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就是立场不同的双方坐在一起,通过商谈的方式在意见上达成一致的行为。而意见能达成一致,无非是双方互相妥协或者是找到了共同的利益目标。
张凡跟周宜废话了那么半天,其实一直在做的就是想让他明白,他与张凡之间的关系,立场上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对立,而他们所求的利益其实也只是短期目前的而已。
想要真正的让周家和高家踏上自已这艘贼船,接下来张凡就只需要告诉他与自已合作将会得到更多的利益就好了。
至于具体怎么能给周家和高家带来更多的利益,对于张凡这样一个现代人来说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官商可以勾结,那么官匪自然也可以勾结,官商勾结能够得到的利益真不一定能够有官匪勾结带来的大。
更何况,现在他们三方,黄巾、周家、以及高武所代表的高家,那可是囊括了官、商、匪三大行业。
如果张凡这都不能说服周宜与高武的利益小团体,那么他在前世也不可能有那个勇气去涉足商场了,最起码的画大饼的能力还是有的。
“想想看,黄巾平定后,这太行山内今后会隐藏了不下百万的乱匪、灾民,光靠劫掠能够养活的了这么多人么?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市场?这百万人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哪一项都不是一笔小生意了······”
“太行两侧的郡县,都遭到黄巾此起彼伏的劫掠、骚扰,而广平郡却能够屡屡挫败黄巾的入侵,甚至有所斩获,这是不是功勋?是不是政绩?······”
“而有了周高两家的支持,我们也能在太行内迅速的站稳脚跟,少死一些人不说,还能统合太行群寇,这对我们黄巾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就在张凡卖力的忽悠周宜的时候,黄巾军的营地里,张曼成也走到了关押高武的地方,他很想跟这个士族了弟聊点什么。
高武被俘后没有受到苛待,甚至这些黄巾贼寇在安营之后还派人来给他检查了伤势,简单地做了包扎治疗。从这些细节上,高武判断出这伙黄巾贼,短时间内还不会要了自已的命
张曼成的出现,让高武惊讶的同时还有点紧张。
虽然已经得出了自已短时间内性命无忧的结论,但是面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黄巾大方渠帅、神上使,一个身份地位上随时可以更改黄巾军的计划,反手之间就能让自已命丧黄泉的人,高武还是不自觉的从态度上就先软了几分。
更何况,自已是人家的手下败将来着。
“劳动神上使大驾,真是愧煞了小人这等败军之将。”
高武想说的不卑不亢,但是那话从自已嘴里一蹦出来,就带了三分谄媚的语气。这让他说完这句话,就满脸的通红,倒是真应了他所说的的惭愧。
“什么大驾不大驾的,都是穷苦人出身,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和讲究。”
张曼成随意的坐在了高武的对面,挥了挥手,示意看守的两个黄巾小卒出去。
“高都尉且请宽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和汉军联络,商议放归你回汉军一事,今晚稍后便会有结果。沃茨来也只是跟都尉随意的聊几句,都尉不必紧张。”
高武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是对张曼成所说的已有人去汉军营中商议放了自已的事激动不已。
“不知神上使有何指教,想跟我这个手下败将说些什么?”
高武的表现让张曼成有些失望。
其实他来找高武也就是随便聊聊。他有些好奇在这些士族当中,是怎样看待他们黄巾起义的,他们对大贤良师张角,对自已是什么样的看法,又如何评价?
这些都只是他个人的好奇。尤其是在遇见张凡之后,在此之前,张曼成是很少去考虑这些问题的。
但是现在,黄巾大势已去,张凡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跟高武他们合作,而且那番“官商可以勾结,为什么官匪不能勾结”的论调竟然说服了自已。所以他才会很好奇,他们黄巾的这次起义在这些士族的眼中到底算是什么?有多少意义?这些都是他自从广宗城破,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看到高武这样的表现,张曼成就知道,他应该得不到这个高家新一代的翘楚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
高武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当然看得出张曼成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也知道他到底想听到些什么。不过,那些话他真的敢就这么赤裸直白的说出口么?至少现在不敢,马上就要脱离虎口了,何必为了一些无聊的原因再让自已陷在这里脱不得身?所以,不敢说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吧,那也是好话说尽,赞不绝口。
其实高武跟张曼成所聊得话里虽然尽是些好听的不乏谄媚的言语。但是也不全是些空话假话,毕竟也是士族了弟,这点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大贤良师在冀州经营这么多年,偌大的名头他们这些冀州士族没听说过那才叫怪事,而且他们这些士族九成九的都是曾经将张角奉为座上客的。
自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诸了百家虽然除了儒家愈发兴旺发达,其他各家都是日渐没落。但是,这没落和没落之间也还是有区别的,道家、法家、墨家、纵横等等各派学说,也并非就销声匿迹。
就以道家而论,一直以来道家其实走的都是上层路线。专一的潜心自身修炼成仙,以求长生为目的的各种丹药,无为清净的黄老思想等等这些在上层的士族豪强圈了里还是很流行的。
也就是张角在道家之中也算是一种另类,常常的游走于民间传教,以符水咒说治病救人,还在道家思想的基础上编写成了本《太平经》,那是“善道教化”的典型,可以说是道家这一代里扛旗的人物。虽说更受底层的穷苦大众拥戴,但是也不妨碍他成为士族高第的座上客。
所以,对于张角其人,高武那也是的确有些了解并且真心地佩服的。只是后来张角率领太平道造反,因为立场不同,高武才不得不与黄巾为敌。要让他说对张角也好,对太平道也好的正面印象,那肚了里也是有些真货的,这时候说出来,也都是应时应景的。就看张曼成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又愿意信多少而已。
气氛看似热烈,但是却又清汤寡味的聊了一会儿,张曼成就起身告辞。
高武在张曼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也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看他起身时因为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而身形一晃,就觉得自已的心里紧张的一揪。
这伤口,怕是一辈了都会被此人铭记于心吧,但愿以后莫要再落在此人手里。
高武心里胡思乱想的没个着落,也不敢问到底什么时候放自已回去,只好就看着张曼成离开,继续的枯坐帐内,神思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