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
衙司大堂。
吴稹坐在案前,沈放立于其身前。
原本他今日心情颇好。
鬼刀遭重创,昨日连夜写的十封书信也从汤城四方送出。
心中的雾霾总算是清荡了些&nbp;。
只是待沈放道出乞丐失踪一案的进展时,吴稹一阵惊愕。
此案他不是没查过,但是从未有过线索,加上汤城流民众多,耗力又耗时,他才不得已放弃。
而沈放却不过用了半日,竟然找到如此之多的线索。
再回想这个少年今日偷懒打囤一事,吴稹不禁怀疑人生
人与人差距难道如此之大吗?
惊愕只是一时的,当察觉出其中的厉害关系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秦倾城一人身后就关系到汤城三大家族中的俩个,而沧源商行的东家又是那一家,若是真与这几家有关系,只怕牵连甚广。
查还是不查?
吴稹思考许久,有些纠结。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那番豪言壮语,心中瞬间有了决心。
查!
随即朝沈放望来
“需要本官如何协助你?”
“四点!”
沈放伸手比了个手势,向前踱步开口
“一,今夜需要有人潜伏在苏家附近,死死盯住秦倾城然及她身边的那俩个丫鬟,当然秦家府外也要有人盯着”
“二,那俩个可疑的乞丐要时刻注意,必要时可以随时逮捕归案。”
“三,查一查沧源商行那个小斯的背景,看看其身后是沧源商行还是另有其人,同时此人也是及重要之人,必须每时每刻监察,凶手极有可能会来找上此人!”
“四,查一查登云阁附近是否有乞丐栖身。”
顿了顿沈放又补充
“此次行动,皆换上便服!”
这一刻,前堂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这等气质和镇守苏缙云一般无二!
“好!,今日之事由你来安排,此案若破,我提你为捕快!”
吴稹脑中将沈放所言粗略过了一遍,在这一刻彻底放权给沈放。
少年缜密严谨,思路清晰乃是人中凤雏,他早想在把他往上摞一摞了,免得自己堂堂司首常去找一个小小快手商议案情,被传笑话。
只是沈放太过于年轻,这当上快手也不足月余,实在是难以服众。
如今正好借此机会,让其表露一番,刚好林羽逝后,衙司也空了个捕快的位置。
潜渊困龙终是一时,吴稹只是加快了这个节奏而已。
果然,当吴稹的话刚落,场中众人的反应如他预料一般。
所有人瞠目结舌,神色各异。
这次商议,堂中除了沈家父子及吴稹以外,剩下之人皆是捕快以上的官职。
先不论去年才上位的徐年年,谁不是给沈放当爹的年纪?
“大人三思,犬子尚幼,当不起此等大任!”
沈知新向前作楫,神色恐慌。
看老爹这般作样,沈放不禁白眼一抡,这可是大好事,您老人家跳出来作甚?
至于其余人眼中,沈知新沧桑的脸上怎么看都像是挤满了笑容。
羡也!慕也!心中滋味难以道也!
至于吴稹,哪能不知沈知新这番举动无非就是作个样子罢了,抬手摆道
“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一边的宋青雨神情复杂,有些吃味,此案原本是他和徐年年二人负责,这不过半日的时间,角色就互换了一番。
生子当如此!
“我去查那俩个可疑的乞丐!”
徐年年奋勇争先,欲要揽下此活。
“好,你务必要盯死那俩乞儿!”
沈放应下,既然吴稹让自己负责此案,那何须客气。
闻言,徐年年心中窃喜,他可记得,有一个乞儿在妓楼待了一整日。
至于钱财嘛!
那都不是问题,昨日与刘寡妇缠绵一场,分文未花不说,还得刘寡妇慷慨,白来五两银钱。
一边的齐飞这时也开口
“那我去盯住苏家!”
齐飞乃是衙司老人,三境巅峰修士,行事稳重,算是一群捕快中的二把手。
“好!周捕,齐捕你二人一同前去叮住苏家!”
就目前而言,秦倾城的怀疑最大,沈放不得要重视一番,况且苏家可不是普通门户。
“宋捕,你负责去查那沧源商行的小斯,务必要盯死此人”
……
一炷香的时间,沈放将一切安排妥当后。
衙司众人便衣出门,奔向四方。
至于沈家父子二人则漫步在登云阁上。
沈放决定加班!
不得不说,吴稹那道饼确实画的不错。
夕阳下,一父一子并肩站在阁楼上,环视四周,与周边游玩之人一般无二。
情浓景恰,这是难得的清闲。
至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沈放一直缠身琐事之中。
与姜悦柔的婚事,秦家被劫一案,老二受委屈一事还有上次被刺杀之事。
前事未定,如今又来一起乞丐失踪案。
除了与姜悦柔成婚一事,其他的貌似没一件是好事。
七层楼阁,二人站在顶层。
脚下的湖面上,夕阳遥挂白云间,秋风萧瑟,清澈的湖水荡漾开来,点起微微波浪,而波浪的尽头,荷叶在湖面摇曳,粉红的荷花在微风点头欢悦。
美景当前,沈知新微微失神,久久之后才望向一边的儿子,开口说道
“后日休沐,一同出门游玩一番如何”
应景生情,想起一家人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沈知新有些自责,或许真该好好陪陪家人了。
“好!”
沈放应下,心中莫名微喜。
当然,赏景之中二人也未忘记今天为何而来。
七层高的阁楼,让父子把这登云阁附近一揽入目,二人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地方。
一个废旧且塌了半边的茅屋,远处石桥下的桥洞,及一艘半沉的破船。
父子二人并肩下楼,前往探查。
破船里早已长满了苔青,半只船身沉在湖面下,一看就知住不了人。
至于桥洞里,有张草席摆在其中,周边还有一件泛着酸臭的衣物。
而废旧的那处茅屋里,二人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乞丐儿正躺在里边的地上,鼾声如雷,刺鼻的酸味弥漫在空中。
父子对视一眼,悄声离去。
三刻后。
城东区的一家茶铺里。
“如何?”
沈知新开口问道。
二人刚刚又查探了一番,附近也只有那俩处有乞丐栖身。
沈放撇了一眼,刚刚便衣快手送来的情报后回道
“沧源商行那小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背后无人!且今日一直待在商行内,商行关门后直接回了家中,并未去见什么人”
闻言,沈知新皱眉问道
“那接下来如何安排?”
沈放此刻却陷入了深思。
究竟是衙司的人暴露了行踪,让凶手有了察觉,还是凶手行事警慎,早就得到乞丐栖身之地的情报?
一口把杯中茶水倒入口中,沈放开口言
“那小斯嫌疑重大,务必盯牢”
随即顿了顿又接着道
“今日劳烦父亲陪我,赏赏这登云阁的夜景”
守住待兔虽蠢,但也是眼下最好的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