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看罢邸报,猛地拍案而起,怒声道:“简直翻了天了,陛下的祭天玉册也敢盗,难道就不怕诛九族?“
“说的是呀,这盗贼也太胆大了!“梁德全随声附和道。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急急闯了进来,大喊大叫道:“刺史大人,刺史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隆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守一,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训斥道:“王守一,你现在也算是有官身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糙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梁德全看了一眼王守一,没有说话。
王守一现在是潞州的法曹参军,他接了安桂的位置。
安桂莫名其妙死在了洞房的床上,这让梁德全很是难过了一阵子,毕竟像安桂这么忠心,又能为自己全力办事的人太少了。
安桂死后,王守一接到吏部的公文,继任了潞州的法曹参军,这是梁德全所没有料到的。
法曹参军职位虽然品阶不高,却至关重要。
如今,李隆基的大舅哥做了法曹参军,让梁德全心中很不舒服。
这两天梁德全正在琢磨,想个什么由头把王守一给弄下去。
听了李隆基的训斥,王守一不敢辩驳,他抺了一把汗,向李隆基施礼道:“郡王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可是,可是,真的出大事了!“
李隆基却丝毫不给王守一留情面,摆手道:“你没见我与刺史大人在商量正事吗?有什么事,过一会再来禀告!“
“遵命!“王守一一脸无奈,正欲转身离去。
“等等!”梁德全却叫住了王守一,一脸和蔼道,“王参军,无妨,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王守一禀告道:“刺史大人,五日前,我们抓捕了漏网已久的大盗飞天鼠任旭东。这飞天鼠功夫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
梁德全皱起了眉头,不耐烦道,“拣重要的说!”
“是!是!这两日我们抓紧时间审讯,飞天鼠将自己所做之案都进行了交待!本以为就这样了,谁知刚才飞天鼠又指名要见我,说是要立功赎罪,有重要事情交待。我去了之后,
他向我交待了十几日前所做的一桩案子!因事关重大,所以我赶忙前来向您禀告!”
“飞天鼠做了什么案子,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梁德全也觉得奇怪。
王守一变得严肃起来:“飞天鼠交待,一个月前有人出三千两银子,让他去偷一件东西。”
“三千两?什么东西这么贵重,需要花费这么多银子?”李隆基也觉得奇怪。
“飞天鼠交待,十几日前他去乾陵盗取了一件玉册,交给了委托之人,换取了三千两银子。他刚刚把银子藏好,便被我们抓捕了!”
“什么,王参军,你再说一遍,他盗取了什么?”梁德全脸色变了。
“他说他去乾陵盗取了一件玉册!”
李隆基听罢,早已怒不可遏,他厉声道:“简直是混帐!这个飞天鼠现在何处?快快带我去,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梁德全当然知道李隆基为何生这么大的气,他没想到偷盗乾陵的盗贼,竟然躲在自己治理这下的潞州,若是龙颜大怒,真追究起来……
想到这里,梁德全禁不住冷汗直流。
他看了一眼李隆基,心中暗想:这事无论如何也得把李隆基推到前面去,不管怎么说李隆基是郡王,还是高宗李治的嫡亲子孙,有他在前面挡着,真要追究起来,自己的责任也小一些。
想到这里,梁德全赶忙对李隆基道:“郡王,您先别急,此事非同小可,万万莫要鲁莽,搞不好我等都要受连累!”
李隆基气哼哼道:“刺史大人,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梁德全眼珠一转,缓缓道:“此案关系到高宗皇帝与陛下,您是高宗皇帝的直系孙,我看此案交给您审理最合适,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李隆基瞅了一眼梁德全,脸色一沉不满道:“刺史大人,你这算盘打的可是精明的很呀,把这个这烫手山芋甩给我,自己落个轻闲不成?“
梁德全见李隆基语气不善,赶忙解释道:“哪能呢?此案由郡王审理,我当然不会置身事外,定当全力配合!“
听梁德全如此说来,李隆基的脸色这才和缓一些:“按理说,这个案子我是不该接
的,但作为李氏子孙,不能让先帝蒙羞,这案子我接了。”
“郡王高义,本官佩服!”梁德全高兴之余,还不忘给李隆基戴一他做别的违法乱纪之事,还有可能。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是断断不可能去做!”
王守一听了顿时急了:“刺史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诬陷白大善人了?飞天鼠此刻便在大牢之中,若刺史大人不信,您可以亲自讯问于他,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李隆基也不客气道:“这么说,刺史大人敢替白宗远担保了?
“这……”
梁德全虽然不相信白宗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要他打包票,他也是不敢的。
李隆基冷哼一声道:“平日里,刺史府衙门内的大小事情我基本上都不过问,可是,今日之事,关系到先帝与陛下!既然让我审理此案,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说到这里,李隆基盯着梁德全道:“我要去大牢现场审一审飞天鼠,请刺史大人一同前往,不知意下如何?”
梁德全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忙点头道:“郡王言之有理,我当然要一同前往了!”
李隆基与梁德全随着王守一来到府衙大牢,牢头得报早已在牢门前恭候了。
王守一对牢头吩咐道
:“打开牢门,刺史大人与临淄郡王要现场审问飞天鼠!”
“是!参军大人!”牢头答应一声,赶紧命狱卒打开了狱门。
三人随着牢头来到飞天鼠牢房前,通过木栅栏,看见一人背对牢门,侧卧在床板之上。
王守一对牢头吩咐道:“去将人犯提出来,刺史大人与临淄王要审问!”
牢头应诺一声,将牢房的门打开,对飞天鼠大声喊道:“快起来!”
飞天鼠没有回答,牢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赶忙上前细看,飞天鼠竟然七窍流血,面色死灰,一动也不动。
“啊?怎么会这样?”牢头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王守一见状,赶忙跟进牢房,上前俯身探查,飞天鼠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守一阴沉着脸,转身对牢头大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牢头也吓傻了:“王……王参军……我……他……”
李隆基皱着眉头对一名狱卒吩咐道:“赶紧去将仵作喊来!”
一名狱卒飞奔而去。
不一会,仵作便跟着狱卒气喘吁吁而来,他向梁德全与李隆基施礼道:“属下参见刺史大人、临淄郡王!”
梁德全指着飞天鼠对仵作道:“迅速察明他的死因!”
仵作依言当场验看。
没过多大一会,仵作勘验后向梁德全报告:“启禀大人,此人系中毒致死,尸体还有温度,死亡不超过一刻钟时间!”
“不超过一刻钟时间?”李隆基盯着牢头问道:“在我们来之前,还有谁来过!”
“白……白……白大善人的管家白二来过!”牢头的腿肚子有些打颤了。
“他来做什么?”李隆基追问道。
“他……他说白大善人吩咐他,给飞天鼠送点吃的!”
“这大牢是他说进就进的吗?要你们是做什么用的?”王守一发怒道。
牢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梁德全,然后答道:“以前安参军在的时候,曾经吩咐过,若是白二要进大牢探望犯人,不用拦着!以往白二来过大牢多次,都是好好的,谁知今日却……”
李隆基冷冷看着梁德全:“刺史大人,您说该
怎么办?”
梁德全没想到这事还真与白宗远有关,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没有为白宗远打包票。
其实,白二常来大牢,梁德全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以往只要有与白宗远作对的人,白宗远都会授意安桂将对方弄进大牢,再由白二在牢中与对方讨价还价。
若是白宗远满意了,人便可从大牢中获释,
若是不满意便继续关着,直到对方屈服为止。