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杀戮之主一阵怪笑,手中杀戮权杖举起直接等在身前。
如公羊文秋这般无畏、寻死之人,他见的太多了。无尽的岁月过去,他对杀戮,对血液已经麻木。就如同常年杀猪的人,那只是他的工作。而杀戮之主杀人,只是为了修炼。就如凡俗之人要吃饭喝水一般,平常,正常!
“当”的一声,厨神剑与杀戮权杖碰撞在一起。
公羊文秋如打在铜墙铁壁上一般,整个人倒飞回去,摔落在地面。那持着厨神剑的右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虎口处更是被反震的力道震开了了道口子,鲜血直流。
“噗~”一口鲜血随之喷出,公羊文秋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螳臂当车!”
杀戮之主发出一丝冷笑。紧接着,他惊愕地捂住了胸口,脸上的面具自中间破开,自高空掉落。他近万年来,从未有过丝毫损坏的杀戮权杖,“咔嚓”一声,从中断裂,一半儿留在杀戮之主的手中,另一半也随着那掉落的面具向下掉去。
“怎么可能?!”杀戮之主面具后那白净如玉的脸庞上,眉心处一点嫣红血液沿着高挺的鼻梁,缓缓向下划落。
他死死地盯着公羊文秋手中漆黑如墨的宝剑,似乎用尽全身的力量,问道:“这剑,叫什么?”
“神剑!”公羊文秋缓缓爬起身,轻声地回了一句。在她眼中,季飞就是仙神,就是那九天之上,超脱一切的存在。而这样的人,要配什么样的剑?那自然是神剑。
“神~剑~?!”
高空中的杀戮之主吐出这两个字后,缓缓合上了双眼。
神剑呐!果然,果然最终能战争我的只能是那九天之上的存在。
我,死的不冤!
我,终于得到解脱了!
诡异的笑容出现在杀戮之主的脸上,他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如风中柳絮一般,自高空飘然而下。
山脚下,半山腰,所有围着山峰的血域圣地之人,在杀戮之主死掉的那一刻,如梦初醒。
他们四下望去,回想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大多面露惊容。紧接着,很多人丢掉了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刀剑,转身逃离。还有一些人,似乎无法接受现实,伏地陷入了迷失自我的状态。更有一些人,已经自我崩溃之中。
“杀~戮!”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仿佛来自深渊,来自死亡之地,让听着为止心寒,不自觉间战栗。
原本逃离的人,如僵尸一般停止了步伐,缓缓回转。那些迷失的,兵溃边缘的也仿佛丢失了自我,纷纷站起身来,口中随着喊道:“杀~?!”
“杀~戮!”
那神秘的声音再次传来。
几乎所有的人皆是双目血红,望向峰顶,缓缓向上攀爬。有的便是连武器都未曾拾起。
只有数十人还站在原地,他们眼中带着一丝清明,一半血红,仿佛在于某种无法看见的存在,做着斗争,一个个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战栗着。
“老子不做杀人魔!”一男子猛然拾起地上的刀,他大吼着。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插入胸口。
随着这声吼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们自杀了。他们只是不想成为杀人魔。于他们而言,自杀就是解脱。
可终究是大部分人无法解脱,加入到爬山的行列之中。
烈风圣地,禁区之中。
一个原本只剩森森白骨的女人,缓缓站起了身。
黑黄色的泥土、沙尘纷纷扬起,将站立的白骨笼罩其中。
烈风环绕着白骨飞速旋转着,那灰黑色的慢慢变淡,而风也随之慢慢变缓。未过多时,一个女子的形象缓缓显现,仿佛造物一般,又如复活一样。一个活生生的女子,一身标准的烈风圣地服饰,让人找到任何一丝瑕疵,仿佛这女子本就是个活人一般。
活过来的女子开始在禁区内走动,她的嘴里吟诵着苦涩难懂的语言,仿佛念咒一般,只是这咒语无比的冗长,整整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他依然如漫步般在禁区内边走边自语着。
而在她走过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具、两具惨白的尸骨缓缓链接在一起,站起身,随后被风沙、泥土填充,转化,现出人的形态。
之后,这些人也跟随着女子的脚步,口中念着同样固涩难懂的咒语,一步一步前行着。
战斗,仍在继续。
如僵尸一般的血域圣地之人,铺天盖地涌上山峰。
两方人终于混战在了一起。
这战斗不是你砍我,我砍你那般的简单。而是血域圣地之人,仿佛都失去了痛觉,且毫不畏死。只要一息尚在,便要杀死烈风圣地之人。
所幸,烈风圣地的主力皆居于此。面对这些修为并不太高,行动有些迟缓的敌人,他们仿佛占尽了优势。即便是筑基期的弟子,也至少能与一个血域圣地的高手同归于尽。
杀戮不断,尸体从峰顶沿着山体滑落的,已经不计其数。可敌人仿佛看不到边际一般,仍然不断地爬上来。
这一仗,整整打了两天一夜,却仍未结束。
公羊文秋已经记不清自己用这把厨神剑砍死了多少血域圣地之人,可这宝剑没有丝毫钝意,更么有沾染一滴鲜血。可公羊文秋已经有些力竭。
回顾峰上宗门弟子,此时剩下的不过数百,皆是疲惫不堪。那怕早已准备好恢复灵力的丹药,此时也早已到了尽头,更没有恢复的时间。
望了望仍不断爬向峰顶的血域之人,公羊文秋已经有些绝望。
此时的她,即便想要飞身离去,也已经无法做到。如今,能在这峰上坚持到现在的烈风圣地之人,都是靠着心中的信念,对烈风圣地的热爱,还有自己的那份执着,方才仍旧活着。
唉!
