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翙瞅了一眼严克,不紧不慢的吩咐道:“李尽忠派人送信来,说今日李楷固要把进贡海东青押送到都督府,到时候你出面替本都督去接收一下吧!”
“没问题!不过……”严克放低了声音,小声道,“都督,我听说李尽忠与龙山的秦火私下里有勾结,他会不会借着送海东青的机会来劫狱?”
赵文翙冷哼一声,不屑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严克提醒道,“都督,您想呀,送贡品这样的事情何需李楷固出面,他可是一员猛将。不管怎么说都督府不容有失,我们得做些防范,万一有诈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赵文翙觉得严克说的不无道理,但还是有些不信,一时拿不定主意。
严克接着又道:“契丹人向来对都督不服,若他们只是劫狱也就罢了。要是想加害都督,我们也不能不防呀!”
听了严克的话,赵文翙不由觉得脖颈处有些凉嗖嗖的,他询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严克建议道:“我觉得应该暗中调集府兵埋伏起来,契丹人的车队进了都督府,我让人仔细搜查车夫,要是没有夹带兵器便罢,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处置!”
赵文翙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快去准备吧!”
从赵文翙的官衙出来,严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赶往营州的这一路上,李失活忐忑不安,心乱如麻。
此刻,他的心里全是浑奴,如果浑奴真被那些人送到梁王府,那他今后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不!
一定要阻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终于,契丹车队进入了营州都督府。
李失活这还是头一次进入都督府,他四下打量着前院。
据说浑奴被关在了捕快房,前院很大,捕快房不可能在这里。
李失活定了定心神,现在还是莽撞的时候,只能现沉住气。
待车队全部进入都督府后,都督府的大门立刻被关上。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强弓,将契丹人团团围在了院中。虎视眈眈的士兵们箭已上弦,随时会有数百只箭射出。
见此情形,李楷固心中不由一惊,他大声对那些军士喊道:“我们是奉李都督之命,前来送海东青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军士中没有人答话,只是闪开一条通道,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李楷固见来人是严克,赶忙向严克施礼道:“严长史,我们确实是来送贡品的,不信您瞧,海东青都在车上装着呢!”
“送贡品?”严克冷哼了一声:“我接到了线报,说你们进入都督府欲行不轨,所以我要搜查!若是你们携带了兵器,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听了严克的话,李楷固倒还没什么,但李失活却不由的一激灵。
李失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真让严克搜出了兵器,那他们的罪名岂不就做实了?万一动起真格来
,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此刻,李失活不禁有些后悔。
李楷固在一旁见李失活面色不对,猜出他肯定暗中在车内藏了兵器,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见李楷固不说话了,严克一挥手道:“给我搜!”
“不能搜!”李楷固和李失活异口同声口道。
“不能搜?”严克狞笑道,“在这里岂能容你等撒野?”
说罢,严克对士兵命令道:“胆敢抗拒者,格杀勿论!”
见事情将要败露,李失活心一横,当即从车内取出武器打算奋起反抗。
严克早有预防,李失活刚抓到兵器,他一声令下,数百支箭便像雨点一样向他们飞来。
见势不好,李楷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李失活懒驴打滚般朝一边滚去,顺势躲在一个屋檐下台阶的角落里。
李楷固动作的确够快,他和李失活躲过了一劫,但其他契丹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只听到惨叫声连连,当即便有一半契丹人中箭倒地。
李失活目眦尽裂,因为自己的莽撞害死了这么多的族人,他哪还能沉得住气,正要挥刀冲出去,却被李楷固一把拽住。
“你要干什么?”李楷固怒目瞪着他,“想找死是不是?”
“我……”李失活咬牙切齿,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轮齐射后,士兵们又开始取第二支箭上弦。
趁着这个间隙,李楷固迅速四下打量,他要尽快找到脱身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必须要带着李失活安全离开这里。否则,他无法向李尽忠交待。
看罢,李楷固不由有些气馁,都督府前院的院墙足有三丈多高,想翻墙出去基本没什么可能。往后院的通道和出去的正门被士兵们牢牢封死,只要他们露头便是死路一条。在这种情形下,想要脱身比登天还难。
就在李楷固一筹莫展之际,后院突然传来很嘈杂的呼喊声:“失火了,失活了,快来救火呀!”
严克大吃一惊,不由回头向后院方向看去。
果然,后院冒起了滚滚浓烟,隐隐有火光透出,看上去火势还不小。
就在这错愕间,许多不明物体突然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那群举着强弓的士兵当中。
“不好!是石灰!”士兵中有人惊呼。
李失活与李楷固离的远,他们看的分明,这些草纸包裹的石灰是有人从墙外抛进来的。草纸撞击在士兵身上或落在地上破裂后,石灰顿时在院内弥漫开来,腾起一片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