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姞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红域的意见确实值得采纳,她本来也应该在这个时间点上做个决定了,再优柔寡断下去,风姞山真不知道自己还会拖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缓缓起身,“就这么办吧,我去问问她,顺便再打听一下江桉与乔远麓之事,或许师父能了解一二。”
想明白后她也没犹豫,径直走出院门,朝旧泷昭院的方向走去。
才刚走出长廊,便看见风臻从院子的另一侧跑过来,“山姐姐,山姐姐,你院子里也进贼了吗,有没有东西被偷了?”
风姞山皱眉,“风府遭贼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风臻喘着粗气,“就、就刚刚,汐姐姐的院子一片狼藉,好多贵重的花瓶首饰都被翻出来了,碎了一地。”
“小偷跑了?”
她问了一句,看见风臻重重点头,“小偷似乎朝你这个方向跑来了。”
“什么?”
黑子跟白棠一直在泷昭院门口守着,不可能进小偷的。
红域突然抓住了风姞山的袖子,“大小姐,小偷不会去旧泷昭院了吧?”
风姞山一惊,骤然加快了脚步,难怪从刚刚起她的眼皮一直跳,怕是又要出事了。
尽管她跑得飞快,可到达旧泷昭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东西倒是一件没少,满椹子的命却没了。
她的身体还好端端的依靠在床上,可是头却……
风姞山从未觉得血液如此红过,即便视线已经不再停留在那个方向,双眸所见之处依旧红彤彤一片。
她仰头看着天空,心中无比凄凉。
轻声呢喃着,“师父。”
红域双眸涨红,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她突然反应过来,“大小姐,要不要再回去看看密室,或许有人故意在玩调虎离山计!”
没等风姞山回答,白棠早已经撒腿跑回了泷昭院。
打开密室门的时候,它微微松了口气,江桉好端端的被绑在墙角,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火冒三丈的风姞山也冲了进来,一把揪住了江桉的衣领。
“是你的人干的对不对,特地追到我风府,就为了杀师父!”
江桉波澜不惊的双眸总算有了点颜色,“满椹子死了?”
“你少装蒜!”
江桉听见风姞山的声音后不禁大笑起来,“死了好啊,她终于死了,她早该死了!”
风姞山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你知道凶手是谁,说,是谁杀了她?”
江桉瞪着她,“我一直被你关在密室,怎么可能知道凶手是何人,风姞山我看你是疯了吧?”
“你跟乔远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你们想用师父的性命换什么,你说啊!”
风姞山眼中红血丝浮现,她手背上青筋暴起,江桉被她掐的面目狰狞,双颊青紫。
她嘴角依旧带着笑,“满椹子用八万弟子的性命换一个男人的命,那我就用满椹子的性命为我换一方水土,这样不过分吧?”
“你说的一方水土是不是神域?”
江桉回,“风姞山,你很聪明,可现在已经晚了,神域啊,就要分裂了,正如星溯内陆与南荒漠地一样,迟早都会四分五裂,我眼中的世界,从来不止星溯一处。”
“你到底想要什么?”
风姞山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江桉,她像是巨大的谜团,让风姞山怎么都看不见底。
江桉坦然道,“我想要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以前去日鲑岛拜师的时候,我想要的就是学个好本事,变得更强大,这样就不用回家挨打,也有能力保护我的母亲。可后来我发现我想要的不只是学个本事,我想要走的更高,想要成为满椹子那样的人,拥有众多臣服于自己的子弟。就在我以为自己最终更可以梦想成真的时候,你来了,于是我的梦硬生生的破碎了。再后来啊,我一心只想超过你,在任何领域都要凌驾在你之上,可这个愿望离我越来越遥远,事情逐渐变得不可控,我想杀了你,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没想到我成功了,我抓住了你的弱点,趁你念力消失的时候达成了目的,我终于成了人上人,离终极理想又近了点,却没想到祁榷那个负心汉忘恩负义,他根本没想过要兑现承诺,没有人知道,在那之前我有多么的信任他,我为他付出了拥有的一切!”
“可同时你也是去了一切。”
风姞山盯着她的眼睛,故意掐住了她最疼的一点。
江桉苦笑,“是啊,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才能把事情做到极致,我没有后顾之忧了,比起男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我没有办法了,就算燃烧我身上最后的光和热,我也要一往无前,我没有退路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耐心听她说完了所有话,风姞山的情绪倒是平静了许多。
江桉没有说话,她孤注一掷,投入了所有,没什么好说的了。
风姞山又说,“你抓了师父,却没有亲手杀了她,是因为她身上还有剩余的价值,还是因为你本身也下不去手,让我猜一下,她的舌头不是你割的,耳朵也不是你毒聋的,对吗?”
“别废话了,风姞山,别让我瞧不起你。”
江桉已经没有心思听她说任何话了,她真不喜欢风姞山摆出一副能看穿她心事的样子,这让她十分不舒服。
风姞山松了手,“你没有杀她,那我也不会杀你,但我会一直把你关在这里,我还会找到那个凶手,你跟乔远麓谋划的事情,我也会一一调查清楚,我希望真相露出水面的时候,你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江桉,我会让你知道,你穷尽一生想要追求的东西,根本不值得。”
江桉轻笑,“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你可以取我性命,却休想改变我的思想,风姞山,人各有志,你没有资格做任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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