公羊文秋内心长叹,自己说好会把这宝剑归还给先生,怕是要食言了。曾经有一个躲起来的弟子,本是公羊文秋准备在自己死后,让她去吧宝剑送还给季飞。可那弟子,如今已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人能看着自己同胞死去,而无动于衷。
前辈,先生,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公羊文秋愿侍奉你一世,来还您这份恩情!
对着天空,公羊文秋心中默默发誓。
而后,她长出一口气,目光望向临近的血域之人,手中厨神剑奋力挥出。
诀别了,也许还能再杀一个,或者是两个,或者三个也好,四个的话……。
宝剑一次次挥出,却是一次比一次的力气小了许多。
她已是强弩之末,距离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呼~~!”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庞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正片天地。
公羊文秋猛然转头,只见烈风圣地原本被阵法守护的禁区,此时门户大开。
一衣衫飘摆,面容和善的女子缓步走出,在她身后,无数烈风圣地先辈跟随。
“师傅!”公羊文秋瞬间泪奔。
内心的惊喜已经无法抑制,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宛若归巢的小鸟一般,向着女子的方向跑去。
女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却是也向着公羊文秋的方向走来。
正片天地瞬间安静,无论烈风圣地之人,亦或是血域圣地之人皆停止了攻击。
“师傅!我好想你!师傅~~!”
当两人走到一起,公羊文秋如远嫁的女儿归家一般,搂住了女子的脖颈,靠在了她的肩膀。委屈、无助、惊喜……,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皆化作泪水从眼眶溢出,如雨点般划落。
“噗嗤~”一声,一根白骨穿透了公羊文秋的胸膛,从背脊露出那锋利惨白的骨尖。
公羊文秋难以置信地缓缓松开女子,她低下头,看着女子那拿着白骨的手,惨笑着问道:“师傅,为什么?”
女子没有做声,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伸手轻轻一推,把公羊文秋推到一旁,弯腰捡起厨神剑,照着公羊文秋的身体补上一剑。
这一刻,公羊文秋用仅剩的最后一口气,自语道:“对不起,先生!”
女子没有再看公羊文秋,她抽出厨神剑,向前走去。
正在此时,厨神剑中,无数花藤伸出,瞬间把女子牢牢围住。
而后,厨神剑挣脱女子之手,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不见。
“你果然还活着!”
花藤寸寸断裂,女子望向厨神剑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自语着。
…………
无名妖村。
季飞望着与几个妖兽玩耍的季梦璎,坐在一旁石桌自斟自饮着茶水。
房间里,风女、桂玲、柳白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正是最后的花季,小院四周仅存的花香随着微风飘来,引得蜂蝶随之起舞。确实无比祥和的一幕。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天空中乌云密布。
紧接着,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飘落。
这雪花晶莹剔透,接在手中,却仿佛在哭泣一般,让人心绪不畅。
懂事的季梦璎不再玩耍,她跑向季飞,把头埋在了季飞的怀中。
房间内的嬉笑声也停了下来,隐隐听到风女哭泣声传来,还有桂玲、柳白月笑声的安慰。
“烈风圣地,终究是败了吗?”
季飞缓缓起身,把季梦璎抱在怀中,想着东北方向眺望。那里,便是烈风圣地的方向。
“嗖~”的一下,厨神剑停在了季飞的面前。
浑身满是血迹的花蔓摔落在地面之上,她摇晃着爬起身,向季飞禀报道:“主人,烈风圣地全灭。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存在出现在烈风圣地。公羊文秋曾称那个带头的女人为师傅。那女人看起来像是个人,但身上,好像并没有一丝血肉。”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季飞说完,花蔓纵身进入厨神剑。而后,季飞把剑自后颈插入身体。之后,便再次坐下,倒了杯茶,缓缓喝了下去。
没有血肉?!
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季飞想不明白,可直觉告诉他,还会发生很多事情,这些事情的矛头指向,似乎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