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来,阮绮年第一次回家。
如果这里还是她的家,家中陈设没有丝毫变化,和她离开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
坐在沙发上的阮综胜瞥了她一眼,嘴里满是不屑“在国外呆了四年,人都呆傻了?连舅舅也不知道喊?”
阮综胜成为旌闰集团的代董事长四年多,气势越发咄咄逼人。
阮绮年抿抿嘴唇,心下不乐意,可教养不允许她这么没礼貌,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了。
她抬了抬眼眸,语气都是明显的不情愿“舅舅。”
阮综胜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乐意,有些不高兴,话有意无意地重“哼,在国外躲了四年,家里的事情都甩手不管,现在玩够了才回来,还带个野男人?”
“野男人”这三个字让她莫名地心惊,家里这么快就知道关佑崎陪她回来。
她下意识地朝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男人看去,恰好地对上了那男人冷漠的目光,这目光里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让她的心冷不丁地,抽了一下。
“阿佑他……”阮绮年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他是我的男朋友。”
整个客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阮绮年感到沙发另一侧的男人在盯着她,她实在没勇气面对他,假装没看见,侧着头瞥着阮综胜,避开那男人如芒刺的目光。
阮综胜明显一惊,嘴微微张开,诧异地望了男人一眼,见他没打算表态,又转过头,训斥起她来“胡闹!你妈妈的官司,还没处理完,你怎么有心思谈起那些风花雪月?”
三年前,旌闰集团董事长阮一岚在美国卷入了枪杀案,轰动一时。
“舅舅,她也是成年人了,谈恋爱也没什么。”沙发上的男人插话,看似在为她解围,可话里话外的冷意让人无法忽视。
忽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这谈话,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垂下眸子看了一眼,说道“我接个电话。”
他那磁性又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却让阮绮年心里跟着一颤。
四年了,她只能通过电视或者视频听到他的声音,而现在他们之间,距离不过咫尺,她发现他的声音,居然还是那么撩人心弦,比电波转过的声音好听太多。
等她反应过来,他那颀长的身影已经拐过洒满阳光的阳台,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半影子。
“发什么呆?舅舅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没教养!”阮综胜抓住她不放,似乎是教训人上瘾。
阮绮年眉头紧蹙,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凭什么教训我?妈妈的官司一打就是三年多,这三年来,你来美国看过一次她吗?你这个弟弟,也没见出什么力!”
阮绮年心里也来了气,心里烦透了舅舅这欺软怕硬的性格,在她面前就拿出长辈的姿态来教训她,在那男人面前,怎么就怂包一个?
“你!真以为自己毕业了,又找了个野男人,就翅膀硬了!”
“阿佑不是野男人,我们……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她一恼怒,什么都说了。
兴许是那男人不在,两舅甥无所顾忌,胆子都肥了,吵得天崩地裂,直到最后阮综胜先败下阵来,人气得面红耳赤,摔门而去“哼,就凭你那个野男人,迟早有你哭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听到门外汽车引擎远去的声音,阮绮年才松懈下来,随即又满心满脑的懊悔,怪自己管不住脾气。
她往阳台一看,那斜斜长长的人影子已经不见,心想他大概跟阮综胜一起走的吧。
主阳台上有道小门,从里面开了,走几步阶梯就可以离开这别墅。
阮绮年口干舌燥,刚下飞机就急着回来,回来又是一顿吵,没来得及喝水。
她径直走到厨房,咕噜咕噜地喝了满满一杯水,又接了半杯,转身正要离开,却被门口的身影,吓得手一松。
玻璃杯碎在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只见那男人一只手扶着厨房门,一只手懒散地揣入裤兜,修长的腿微曲,可人长得高,头依然快顶着门框。
他穿着熨烫服帖的暗纹白衬衣,下身是九分墨蓝色西裤,整个人是一种懒散又有威慑力的气势,一张精致的脸上,深棕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玩味,嘴角微弯“年年,你说要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