝下的姿势也让他一时没有适应,只是胡乱的伸展了两下手。
“梅成!梅成!”裴元绍却是很兴奋他真的把肚子里的污水吐了出来。见梅成没回应,可能是觉得他还没吐干净,就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又蹦了起来。
梅成的意识刚刚有点清楚,伸手想擦擦满脸的污水。不料裴元绍又继续跳了起来,这一次他吐的更加的彻底,嘴巴鼻子一齐有污水流出。一个跟东汉末年可能是当时世界上最精锐的大汉北军激战了一天,无数兄弟死伤殆尽都不曾落泪的铁打的汉子,却被裴元绍折腾的鼻涕眼泪齐流。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梅成知道自己是在裴元绍的背上,这个状态让他很难受。于是他吃力的推开裴元绍,示意让他放自己下来。
坐在地上稍稍回了下神,梅成见张凡也没事的躺在一边看着自己。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喘匀了两口气,梅成站起来说“走!还得继续跑!这里离河对岸太近!”
张凡两腿酸软,站起来都费劲。
裴元绍把马牵过来,还是把张凡扶了上去。好在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力气跑了,也只是裴元绍牵着马,梅成在另一侧跟随,三人一马往远离河岸的地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捱。
幸运的是走了没多久张凡他们就遇到了一大片树林。
虽然走了没多久,但是也已经远离河岸,至少河对岸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这里的。汉军再精锐,皇甫嵩再想扩大战果多收取几颗人头,在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夜幕马上就要降临的时候,身为兵家杰出人物的皇甫嵩也不敢冒险让同样激战了一天的汉军强渡津水,继续追杀黄巾剩下不多的漏网之鱼。
在他看来,这一战已尽全功!战果辉煌!再继续冒险追击很可能会被黄巾奋起余勇杀个回马枪,趁他北军半渡的时候将他们拉入夜战、混战的不利局面。毕竟,这一战他不仅尽灭广宗黄巾,抓获了数万黄巾和他们的家眷,最重要的是还救回了几位封国的国君!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分出兵力追击,派少了追击的部队很可能会遇上危险,派多些他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到手的战果如果在跑掉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张凡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算是逃出生天了。继续跑,想要离汉军远远地,只是因为他们这几个人都已经是惊弓之鸟而已。
刚走进树林,张凡他们就看见很多像他们一样也刚从大汉官军的屠刀下逃得一条生路的黄巾、流民。他们或躺或卧,毫无形象无所顾忌的散落在各处。
裴元绍梅成牵着马没有停下,继续往林子深处走,边走边看着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他们实在是想在这些人当中找出一些他们熟悉的面孔。
可惜,他们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回应,入目满眼的都是麻木漠然的陌生脸庞。
越往深处走裴元绍梅成的心就越凉,越往深处走他们的头就低的越厉害。最后他们就只剩下了低头看路,根本不敢看周围的人的脸,虽然这林子里也找不出一条什么像样的路。
可是当逃离成为了他们今天脑海里几乎所有的一切之后,有没有路其实也就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只是不敢停下脚步而已,至于去哪?谁又知道呢?
漫无目的的一步一步的往林子更深处的走着,直到那匹大白马也累的不愿意再往前走,只顾着低头在地上寻找一些青草来填饱它的肚子。裴元绍、梅成也几乎是同时的就瘫倒在地,而张凡更是不堪,从马背上掉下来,浑身的酸痛也只让他呲牙咧嘴了一下,就倚靠着一棵树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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